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夏與顏貴妃並肩坐着,此時都沒有說話,大殿裡很靜,針落可聞。
顯然的顏貴妃的臉上還帶着驚異,卻已經接受了安夏還活着的事實,其實她心裡很懊惱,爲什麼這個女人還活着,幾次三番都能逃過死劫。
卻又有些慶幸安夏活着。
因爲安夏有辦法讓自己走出錦繡宮,而不是被禁足在這裡。
“你考慮的怎麼樣?”安夏開口問了一句。
那樣子倒是勢在必得,因爲她還是很瞭解顏貴妃的,這個女人就算不顧顏家,也要給自己爭取後位的。
“你真的能幫我?”顏貴妃相當的心動,就是有些難以取捨。
畢竟顏家的實力她是清楚的,若是拼一拼,還是能在這北冥爭一席之地的。
“你還不知道吧?”安夏冷笑:“你哥哥已經昏睡多時了,能不能醒來都是未知,你妹妹顏素月更是中了一種奇怪的毒,無人能醫,趙靜梅也失蹤了呢!”
她的話像晴天霹靂一樣霹得顏貴妃半晌都動彈不得。
外面的情形她並不知道,一直都以爲顏家的勢力還是如日中天呢。
畢竟她覺得顏家若真出了什麼事,她這個貴妃的位置早就應該保不住了。
雖然人被禁足了,可是地位沒變。
還是讓她看到了一線希望的。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顏貴妃果然急了,猛的站了起來,瞪着安夏:“這是你做的吧?你對毒藥最瞭解了。”
“開玩笑。”安夏冷哼:“要是我,怎麼會讓他們還活着,能下毒就能接近他們,我何不下個狠的,將他們都毒死了不是更好。”
她可是給自己留了足夠的後路。
如果直接毒死了,事情就鬧大了。
不過現在卻能讓顏貴妃相信自己。
果然顏貴妃猶豫了一下,又看了安夏半晌,似乎在取捨。
她若應了安夏,就賣了顏家。
不過,她在宮中失勢之後,顏家根本沒有人過問,只讓她在這裡自生自滅。
甚至讓顏縱月爲了自己與北冥弦合作,都沒有得到迴音,想來,顏家早就放棄她這顆無用的棋子了。
那麼她也只能靠自己了。
“好,我答應你。”半晌,顏貴妃才沉聲說着,下定決心一般,的確,讓她做出這樣的決定也很艱難,這個年代的女子一向都是以家族爲大的。
安夏剛入宮那會兒,顏貴妃做事還會束手束腳,就是在考慮着整個顏府的興衰。
到後來一點點的狠辣,卻還是繞着整個顏家。
眼下似乎開始爲自己考慮了。
“皇上的生辰八字給我,再給我三天時間。”安夏籲出一口氣。
“你不怕……我出了這裡,你就是死路一條了嗎?”顏貴妃突然皺眉問道,她知道安夏一定是有後招的,只是一直以來她都看不透這個女人。
而且總能栽在她的手裡。
所以,她對安夏十分的忌憚。
“這個不勞你掛心。”安夏覺得有些可笑了,看來在冷宮呆久了,顏貴妃的腦子也鏽到了,真的以爲這樣一句話,就能套到自己的話了?
他們二人也不是第一次合作了。
顏貴妃還是瞪了一眼安夏。
安夏拿了生辰八字便出了錦繡宮,她要給安思一
個驚喜,享受了這麼久她的寵榮也夠了,而且當初她可是應了告訴自己趙靜梅的下落,結果她根本沒有兌現。
所以,這件事不能不了了之的。
華陽宮裡,安思的臉色也不怎麼好看,她派出去的兩個宮女都死在延鬆殿,一旦查出來,麻煩就大了。
“一羣廢物。”安思摔了幾個花瓶,還是不解氣。
她也是聽了北冥弦的話,纔會應下司馬霏雨的要求。
而且北冥弦還保證過不會連累到她的。
她是相信北冥弦的,可是沒想到她派出去的人這麼沒用,竟然一個死一個傷,如果都死了,或者還能逃過一劫。
可是……
這樣想着,安思更是坐立不安了。
不多時,安思便換了一身衣裝,直接去了慎刑司。
韋德柱也在,看到安思來了,有些意外,忙站起來迎接上去,現在安思可是正當寵,他一向八面玲瓏,怎麼會不巴結呢。
“貴妃娘娘怎麼來了,有什麼事,讓奴才們傳個話兒就是。”
看了一眼韋德柱,安思自然也不想得罪他,扯出一抹笑臉:“本宮聽說延鬆殿那邊出事了,就來看看,皇上身體不佳,就不要驚動了。”
“是是是。”韋德柱低垂了眉眼,掩了臉上的情緒。
他其實並不看好安思,覺得這位最多就是個花瓶,根本沒有什麼手段和實力。
“再怎麼說,這六宮也由本宮來打理,本宮倒要看看,是哪個奴才這麼大的狗膽,敢刺殺大將軍。”安思說到這裡頓了一下。
擡手捂了捂鼻子。
這裡雖然不會像刑牢那樣鬼哭狼叫的,卻也到處都是血腥味。
聽說安思要進去看一看刺殺魏思遠的宮女,韋德柱就心下一沉,他也嗅到了一些異樣。
這個貴妃一向恃寵而嬌,從來都沒有進過這慎刑司,今天又怎麼心血來潮的來了這裡?
