“不必如此!寡人將玉佩賞賜於你,你就大大方方、堂堂正正的佩戴起來吧!乾兒還小,寡人的年齡卻越來越大了,難免有看不到的地方。所以無論是咸陽宮還是秦國Z府,你都要替乾兒多多留意纔是。話不多說了,你將這玉佩從此刻就佩戴起來。”
再推辭已是多此一舉了,沈皓宗應唯將“白玉龍鳳長宜子孫佩”穿在皮帶上,佩戴於腰間,甚是醒目。沈皓宗心裡深知這枚玉佩的分量有多重。尚登華十幾歲便被封爲太子,十多年來,在大秦尚國300萬子民心中,尚登華幾乎已經與三世秦王劃等號了。又有多少鑽營奉承之徒,已經在悄悄的站隊,將自己歸於太子一黨。即便如此,尚鑑坤也未將這枚玉佩傳於尚登華,此刻偏偏賞賜給了他,還不知被尚登華記恨成什麼樣子。記恨就記恨吧,反正已經明火執仗的開戰了,也不在乎再多一個記恨!
恰在此時,藍頤琳從興樂殿回到了芷陽殿,她進殿便看到沈皓宗腰間的玉佩,愣了一下,轉頭看了眼尚鑑坤,這纔對沈皓宗說道:“商君可知王上將自己的性命都託付給了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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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句話令沈皓宗更加明白這塊玉佩的分量,連忙向藍頤琳拱手道:“回稟嫂夫人,臣弟明白。臣弟必肝腦塗地,鞠躬盡瘁。”
尚鑑坤對藍頤琳擺了擺手,說道:“國後有所不知,華兒居然借巡查之機,在西土澳門豪賭,一次便輸掉了300多萬美金,竟厚顏無恥的命X港公司替他償債。更有甚者,輸罷了錢又在X港與多名女子鬼混於一室,真是丟盡了我咸陽宮的顏面啊!”說着話,將照片遞給藍頤琳。
藍頤琳接過照片,草草的翻看了幾張,問道:“王上,這些照片是從何而來?真實性王上有核實嗎?”
“這些照片是商君剛剛送來的,必然不會有誤。”
藍頤琳轉向沈皓宗,用質疑的眼神看着他,問道:“商君派人監視了華兒嗎?”
沈皓宗沒有想到藍頤琳會問這句話,正不知該如何回答的時候,尚鑑坤接話說道:“商君監視華兒又有何不妥?難道華兒毒殺公父之後,國後不擔心他再做出什麼逾越的事情嗎?”
藍頤琳低頭又看了看照片,長嘆了一口氣,流淚說道:“孤家怎麼生出這麼個大逆不道的混世魔王?王上打算如何處置華兒?”
“廢掉華兒太子之位,改立乾兒爲太子。”尚鑑坤冷冷的說道。
“王上三思啊!華兒……” 藍頤琳還想說什麼,不料尚鑑坤粗暴的打斷了她的話,說道:“國後不必多言,寡人心意已決!”說完了,尚鑑坤可能覺得對藍頤琳太過嚴厲了,又說道:“華兒暗算公父、私制冕冠,寡人都可以饒恕於他,再怎麼說也是我們父子之間的事情,外人是絕不會知曉的。可是,現在華兒豪擲千金、嗜賭貪婪、聚衆縱慾、恬不知恥,這便會在公衆面前毀了我秦王王室千年的形象,亂我朝綱。如此道德敗壞之人,寡人焉能留他?”
“唉!華兒啊,你真的是自作孽不可活啊!”藍頤琳失聲痛哭,哽咽着說道:“王上還是要看在孤家的薄面上,給華兒一個體面的去處啊!”
“國後不必擔心,寡人會降華兒爲孟君,讓他一生衣食無憂,享盡榮華富貴。”接下來尚鑑坤又與沈皓宗商量了廢掉尚登華之後,改立尚承乾的流程與冊封時間等事宜,而藍頤琳則始終坐在一旁無聲的哭泣。
尚鑑坤是中午兩點左右打電話給尚登華的,嚴令他12個小時之內必須回國,以最後的期限來計算,尚登華到達咸陽宮的時間應該不超過半夜兩點。所以當晚沈皓宗並沒有急於睡覺,獨自躺在辦公室的沙發上,一邊把玩着“白玉龍鳳長宜子孫佩”,一邊憧憬着尚承乾被冊封太子以後自己該享有什麼樣的生活。
按照尚鑑坤的要求,尚登華完全可以在12個小時之內回到咸陽宮。尚登華接電話的時候人就在西土X港,而他本次巡查所搭乘的灣流專機也停在X港啓德機場。3-4個小時絕對可以申請完航線,再用6個小時從X港飛回大秦尚國。也就是說,如果尚登華從接到尚鑑坤的電話開始準備回國,10個小時左右,即當天晚上十二點完全可以回到咸陽宮。那個時候,尚鑑坤必定還在等着他呢。
但是,直到半夜兩點,值班的侍從也沒有通知沈皓宗有關尚登華回宮的消息。他又等了一個小時左右,實在困的不行了,這才昏昏睡去。
第二天早上起來,沈皓宗詢問侍從尚登華回來了沒有,侍從回答還沒有。沈皓宗心裡暗想,尚登華不至於這麼囂張吧,已經不再把尚鑑坤放在眼裡了嗎?中午的時候,他去芷陽殿請示尚鑑坤事情,看到尚鑑坤的精神狀態和臉色都特別不好,說明他昨晚也一定等到很晚。尚鑑坤看看錶,對沈皓宗說:“已經23個小時了,那個逆子還沒有回來。你知道嗎?到現在飛機還沒有起飛,一直停在啓德機場啊!逆子!寡人怎麼會生出來這樣的畜生?”
