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一章
百歲棲突然正色瞧着二長老：“只是，我那結髮妻子二長老就別去惹了……”
二長老挑挑眉頭：“怎麼了？難道她美的傾國傾城，竟需要百歲這麼防着……”
百歲棲想起祁白的模樣，撲哧一笑，指了指桌上的宣紙：“瞧瞧吧，你口中的傾國傾城不就在畫裡麼？”
二長老只瞥了一眼，就不忍心的轉過頭去，一臉惋惜的瞧着百歲棲：“你就是自甘墮落也不必找個這麼醜的吧……”
百歲棲一愣，又笑了起來。直看的二長老滿腹疑惑。
稍晚些時候，百歲棲同若骷和舒逸探討此事，舒逸聞言回答道：“百歲宮內的女子閣內都配有圖畫。請少主稍等，舒逸立即取來讓少主選拔……”
百歲棲應了一聲，舒逸便退下了。
從頭到尾，若骷都只是站在原地，愣愣的看着百歲棲。
百歲棲一直在等，在等她開口。她的模樣，分明就是有話要同他私下說的。
在百歲棲不耐煩之前，她淡笑着開了口：“讓屬下去吧。屬下知道少主要的是什麼。庚寅的離去意味着什麼你我皆明白，那屬下也就索性不掩不藏了……少主想讓人暗殺他？那屬下簡直是再好不過的人選了……”
百歲棲冷笑一聲：“你確定麼？嫁給那個老色鬼？”
若骷突然跪了下來，肯定的回答道：“若骷本就是爲少主而活的，做這些也是分內之事罷了。”
百歲棲嘆了口氣，有些愧疚的開口：“若骷，你真的不用爲了我做到這個地步……”
若骷向着百歲棲磕了個頭，慢慢的敘說着：“少主，你答應屬下吧……屬下不止是爲了你，也因爲我自己。其實屬下是很喜歡錢財的，說難聽點，真是小時候窮怕了，所以等屬下殺了二長老之後，那些錢財便都是屬下的了……到時候不止屬下得益，屬下也會幫助百歲宮的。”
百歲棲沉吟不語，他們從小一起長大，若骷是個什麼樣的人他還會不清楚麼？可是……若骷確實是最適合的人了。
“你們把東西搬進去。”舒逸的聲音從外頭傳了進來。
若骷起身抱拳：“屬下言盡於此，望少主以百歲宮的利益爲先。”
說罷，她便退了出去。
“若骷。”百歲棲突然出聲叫住她。
“還有什麼事麼？”若骷逆着光，以至於百歲棲瞧不清她的面容，只覺得她的眼睛亮晶晶的，很是好看。
百歲棲攥着木椅的手加大了力氣，他努力的揚起笑容。
他假笑着說：“記得打扮的漂亮點……”
若骷笑了笑，沒有說話，離開了。
逆着光看，她的眼睛裡多了一種名爲絕望的東西。
一切都早該結束了。
晚上，百歲棲回了臨水閣，也就是他平日裡居住的地方。
還未踏進臨水閣，他就聞見了空氣中那股菜香味。
他正笑着踏進臨水閣，道：“祁白你又做了什麼菜啊？”
突然，他笑容一僵，隨即又笑了：“若骷，你怎麼來了……”
若骷端端正正的站在臨水閣玄關，靦腆一笑：“我本就要走了，既然在這裡碰見了少主，那麼……少主你可不可以陪我走走……”
百歲棲心中有愧於她，自然是應允了。
祁白聽見了他們的對話，衝着百歲棲揮揮手，表示她同意了。
百歲棲於是同若骷去了池塘邊散步。
他們並肩走着，若骷呆呆的看着百歲棲的側臉，這是第一次，她不是屬下，只以一個朋友的身份站在他的身旁，又或許，也最後一次了……
百歲棲見若骷一直盯着他，閒適的微笑着開口：“怎麼了？有什麼話便說罷……”
若骷深吸了一口氣，然後站定，一身湖水綠的衣衫，乖巧的笑着說：“真是恭喜你了，我聽祁白一口一個孑然纔想起原來你已經研製出對的藥了。現在……你一定過的很高興吧？能告訴我麼？你到底喜歡她什麼？”
百歲棲一愣，隨即嗤笑，轉過身去面向荷塘道：“我都不曉得你在說什麼？我百歲棲會喜歡別人麼？只是……我纔剛配好藥，總得留她幾天觀察觀察吧……”他突然笑了，語氣也輕快起來，“何況那女人不僅長的醜，做飯難吃，人還粗魯……你是沒見着長老被嚇到的模樣，呵呵，我現在一想起祁白就覺得好笑……就算她每天做菜又怎樣，飯菜還是一樣難吃，不過老實說……每天都有人在等着你回來的感覺還真是……”
他一回頭，只見若骷用洞悉人心的眼神盯着他，便訕訕住口了。
往事仍歷歷在目，從前他的一顰一笑都帶着股邪氣，而他如今的笑容裡卻多了一種淡淡的幸福感。難道，他從來就都沒有在意過她麼？
百歲棲愧疚的看着她：“我已向他討來一個儀式了，到時候，你會風風光光的出嫁的……對不起……一個儀式已是我百歲棲能給你的全部了。”
她想要說很多，卻突然什麼也說不出口了，到最後也只是說了句：“我一定會打扮的漂漂亮亮的不會丟百歲宮的臉……”
若骷扯着嘴角，扯出一個笑容來：“我都明白。富人給十兩與窮人給十兩自然是不同的。那十兩也已是那窮人的全部了。若骷都明白。“她兀的笑了，”等我嫁出去了我送你一個禮物……”
不待百歲棲繼續追問，她便擡腿走了，揮了揮手，算是作別。
她離去的時候，嘴角揚起一個嫵媚的笑意……
這是最後一次了，她告訴自己。最後一次，在他面前，這麼狼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