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隆——”
窗外猛然雷鳴,打的兩人一個機靈!
涵墨塵猛然驚醒,手肘一拐擊在七月少淵肩胛上。
他結結實實捱了這一下,悶哼一聲,退開兩步。他擡首望着那人微蹙的眉峰下深黑色的瞳仁,那裡有太多不知名的情愫,卻唯獨看不見他自己。
心中苦笑,也許,最壞的結局也不過如此。
喜歡?喜歡....那到底是什麼...
他頭一次發現這兩個字是多麼蒼白無力。
涵墨塵淡淡望着他,歉然道:“對不起...我們...不妥...”
“哈,原來你一直都知道...”七月少淵轉開臉。對方看不到的暗處,他的手指掐在桌角上,半個身子抵在桌邊,又是一陣雷驚天動地劈下來,打的他雙耳幾乎耳鳴。
不妥...又是不妥...
“有何不妥?”
“....七月氏族唯一的後人怎能同一個道士好?”
“那又如何!”
涵墨塵頓了一頓道:“....我不會,違叛師道...”
“師門.....就那般重要?”
“同我的命一般重要。”
人就是這樣,明明知道毫無希望了,卻仍執着的不肯死心。
忽然想起那晚在玄耀的瀾江堤岸,那樣親密的夢,終有不得不清醒的一天。
情生相思,相思生病,不是知,而是癡,癡情的癡。
哈,他七月少淵也終有“癡”的一天?
他側回臉,平靜地,甚至扯了一點嘴角看着涵墨塵,道:“你就當我腦袋被雷打了,忘了它罷。”
涵墨塵一愣,他想點頭,卻好像脖子被硬生生勒住一般。一個“好”字低音沉沉從喉嚨深處破出來,他轉身,慢慢走了。
而七月少淵最終也沒再留他,只是凝視着那抹灰衣,好似胸腔裡悶了一塊石頭,壓不下又吐不出,卻還要使勁幫別人搬。
人生最無可奈何,莫過於明知毫無結果,卻仍然執意飛蛾撲火。
他輕輕笑起來,以前是笑別人,如今是笑自己。
深沉的天幕中劈哩啪啦落下豆大的雨點,他的影子被搖曳的零星燭火拖得長長的,映在紙窗上,毫不留情的被雨滴打碎。
身子實在冷的難受,卻“啪”的一下打開窗子,夜風呼嘯鼓滿衣袍。他微合了眼眸,過了今晚,他又將回到從前的七、月、少、淵。
“啊——”一聲尖銳的女聲忽然刺來!
七月少淵驀然張眼,懷袖!
一瞬間,墨黑的衣袂掠出房門,拔足向舞懷袖的房間奔去!
“阿七!”舞懷袖一見他立即撲過來抱住,抽噎道:“房裡有人,嚇死我了!”
七月少淵蹙眉掃視着燭光微弱的房間,道:“在哪裡?”
舞懷袖閉着眼睛指指窗邊。
他快步走過去,窗子是開着的,被風吹的“哐哐”作響,外面依舊大雨滂沱,哪裡還有什麼人?
“怎麼啦?誰叫了?”
“發生何事?”
葉君和涵墨塵聞訊趕來。
舞懷袖厥着嘴道:“剛纔窗外黑影一閃,幸好我發現的早,大概給他逃了...”
七月少淵拍拍她的肩,放緩語氣道:“可有傷着?”
舞懷袖紅着眼睛:“還好...”
涵墨塵擡眼望了他一眼,淡淡道:“既然懷袖姑娘無事,便早些歇了罷。再有事喚一聲就好。”
七月少淵不曾望他,只道:“你好好休息...”
少女心緒才稍平,忽然瞥見窗外,又“啊”地驚叫一聲!
猛然閃電劈下來,照得窗外一片慘白,窗外果有個黑影來回晃盪!方纔漆黑一片竟未曾瞧見!
