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五章
“攻!”祁文右手一揮,命令道。
衆人一擁而上,水衣立於原地,一邊保護着祁文,一邊捻了幾根針在手裡打偷襲孑然等人。
若骷輕哼一聲,迎了上去,動作利落的抹了幾個士兵的脖子。劍上的流蘇染了鮮血變得越發的紅了。若骷的眸子似乎也都成了濃重的血紅色,她的臉上濺到了血,但是她臉上的笑容卻越來越大了。
孑然亦然,雖然祁文看不見他黑紗底下的面容,但沒來由的,他感覺到了他的喜悅,一種近乎瘋狂的喜悅。
他們竟都拿作戰殺人作爲樂趣……
祁文暗道:或許這纔是邪教中人的本性吧,他們同樣是痛恨世俗的人。區別不過在於他們怎麼對待暗黑的誘惑而已。
祁文嘆了口氣,任由水衣滴水不漏的保護着他,揚聲道:“百歲棲啊百歲棲……當邪教教主有什麼好的?你若是肯歸順朝廷,我便替你向聖上邀一個官名如何?你得曉得,朝廷現在是大勢所趨,歸順了也是給你自己一個機會。“祁文鎮定自若的笑了笑,彷彿他不是這戰場中的一員,”天天膽戰心驚的日子過得不舒服吧?爲什麼你不選擇擁有一份安逸的生活呢?那可是殺了百萬大軍也得不到的安寧。沒有半夜夢中索命的幽魂,也沒有得罪不完的敵人……”
孑然遊刃有餘地躲過一人的攻擊,手中的劍角度一轉,直直戳進了身後那人的喉嚨裡。
孑然一個轉身,把身後的人一腳踹飛,大笑道:“官場哪裡容得我這樣子肆意殺人……”
他抖抖劍身,抖落上面的鮮血,臉上帶着邪魅的笑意:“何況……究竟是哪裡恣意些也不如表面上這麼簡單吧?”
若骷笑着斬殺了靠近孑然的人。孑然周圍頓時鮮血噴散,他站在腥風血雨裡頭,黑紗輕擺,動作悠閒的仿若賞花人……
祁文嘆了口氣:“來不及了……我本想與你一條活路,只可惜你現在也只有死路一條了……”
孑然用兩指抹去臉上的鮮血,笑道:“哦?那麼我也尊重尊重大人你,讓你死的時候不用染上他人的污血……”
孑然騰越而出,一劍直擊祁文,水衣目光一凌,手中銀針已然甩出……
孑然輕而易舉的劍一橫,擋住了銀針的攻擊,一擺手,劍尖又直指祁文了。
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祁文認命的淡淡一笑,合上了眼睛。
突然,一陣劍風略過了祁文的面容,略起他的鬢髮,只是卻始終不見有劍落下……
祁文緩緩睜開眼,卻見若骷眯眯雙眼,劍鋒一轉,傳來一身悶悶的聲響。
祁文一愣過後,看着那人穿腹而過的劍,只覺得想要說些什麼,卻發現喉嚨裡堵的厲害,他竟是什麼也說不出口了。
祁白雙手緊緊攥着手中的劍柄,嘴角留下了一道血水……
孑然用手指彈開祁白手中的劍,祁白的劍就直直落在了地上。祁白身子一顫,吐出一口鮮血,捂着胸口悶哼了一聲,重重倒在地上。她的傷口不停的流出血來,無神的睜着雙眼躺在地上,祁白無奈的想笑。
她是想要偷襲他來了,卻忘了他是百歲棲,她的劍根本就刺不下去分毫,只是徒勞罷了……
百歲棲蹲下身來,用手指輕輕撫去她嘴角的血水,動作溫柔的不像話。
從她現在的角度看來,她看見百歲棲滿臉的笑容,他說:“有時候……我真是不曉得你們這些蠢女人是怎麼想的……”
話罷,他一擡劍用力的刺穿祁白的大腿……
祁白痛的渾身一顫,嘴角鮮血噴涌而出。祁白淚如雨下,只覺得渾身鈍痛難忍。忍不過……她可以就這麼放棄的吧?祁白閉上雙眼,舌頭微微往外一伸,張開了嘴巴……
百歲棲卻發現了祁白的企圖,一捏她的的下巴,他笑:“你想死?我偏要讓你好好活着,好好看着周圍的人一個一個的死光纔好呢……知道麼?想當初,百歲宮那些人也是這麼對我的呢……”
他湊近祁白的耳朵,低語道:“正好我也可以看着別人也這麼漸漸變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呢……”
他瞧了瞧祁白蒼白的臉色,無神的雙眼,隔着黑紗輕輕吻了吻祁白的脣,道:“走吧,我們回家了……”
他環緊了祁白的身子,躲閃着走到了馬車旁邊,把祁白小心翼翼的屈膝放在榻子上,臉上滿是溫柔的笑意。只是雖然表情動作盡是溫柔,他下一刻卻狠狠拔去了他刺在她腿上的劍,任由祁白痛苦的嚎叫盤旋在耳邊,他只笑着卻不理會。
百歲棲坐上了馬車,聲音漸漸涼了下來,道:“駕車……撤退……”面無表情的車伕一揮鞭子,馬兒一聲鳴叫便飛奔了出去。
百歲宮衆人便收斂起武器來,意猶未盡的應是,留下幾人殿後,其餘人便跟着馬車掩護着馬車快速撤退了。
水衣一斂袍子,就要追出去。
祁文垂下眉眼,攔住了水衣,道:“窮寇莫追……”
水衣一甩手,不服氣道:“爲什不追?”
祁文皺皺眉頭,竟也不予以解釋,兀自上了馬,掉頭吩咐道:“回京城……”
剩下的士兵順從應是。
水衣站在原地,看着祁文的身影重重哼了一聲。隨即,她便也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