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神的能量超越了一切,像一枚核彈扔在了這間可憐小屋。五個人都在感嘆打擊爲什麼來得那麼突然,這社會爲何如此生吞活剝,此時此刻又爲何迫切想把我拖出去遊街。
我像是安慰即將發配的囚犯一樣挨個拍打着哥幾個的肩膀:“節哀順便。”
天底下最無用的四個字莫過於此。
待他們略微平復心緒,我解釋說:“鄒怡當時也就一時激動,看我們班被人家摁着打,好不容易逮着一個機會,有點興奮過頭,這也是人之常情。當時要換作你們,她照樣這麼喊,你們有點多慮了。”
“得了便宜還賣乖。”小祝子說。
大蔥隨後說:“我在場邊可看得清楚,鄒怡她絕不是一時激動,整場比賽她眼睛就沒離開過你。你讓人家踩了撞了,哎喲,你再看她,咬着嘴脣,攥着拳頭還帶跺腳,把我給心疼的。噯,我可不是心疼你啊,我心疼鄒怡。”
我看大蔥不像是瞎說,內心一陣竊喜,表面卻還得裝得很平靜:“大蔥,你向張道陵發誓,你沒添油加醋。”
“我向太上老君發誓!”
看來是真的!我血壓一下子就飆升了,做了幾個深呼吸後說:“大蔥,你的桃木劍,七星壇呢?”我故意扯開話題。
大蔥說:“讓違章建築整治辦的給拆了。曉俊,你別轉移話題,當務之急你得老實交代你的問題。是陰謀得逞還是無心插柳,你給哥幾個好好說道說道。”
我很幸福得無奈着:“你讓我說什麼?我不知道鄒怡她怎麼就,之前真的一點徵兆也沒有,我向太上老君保證。再說,這事也未必。”
嘴上這麼說,心裡一直在祈禱可千萬別是“未必”。難道是之前自己太木訥?還是鄒怡她此時才爆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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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蔥一甩手:“老君他不認識你這凡人。”
“我向毛主席他老人家保證。”
大灰說:“主席在紀念堂就寢了,別打擾人家。”
“我拿我的人格保證,鄒怡還是原來的鄒怡,女神還是原來的女神,你們的念想還是原來的念想。”我心裡卻在偷偷的說,以後可不一定了,嘻嘻!
“拉倒吧,你那人格,賣出去一塊錢還有找零。”嘯海這廝太不給面子了。
大蔥一臉嚴肅地說: “鄒怡她不光是我們的女神,已經悄悄昇華成一種信仰,信仰你懂不?”
我提高聲音道:“兄弟們,咱都別鬥嘴皮子了,趕緊洗澡,吃飯,晚自習找她問個明白不就結了嗎?”
吃罷晚飯,我就在自己身上裝潢開了。白色襯衫,黑色西裝,黑色西褲,皮鞋亮得都晃人二目。洗面奶用了平時兩倍的量,捨得下本錢。後發現沒留神拿了大蔥的,乾脆又洗了三次。不塗脂抹粉,油光粉亮的反討人嫌。頭髮梳得跟小馬哥似的,特費摩絲。
出了宿舍,校園這麼一走,頓時迷倒衆生。哥幾個還煞有介事的替我擋開擁上來的人羣,開闢出一條通道。
“哇!發哥!”
“哇!賭神!”
我盡情享受着周圍的溢美之詞,靈魂不禁飄飄然要脫離軀殼。
走進教室,迎接又一輪的尖叫。
鄒怡埋頭在看書,我徑直走到她身邊:“鄒怡。”
此時我幻想着當她擡起頭的一剎那,會含情脈脈地注視着我,深情地說一句:“我的小俊俊,你來啦!”
“你剛參加完葬禮嗎?”哇塞!她居然這麼說。她的話一下把我從暖和的被窩拽出來扔進了冰窟窿。
轉而一想,鄒怡是誰?女神!能跟那些俗人一樣嗎?自然不會。她的見地當然出類拔萃,不同凡響,標新立異,高屋建瓴。
我尷尬地一笑:“呃,你要這麼認爲也行。我們今天輸這麼慘,我以這身黑色沉痛悼念一下。”
鄒怡莞爾一笑:“有你這麼意氣風發,嬉皮笑臉去悼念的嗎?”
“沒看見我在強顏歡笑嗎,?其實我的內心無比的痛苦,但是我不能讓我的室友感染這種悲痛,所有的一切讓我來扛吧,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
“革命先驅,救人民於水深火熱?”
“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我就是一普通人民,你就好比民族**,如能得到你的監督和指導,倍感榮幸。”
“少貧嘴,回你座位上去吧,不跟你囉嗦了。”
我一愣神:“噯,鄒怡,這麼快就打發我啊?你說你下午……那一嗓子……你得讓我心裡有底,那幫小子還等着信呢,你到底……”
“噓~閉嘴!你嚷什麼!”鄒怡扭頭朝四周看了一下,“隔壁金融專科門口的小餛飩挺好吃,等會要不要一起去?”鄒怡很是乾脆。
我把頭點得跟搗蒜似的:“當然要啊,那邊的餛飩都盼了我快一年了。”
鄒怡白了我一眼,繼續埋頭看書。
我回到座位那個得意,霧散雲開,撥雲見日。
我輕輕哼着小曲:“解放區的天是明朗的天,解放區的人民好喜歡,民族**愛人民呀,共產黨的恩情說不完,呀乎嘿嘿一個呀嘿,嘿嘿,巴扎嘿!”
嘯海看不下去了:“怎麼還冒出巴扎嘿了?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臉。你再得瑟,讓你嚐嚐我的巴掌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