尚鑑坤讓沈皓宗通知棠修染和巫臣元青,今天他們三個人都留在咸陽宮,不管什麼時候,一定要等尚登華回來說個清清楚楚。同時,尚鑑坤密令沈皓宗通知棠修染,加強咸陽宮的戒備,尤其是芷陽殿和高泉殿的警衛工作,必須安排信得過的尚衛值守。從這一刻起,任何無關人員不得進出咸陽宮。
尚鑑坤的密令讓沈皓宗打了一個激靈,他萬萬沒有想到尚鑑坤對尚登華已經警覺到了如此程度。這也難怪,畢竟尚登華身後還有一個燕北隗氏,而直到今日,如何協調燕北隗氏還沒有任何定論。再說了,自古以來,無論哪一個國家,爲了權力骨肉相殘的先例還少嗎?尚鑑坤生於皇家,長於王室,自幼學得帝王之術,自然熟讀史書,深知此時事態的嚴峻性。
一直到晚上八點左右,尚登華纔回到咸陽宮。從前一天中午兩點接到尚鑑坤電話開始算起,尚登華從西土X港回國整整用了30個小時,超出尚鑑坤限定時間達18個小時之多。當尚鑑坤、沈皓宗、棠修染和巫臣元青終於在芷陽殿等到尚登華的時候,尚鑑坤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憤怒,他的容忍已經達到了火山爆發的極限,指着尚登華的鼻子破口大罵,怒斥他在X港和澳門的種種劣跡,歷數他驕縱殘暴、嗜賭成性、聚衆縱慾的失德之舉。
尚登華對尚鑑坤幾乎咆哮一般的訓斥並沒有多少反應,估計是回國之前已經預感到會有一場疾風驟雨,所以倒也泰然處之。他的眼睛緊盯着沈皓宗腰間佩戴的玉佩良久,目光上移,與沈皓宗對視。沈皓宗雖然自問未做虧心之事,但是這枚玉佩畢竟是用尚登華的太子之位換來的,尚承乾最終也是要取代尚登華的,所以多多少少會覺得虧欠尚登華一點,因此對尚登華挑釁的目光選擇了迴避。他的迴避卻解開了尚登華心中的疑問,不必說了,正如巫臣元青預測的一般,是沈皓宗在背後搗鬼,欲借尚鑑坤之手扳倒自己,扶持尚承乾上位,否則沈皓宗怎麼會獲得咸陽宮歷代相傳的“白玉龍鳳長宜子孫佩”。
尚鑑坤喋喋不休的怒罵了十多分鐘,口乾舌燥的跌坐在椅子上。他感覺到心跳在加快,太陽穴猶如打鼓一般。他伸出顫抖的手,指着尚登華張了半天嘴沒有說出一句話。沈皓宗覺得尚鑑坤的情緒很不穩定,連忙上前爲他輕撫前胸,並將水杯打開,讓尚鑑坤喝了一口水。
尚鑑坤慢慢平復下來,讓所有人都回去,同時命沈皓宗立即通知四相,明天一早進宮議事。沈皓宗應唯,心中竊喜,他知道尚鑑坤明天一早與四相要說些什麼,因爲這是他昨天和尚鑑坤商量好的事情。不僅沈皓宗知道通知四相進宮議事的原因,尚登華、棠修染和巫臣元青也都一清二楚。在離開芷陽殿的時候,尚登華不動聲色的向巫臣元青使了個眼色,巫臣元青心領神會的眨了下眼睛,便各分東西了。沈皓宗看到藍頤琳、藍初月和鍾荷黛進殿來侍奉尚鑑坤就寢,也就離開了。
第二天早上六點左右,沈皓宗朦朦朧朧剛醒的時候,黑色電話機的鈴聲驟然響起。電話是藍初月打來的,她一邊哭泣一邊通知沈皓宗趕緊來芷陽殿,尚鑑坤駕崩了!
沈皓宗瞬間清醒,又猛然間頭大如鬥。尚鑑坤駕崩了?怎麼回事?昨天晚上就算是有些激動,大家離開的時候也沒有任何問題啊?他沒有時間多想,穿衣起牀,簡單的洗漱一下就急急忙忙的趕往芷陽殿。當他到達芷陽殿的時候,巫臣元青已經到了,接下來是棠修染和鬻鴻德等人。幾個人圍在尚鑑坤的御榻四周,只見尚鑑坤面色蒼白,雙目緊閉,已經直挺挺了。
藍頤琳呆坐在椅子上,兩行熱淚無聲的流淌着。藍初月和鍾荷黛陪侍在她的左右,也是默默流淚。沈皓宗想安慰藍頤琳,輕步走到藍頤琳身邊,只說了“國後……”兩個字,反倒也忍不住淚水奪眶而出。
御醫林劍匡和鄭西濱急匆匆的趕了來,他們爲尚鑑坤檢查以後,得出的一致結果是:王上昨夜在睡夢中駕崩了!也就是說,尚鑑坤昨天晚上在睡夢中去世了。之所以將尚鑑坤的死亡說成是駕崩,是根據《禮記·曲禮下》的記載:天子死曰崩,諸侯曰薨,大夫曰卒,士曰不祿,庶人曰死。正因爲如此,秦國規定,秦王和國後死爲駕崩,孟君爲薨,五大氏族爲卒,貴族爲不祿,子民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