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七章
祁文目送他們離開後，換了個姿勢，把頭枕在自己的手上，迷迷糊糊的陷入沉思。
百歲棲……他恐怕是真的打算要小人做到底。鷸蚌相爭，漁翁得利。百歲棲挑起他與張無後的戰爭無非是這個想法，可是他如今羽翼未豐，絕對不會是他挑撥離間的好時機。那麼，他到底是爲何？祁文兀的想起水衣臨走前說的話，她說百歲棲很喜歡祁白？
祁文苦笑，這樣也好，總比和他在一起要好得多，起碼不必被全國通緝，落了個亡命之徒的稱號。
至於水衣……祁文嘆了口氣，果然是命運弄人，他只不過是晚些時候告訴她罷了，可惜……已經太遲了。
白輕袖！
祁文突然想起白輕袖的屍體還在大殿裡，可惡，依着張無後的性子，他根本就不會放過白輕袖的屍身……
他掙扎着要下牀，誰知傷口還未痊癒，他一下便摔在了地上。
祁文正心急如焚，門外卻不適時傳來一陣怪笑。祁文捂着心口，暗道看來這所謂王師傅是個厲害的角色，祁武甚至未曾說出他到底得了誰人的幫助才能進的皇宮以及他如何能知道張無後所圖……待到祁武開口時，又恰恰好被他打斷……天底下真的有這麼巧的事？只怕是大智若愚吧。祁文默不作聲的思量着。
窗戶“枝丫”一聲被打開了，那蓄着長鬍子，眉目和善的老人磕磕絆絆的爬進窗來，看上去彷彿他不過是個沒有武功的糟老頭，若不是祁文知道就是這人帶着祁武硬闖皇宮還毫髮無傷，他估計自己都會被老頭的神情給矇騙過去。
老頭“哎呀”一聲，摔落在地。祁文想去扶他，可剛支起身子便疲憊不堪的摔倒在地，發出一聲悶哼。
祁文便只能躺在原地，良善的開口道：“老人家，你沒事吧？”
王老頭從眼縫裡瞧了他一眼，看他的表情不像是裝的，這才爬到祁文的面前與他對視起來。
王老頭蹙着眉頭：“你這娃娃身體可真是弱吧。我還以爲你是裝來討疼惜的呢。”
祁文苦笑一聲：“前輩不是醫生麼？何故說祁文是裝的？更何況，天下之人又不是盡是有悲憫之心的，祁文就是想裝，又裝給誰看呢？”
王老頭氣的跳腳，紅了一張臉：“好你個小子，拐彎抹角來說我沒有悲憫之心！”
祁文擡頭直視他，恭敬的回答道：“晚輩不敢……”
王老頭“呼呼”喘了幾口大氣，這才靜下心來，看着祁文誠摯的雙眼，他好脾氣的一揮手：‘算了，懶得和你計較……’
說罷，他扶起了祁文，讓他坐在了牀邊，問他：“怎麼了，這麼火急火燎的？你難道不知道外頭的人都在抓你吶？三百兩誒！”
爲什麼……他的表情看起來很惋惜？
祁文甩甩腦袋，乾咳一聲，方道：“晚輩的朋友的屍身尚在大殿裡，只怕張無後這瘋子連他的屍身都不放過……”
聞言，王老頭捋鬍子的手一頓，回身想把祁文按回牀上：“睡一覺吧，睡一覺就一切都好了，你的傷不是還沒好麼？”
這話題叉開的太明顯了吧？
祁文止住他的動作，面色冷冽：“您是不是知道了些什麼？”
王老頭痛苦的騷頭，回頭對上了祁文執着的目光，嘆了口氣，道：“誒，算了算了，你們這些年輕人吧，一個比一個倔……這樣吧，我告訴你，但你別說是我說的……”
王老頭遲疑的開口道：“他……他被張無後手下的人給……”
祁文顫抖着接過他的話：“分屍？”
王老頭搖搖頭，湊近祁文的耳朵，說出了那個他做夢也沒有想到的詞……
姦污……
祁文只覺得整個世界都突然靜了下來。
“你說什麼？你可不可以在說一遍？”
王老頭慼慼的看着他：“你沒聽錯，你已經昏迷了整整一天了，張無後在宮裡殺了上百人，其中你那個朋友被他惱羞成怒的扔給了剩下的那些人，讓他們……”他嘆了口氣，“只可惜，當時我們的實力也確實救不了你朋友的屍身……”
祁文看上去除了臉色蒼白之外並無異色，他指着門說：“你先出去吧……”
王老頭拍拍他的肩膀，想說些什麼，卻又被打斷了。
祁文的聲音聽上去很是綿軟無力：“出去吧。我累了。讓我靜一靜，好麼？”
王老頭應了一聲，打開門走了出去。可他仍不放心，害怕祁文做什麼傻事，所以依舊守在門外。
一開始裡頭安安靜靜的沒有一點聲音。不久後，他便聽見裡面傳來嘔吐的聲音。一陣一陣的，但後來只剩乾嘔的聲音，聽得出他已經吐不出東西來了。
老頭自責的敲敲腦袋，轉身去了廚房，打算去找沈如給祁文煮些粥，他這麼幹吐可不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