不讓人還疑都難。
只是安思正當寵,韋德柱不敢拒之門外,只能點頭應了,一邊示意一旁的宮人開門讓安思進去。
安思一進去,韋德柱也打着燈籠走了進來,更是吩咐兩個宮女一左一右扶了安思,很是體貼。
面色有些沉的安思沒有多說什麼,只是眯了眸子緩步走了進去,若不是迫不得已,她纔不會來到這裡,多呆一會兒她都覺得呼吸困難。
可是她不能讓自己的一切毀在這個宮女手裡,所以這個宮女必須得死。
北冥蕭和魏思遠早就知道是安思在助司馬霏雨,只是現在他們急着找安夏,沒時間管這邊的事情。
“你我分頭行動,不管找不找到小夏,一柱香的時間,必須出來錦繡宮。”北冥蕭沉着臉,此時有些懊惱的說着。
現在他真想抓到安夏打一頓,這丫頭真的太大膽了。
這宮裡現在這麼亂,她竟然還來趟渾水。
魏思遠應了,兩人快速消失在夜色裡。
“嬤嬤記得將這個送到華陽宮,就說是我孝敬安貴妃的。”安夏一走,顏貴妃就開始打點了,她不想一直都困在這裡。
北冥蕭貼着牆壁聽着裡面的聲音,輕輕挑眉。
好半晌,似乎沒有聽到安夏的聲音,也有些急了。
藍嬤嬤拿了東西包了:“娘娘,這可都是上等的翡翠,是皇上賞您
的,都給她送去了……”
“是我的,早晚都是我的,先讓那個賤人過過手癮,雖然她現在正當寵,一定沒見過這麼多好東西。”顏貴妃也有些心疼的說着。
卻是一咬牙,別開的視線。
“娘娘,那個……安姑娘可信嗎?”藍嬤嬤又問了一句。
“放心,安夏雖然狡猾,可是講信用,我與她合作了這麼多次了,她答應的事情,都會做到的。”顏貴妃倒是相信安夏的品質。
並不懷疑什麼。
也是因爲這樣,她纔會答應合作的。
藍嬤嬤沒有再多說什麼,而是拿着東西出了錦繡宮。
留下顏貴妃一個人坐在燈下,面色有些冷,她現在只想要後位,其它的一切都不重要了。
她沒有子嗣,一旦老皇上駕崩,她在這後宮怕是舉步維艱了。
所以,在這有限的時間裡,必須得爭取後位,她要成爲北冥的皇后,不管付出什麼樣的代價。
北冥蕭也明白,安夏一定是來過了,還讓顏貴妃信了她的話,這樣倒是少了幾分危險。
慎刑司,安思看着被鐵鏈鎖着的小宮女,眼底有些閃爍。
那小宮女被魏思遠捏碎了手臂,本就痛得冷汗直流,現在更是動了型,身上臉上全都是血,狼狽不堪,看到安思走來,彷彿看到了一線希望。
卻又被安思的眼神嚇了一下,瑟縮在那裡。
“誰給你的膽子敢刺殺大將軍?魏將軍可是爲北冥收復了八個部落,是北冥的大功臣,你安的什麼心?”安思惡狠狠的瞪着那個宮女,說的咬牙切齒。
更是回頭看向韋德柱:“韋大人,這種人應該帶出去遊街,更應該誅連九族,以儆效尤。”
韋德柱點了點頭:“她只是一個小宮女,定不會冒死去刺殺魏將軍的,現在必須得查出幕後指使者。”
“問出來了嗎?”安思轉了轉眼珠兒,問道。
燭光跳躍,她的臉色並不好看,緊握着雙手,手心裡全是冷汗,她也沒什麼底氣,不過是仗着正得寵,韋德柱給她幾分顏面罷了。
韋德柱其實不想說,猶豫了一下,還是搖了搖頭:“嘴硬的很。”
“上刑了嗎?”安思還是吁了一口氣出來,她真的怕自己被拖累進來。
爲了這件事,她覺得太不值得了,好不容易纔走到今天,就算皇上已經土埋半截,老態龍鍾,她依然願意投懷送抱,因爲這個男人握着天下大權。
更握着她的未來。
“鞭刑和針刑。”韋德柱倒是面色淡定,進了這裡,哪個不得脫層皮。
“嗯!”安思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才又看向韋德柱:“我們都是女人,不如我和她談談吧,你們先退出去吧。”
不是商議,而是命令。
“這……”韋德柱沒有立即應下來,他已經懷疑安思有問題了,可是身份地位擺在這裡,志德柱不敢違抗安思的話。
他可不想因爲這點小事,葬送了自己的後半生,所以,只猶豫了一陣,便擡手揮退了所有人,他也將手裡的燈籠放了,緩步退了出去:“貴妃娘娘,老奴就在門外,有什麼事吩咐老奴就行。”
安思不耐的擺了擺手,待韋德柱關了牢門,才又看向滿頭滿臉是血的小宮女,一邊搖了搖頭,他並不喜安思,只是不敢多說什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