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曉曉如遭雷擊的站在院子口,呆愣愣的看着此刻站在臺階上的父母,難免花容失色的瞪大了眼睛,她怎麼也想不到自己罵了一路的人,會是自己的父母。
蘇瑾這個賤人!後知後覺的孫曉曉轉眼朝着身邊笑眯眯的蘇瑾瞪了去,胸悶的幾欲吐血,如果要是可以,她真想揚手給這個賤人一巴掌,這個不要臉的賤人還真是無恥,竟然敢如此的算計於她,當真是太可恨了!
臺階上的孫家老兩口,自然也是聽清楚了孫曉曉口中的謾罵是針對他們二人的,雖然這老兩口還搞不清楚現在是個什麼狀況,不過二人的臉色也沒比孫曉曉一張火燒火燎的臉蛋好到哪裡去。
想想也是,怎麼說這孫家老兩口最引以爲豪的便是自己家的女兒知書達理,花容月貌,然而現在的孫曉曉不但如潑婦一般的扯着嗓門謾罵,一張精緻的臉蛋更是因爲憤怒難當而扭曲着,說句不好聽的,此刻的孫曉曉簡直是把她們老兩口的臉也給丟光了。
這樣的尷尬,這樣的無聲,持續了半晌,最終倒是蘇瑾笑着向前了幾步,打破了這讓人坐立不安的安靜。
“難怪孫尚書總說孫家小姐能言善道,知書達理,現在一見果然是不同凡響,說出口的話不但是形容的爲妙爲肖,意思更是栩栩如生啊!”
孫氏一聽蘇瑾的話,不禁氣的漲紅了面頰上前一步,就算她家的女兒剛剛失禮了又如何?她們老兩口都沒說什麼,又哪裡輪得到一個外人來說三道四?
不過還沒等她開口反駁蘇瑾,站在一邊的孫耀輝便是眼疾手快的拉住了孫家夫人,轉眼對着蘇瑾彎了彎腰:“蘇將軍真是說笑了。”
開什麼玩笑,蘇瑾是誰?那可是連他都要退讓三分的鰲頭人物,不要說蘇瑾剛剛的話是暗地裡往她們身上戳刀,就是人家蘇瑾明面上將刀架在他們的脖子上,他也不得不受着。
孫氏見自己家的老爺都不敢反駁蘇瑾,雖然心裡一肚子的火氣發佈出來,不過也是強忍着得不再開口。
蘇瑾將那寫在每個人臉上的心思都瞧了一遍,笑着伸手示意孫耀輝起身:“孫員外起來吧,不過這裡是在夜府,並不是在朝堂,孫員外叫我蘇將軍爲免有些不太合適。”該拿架子的時候,就要端起架子,她的平易近人,並不是給這些牆頭草蹬鼻子上臉的藉口。
孫耀輝是朝廷的老油條,蘇瑾的一句話,他自然是明白這其中的意思,趕忙在自己起身以後又補了一句:“夜夫人說的是。”雖然他也看不慣蘇瑾,雖然他更想讓自己的女兒嫁進來,但是現在,饒是他心裡有一萬個不甘心,不樂意,卻還是要隱忍着自己的小心思來維承蘇瑾的。
蘇瑾見孫耀輝打不還手,罵不還口,倒也不再爲難:“別都站在這裡了,進去說話吧。”
說着,當先掠過孫家的幾個人,朝着前廳裡走了去。
其實她和孫耀輝接觸的還不算太多,除了在朝堂上偶爾碰見時說幾句話,私下裡她並未和孫耀輝有過往來。
不過就算她和孫耀輝接觸的不多,卻也很是清楚孫耀輝是個什麼樣的人,就從當年他可以在夜家有難的時候見死不救,她就
已經明白孫家的爲人了。
她並沒有那個心情主動去找孫家的不愉快,但這並不代表她可以任由孫家的人在她的面前放肆,既然難得的機會讓孫家人都到齊了,那麼她索性就一次性的來個殺雞儆猴,就算不將孫家人嚇尿了褲子,讓他們心有餘悸也是好的。
她很忙,她沒有那個閒工夫一直陪着孫家的大小姐玩泥巴。
孫氏一直將孫曉曉當個掌上明珠的疼着,見蘇瑾進了正廳,趕忙提着裙子下了臺階,拉住了自己女兒的手:“女兒啊,昨夜在夜府睡得可好?”
孫曉曉本就一肚子怨火,如今一見了自己的孃親,當即將這些怨火轉成了委屈,再次紅了眼眶:“娘……”說着,直接撲進了孫家夫人的懷裡。
孫氏被孫曉曉的眼淚嚇了一跳,趕緊一邊拍着她的後背,一邊緊張萬分的問:“這是怎麼了?有什麼委屈和孃親說,孃親一定給你做主!”
孫曉曉雖然不知道,自己的孃親和爹爹怎麼會好端端的來了夜府,不過一向嬌生慣養的她想着從昨兒晚上到今日早上在夜府裡遭的罪,也是顧不得多想,直接哭訴着抱怨了起來:“夜府裡的丫頭不但動手打女兒,今兒早上女兒起來的時候,還發現自己隨身帶着的掛墜也丟了,女兒不過是想要讓夜夫人來幫女兒找尋掛墜,誰想那夜夫人竟然幫着一羣賤骨頭和女兒過不去。”她一邊說着,一邊擼起了自己的袖子,將自己昨日摔下臺階的磕傷露了出來。
孫氏本就愛女心切,哪怕是孫曉曉破了個皮,在她眼裡都和天塌下來沒有任何的區別,如今見孫曉曉的胳膊上出現了兩塊淤青,當即站不住步子的拉着孫曉曉便朝着前廳衝了去。
就算是將軍又如何?她家的女兒豈能被一個莽夫欺負了去?