幾人一凜,搶步到窗邊,七月少淵墨袖揮出,勁氣一起,捲浪般刮過去,黑影立如斷線的風箏跌落在地,仔細一看,竟是一塊黑布裁成的人型!
舞懷袖操起那塊布,有細小的塵埃抖出來,將它狠狠摔在地上:“誰這麼無聊啊,莫明其妙!”
涵墨塵猛然一頓,急望向七月少淵:“難道...”
話音未落,他已然直奔回房了。
房門是開的!
隱約有悉悉索索的聲音傳來。黑影在淒厲的閃電下一晃而過,一柄長劍在他手中,玄墨色的劍柄上,穹淵二字時隱時現。
木窗大敞着,黑影正欲遁走,忽然後腦生風,一陣掌風驀然拍來!下意識舉劍相擋,掌風忽變換了方向,對方手腕一轉,斜切在自己左臂上,頓時臂膀一麻,甚至來不及感到疼痛,手掌之中已然兩手空空!
穹淵劍重回七月少淵手中,劍柄轉拍過來,明明看不出任何招式,卻讓他不知如何抵擋!
七月少淵越逼越近,直將那人抵到窗邊。
“啪”的一聲,涵墨塵璟非破門而入,隨後跟着葉君和舞懷袖。
眼看煮熟的鴨子飛了,黑影咬牙,捂着臂膀,索性倚杖輕功,飛掠出窗外,眨眼沒了影。
七月少淵雙眼一眯,嘴角輕勾:“終於浮出水面了!”玄衣輕動,縱身躍出。
“少主!”
璟非緊跟其後,卻聽那人不容抗拒的嗓音傳來:“留下保護懷袖他們!”
頎長的身影幾個起落倏然疾追而去,消失在雨幕之中。
“.....”璟非擰着眉峰,望着風雨交加的深深雨夜,漆黑的眼眸中焦慮一閃而過,沉默片刻,忽然轉身便走。
卻被一隻手臂攔下。
璟非冷然望着涵墨塵道:“幹什麼?”
涵墨塵搖首道:“你少主的命令你也不聽麼?”若不算微皺的眉頭,他可以說是神色平靜的。
璟非猶豫了一下,繞開他:“哼,既是遇事只會退縮的朋友,不勞尊駕過問,有二位在,相信舞小姐不會有事。”依然執意我行我素。
“喂!你什麼意思!”葉君狠狠盯着他。
舞懷袖猛點頭,巴不得讓璟非也帶她過去。
涵墨塵收回手,灰袖背在身後,也不辯駁,也不鬱怒,只淡淡道:“我相信他。”
“......”璟非忽然一頓,側過臉抿嘴看了他一眼,終於停下腳步,抱劍站在門邊。
夜漸深沉了,雨漸小了,風卻大了,沉默一點點地碎。
涵墨塵坐在桌邊——正是適才那張桌子,手指摩挲在桌角上,甚至還能感到淺淺的餘溫。也許那只是個藉口,不敢跟去,因爲不敢面對,或者是,不知如何面對...
今夜從頭到尾就是個錯誤,錯誤的時間,錯誤的事,錯誤的人...
最好讓今夜就在大雨滂沱中被埋掉,只可惜,心裡的苦水卻不能讓大雨一併衝了去,徒留一雙乾澀的眼睛,閉上難受,睜開,更難受。
哈,他該抽自己幾個嘴巴子,師門大難當頭,自己卻還在想這些大逆不道的事...
“唔——”舞懷袖忽然胸口一痛,直直栽到地上!
涵墨塵一驚,大袖一把扶住,道:“懷袖姑娘,怎麼了?”
“舞小姐?”璟非蹙眉,蹲下身看她。
“涵大哥...好痛...心口好痛...”舞懷袖咬着下脣,死死抓着他的袖子。
“心口痛?!”涵墨塵握住她的手腕,手腕有些發黑,卻不見傷口。
葉君也有些慌了,道:“二師兄,這...”
涵墨塵渡了一些真氣過去,卻宛如石沉大海,沉聲道:“是中毒了....”
璟非一愣,忽道:“黑煞之毒!”
涵墨塵心中彷彿猛地被打了一擊:“黑煞?!”爲什麼懷袖中毒會胸口痛,而少淵卻不會?還是...只是自己不知道?!
這幾個月爲什麼一點中毒的症狀都沒有?
他忽然萬分後悔剛纔讓他獨自去了...
葉君驚叫道:“難道是剛纔那塊黑布上的?!”
“阿七...好痛...”舞懷袖痛得迷迷糊糊昏了過去,額上冷汗直冒。
涵墨塵皺着眉頭橫抱起舞懷袖,道:“不能再等了,這裡已距雪山不遠,我必須立即帶懷袖姑娘上山解毒!”
璟非別無他法,道:“我去追少主回來,隨後趕上你們。舞小姐...交給你了。”挺拔的身影閃身尋去了。
“小君,咱們走吧。”
“這樣好麼...”
涵墨塵搖首道:“只能這樣...”
他低頭看着她蒼白的臉色,心中說不出的滋味,若不是他,這個天真爛漫的少女,會一直快樂的守着她的青梅竹馬,幸福一生。而不是癡心地跟着東奔西跑,到頭來,卻只有剪不斷,理還亂...
他淡淡嘆口氣,轉身出門。
夜裡狂風肆虐,雨點砸在臉上,生疼。
璟非疾馳穿梭在樹林之中。原本就不清晰的腳印,被雨水一衝,更加難以辨認。
忽然,他驚覺背後有兩道視線緊盯着他。璟非驀然旋身,低吼道:“何人?!”瞳孔驟然放大——
眼前竟有數十個黑衣人,不知何時站在他身後!
幾乎與此同時。
哐啷啷——又是一陣嘶吼的電閃雷鳴,照映着七月少淵的側臉,深沉而銳利。
他已追到樹林邊緣,卻失了對方的蹤跡。不得不承認,那人的手段相當高明。在懷袖窗外吊了一塊布引他門前去,用作調虎離山不說...恐怕連那老闆娘也是...
精心策劃的局!
甚至連他也尚不知,那塊布不僅僅是引他們離開房間而已。
雨似乎變小了,風卻依然狂笑着聳動着樹葉枝幹,四周冷的驚人,但也遠沒有漆黑這般恐怖。
青絲緊緊貼在前額上,衣衫幾乎溼透,又被冷風吹乾,獵獵飛揚。一團亂麻的腦袋卻在這種時候,清晰無比。
他可以毫無顧慮的衝出來,因爲他知道墨塵在那裡,等他回去。
即使,也許他並不想面對自己...
“錚錚錚錚——”似有打鬥的聲音從樹林深處傳來。夾雜着人的驚呼聲。
七月少淵雙眼眯起,細細望去。
後面是一片空曠的草坪,依稀有幾個人影纏鬥在一起。
準確地說,應是幾個碧衣人在圍攻一個黑衣人。其中一抹青影,輕靈的身形分外眼熟。
七月少淵心中驚喜,難道是他?
黑衣人忽然攻勢大起,飛足踢向青衣人!
“掌派!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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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個飯再回貼.....
娃哈哈哈哈~幸福的日子到頭咯~~
柒玖親~俺不是搞職業歧視~俺是因爲小墨的道士職業才分外的“疼愛”他~嘿嘿
俺當然是親媽,怎麼會虐兒子捏?
虐虐媳婦就不一定拉.....啊哈....
PS大家經過地震還安好吧,武漢這邊可是晃了好一陣子的說.....= =....
PS的PS話說高考不到20天......祈禱中....希望能有一千回貼送俺進考場啊啊,8過分吧~打滾中ING......TA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