孫曉曉見終於有人可以幫着出氣了,一雙含着眼淚的雙眸閃現出了一絲的得意,蘇瑾你這個賤人,我看你還能得意多久!
站在臺階上孫耀輝不知道孫氏和孫曉曉說了什麼,但見着孫氏拉着孫曉曉怒氣衝衝的上了臺階,心說不好,不過還沒等他來得及阻攔,只見孫家夫人已經帶着孫曉曉進了前廳之中。
蘇瑾正坐在椅子上喝茶,見孫家母女二人氣勢洶涌的走了進來,只是伸手屏退掉了身邊的婢女,便繼續喝茶,直接將孫家母女給華華麗麗的忽視了。
孫氏見蘇瑾竟然敢如此的忽視自己,當即扯開了嗓子:“還請夜夫人給我一個交代。”說着,將身後的孫曉曉拉了過來,特意將孫曉曉胳膊上的淤青擺在了蘇瑾的面前。
蘇瑾放下手中的茶杯,輕輕掃過孫曉曉的胳膊:“不知道孫家夫人所謂的交代是什麼?”
孫氏以爲蘇瑾是事到臨頭了裝傻,不禁冷冷的笑了起來:“昨兒我們曉曉來的時候還沒有這些傷痕,不過是一夜的功夫,便渾身輕輕紫紫,剛剛我們曉曉也說了,隨身帶着的貼身掛墜也在夜府裡丟失了,我很好奇,夜夫人是在夜府裡不識數,還是夜府本身就是這種風氣?”
剛剛將手上小丫鬟安排妥當的司馬管家進了前廳,隨着孫家夫人的大嗓門,慢慢站定在了蘇瑾的身後。
司馬
管家擰眉掃了一眼孫夫人和孫曉曉,心裡難免嘆氣,真不知道他家夫人究竟把孫家的人折騰過來是爲了什麼,看來今日恐怕是難以消停了。
蘇瑾笑看着一臉理直氣壯的孫夫人,笑得風輕雲淡:“孫家夫人可是把話說完了?”
孫氏身子往前一挺,沒有絲毫的畏縮之意:“說完了。”
孫曉曉站在孫夫人的身後,心裡偷笑着瞟着蘇瑾,這個賤人,終於見識到她孫家的厲害了吧?
蘇瑾點了點頭,轉頭對身後的司馬管家開了口:“勞煩司馬管家去將孫縣令請過來,將這個指着本夫人鼻子噴唾沫的女人關進縣牢!”
隨着蘇瑾的話音落下,理直氣壯的孫氏和偷笑的孫曉曉都是一愣,兩個人對視了一眼,都是不明白髮生了什麼事情。
一直站在門口的孫耀輝見事情不好,趕緊快步走過來想要拉着自己的夫人和女兒站在一邊,可還沒等他走出幾步,便聽見孫夫人的聲音再次響了起來。
“夜夫人這是什麼意思?難道只是因爲我說了實話,夜夫人便要將我關入大牢嗎?夜夫人別忘了,我們孫家也是雲國的名門望族!”不過孫氏一向當官夫人當慣了,哪裡會輕易畏懼蘇瑾的話?
蘇瑾聽聞,只是輕輕低笑,擡眼朝着已經汗流浹背的孫耀輝看了去,聲音聽不出喜怒:“孫尚書,您的妻兒可以不懂國法,但您就不能不懂了吧?”
孫耀輝聽聞,趕緊點頭,一邊拉着孫家夫人的手臂往後退,一邊陪着笑臉的點頭:“夜夫人大人不計小人過,微臣家的妻兒畢竟是婦道人家,若是冒犯了夜夫人,還望夜夫人海涵。”
孫氏見孫耀輝竟然不幫着自己和女兒說話,當即火了:“你胳膊肘長偏了?怎麼竟是幫着一個外人說話?”說着,連場合都顧不上了,直接伸手朝着孫耀輝的腦袋上呼了過去。
在孫家,孫耀輝屬於妻管嚴那一夥的,雖然在外面孫夫人總是會顧忌着一些他的面子,但是這麼多年他一直沒有娶偏房,便足以證明孫夫人在孫家的地位。
其實,這並不是孫夫人有多厲害,在雲國這樣一個男尊女卑的國家裡,就算一個女子再厲害也是撐不起一片天的,當然,蘇瑾是個例外。
孫家夫人本姓王氏,在雲國也算得上是屈指可數的大戶人家小姐,而孫耀輝則是個窮小子,要不是一招中了狀元,也不會有今日的地位,雖然王氏能嫁給孫耀輝是皇上指的婚,但兩個人並不是門當戶對的,在王家人眼裡,孫耀輝仍舊是一個窮小子,再加上孫耀輝的性子本身慫包一些,所以孫家一直都是孫夫人說的算。
孫耀輝結結實實的捱了一巴掌,一張臉頓時起了紅印,司馬管家看着皺了皺眉,沒想到他們一向安靜的夜府,竟然也有如此雞飛狗跳的時候。
“孫夫人。”蘇瑾沒空看這場和自己無關的鬧劇,悠悠開口打斷了孫氏的大嗓門,“夜府不是你能撒潑的地方,若是你還想鬧的話,麻煩請去縣大牢裡鬧騰。”
孫氏轉眼朝着蘇瑾瞪了來,氣得發笑:“憑什麼?”
蘇瑾悠悠喝茶,眉開眼笑:“就憑本夫人是朝廷命官。”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