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黃狐狸連嬌滴滴的“奴”都不用了,直接開始“我”了。
捕快衙役們聽見黃狐狸要吃了他們的話,一個個嚇得腿都軟了,掉頭就要跑。
燕赤霞不由哈哈笑了起來。
這些人方纔多麼威風,毫無證據就要把他當成兇手去抓,二話不說抽刀就要砍他,那樣子簡直是勇猛無敵極了。可是現在,這狐狸只是幾句話,就把他們嚇成這個樣子。
實際上,這狐狸跟他打起來,還不是他的對手呢!他們既然不怕他,卻又去害怕狐狸,真是以貌取人,太過膚淺。
這樣的愚蠢俗人,實在是沒有與他們計較的必要。
鳳無雙卻根本不跟這狐狸說那麼多:“不需要你來幫我什麼,你只要把你是如何殺了那支商隊十三人的事實講清楚就行了。”
黃狐狸看見鳳無雙油鹽不進,哀怨地說道:“姥姥,你我修煉數百載,相識這麼多年,何必爲了一些人類而傷了和氣?”
鳳無雙懶得跟它繼續磨牙,閉嘴不答,只是剛剛停下的樹葉再次從頭頂上一片片落下來,將光禿禿的狐狸身上劃得滿是血痕,時不時就有血肉飛起。
那一二十名衙役弓馬手早就靠在牆角擠成一團抖個不停,眼前的一切太超出他們的認知範疇了,他們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還在原來的世界裡。也許這裡就是陰曹地府,而這個青衣女子就是女判官?
再次被凌遲的黃狐狸終於不再試圖打動鳳無雙,哀鳴着求饒起來:“姥姥饒命,我全都招。”
面對絲毫沒有一點商量餘地的鳳無雙,黃狐狸只能將自己如何殺了那商隊十三人的具體情況全都招了出來。
它說它趁夜用人形出現在商隊在野外的臨時駐地附近,說自己與家人失散,一人在野外迷路不知道該怎麼回家。只憑着它人形的嬌弱美麗,就得到了商隊頭目的憐惜收留。
晚上商隊大部分人睡着的時候,黃狐狸迷惑了守夜的護衛,引得他殺了所有同伴,將商隊運輸的價值連城的一箱珠寶找了出來,然後才殺了這個護衛。
捕快聽到黃狐狸的描述,其中的一些細節完全符合他們勘察現場時候所留意到的情況,而這些細節根本不可能有外人知道。也就是說,這頭黃狐狸真的就是十里坡慘案的真兇!
“你不好好修煉,要人間的珠寶做什麼?”鳳無雙冷冷問道。
所謂價值連城,也只是以人間的標準來衡量,可是對於一隻妖怪來說,這些珠寶並沒有太大的意義,哪裡值得它處心積慮地殺了十三個人來搶劫?
難道這珠寶中混有什麼厲害的法寶不成?
黃狐狸哀泣起來。
再次被切掉一塊血肉之後,黃狐狸終於相信鳳無雙鐵石心腸了。
它已經不再繼續哭泣期望博得鳳無雙的一點憐憫了:“姥姥,我只是想資助徐郎,讓他安心讀書。他有宰輔之才,前途光明,只是家境貧寒,無以爲生……”
鳳無雙難得地挑了挑眉毛。看不出這狐狸居然會是這樣的癡情種子。它難道是愛上了一個讀書人,所以纔會殺人越貨,搶來財物去養這個書生?真是讓人無法相信。
養一個窮書生對於一隻活了數百年的狐妖來說,並不是什麼難事,需要這樣劫財殺人嗎?這狐狸絕對是沒說實話,或者說沒說全部實話。
不說就不說吧,鳳無雙又不是要聽什麼《美麗狐妖與書生的愛情歷程》故事,她只是要找一個兇手罷了。
“既然你承認是你殺了十里坡商隊十三人,那我判你以命償命,你應該不會有怨言吧。”鳳無雙說着,手指一彈,被掛在樹梢的狐狸就向上飛起,掛在了更高的空中。
“姥姥,姥姥,我知錯了!”黃狐狸看鳳無雙這麼執着地審問殺人案真相,以爲她對人族感情不淺,所以才故意強調自己和人族書生之間的感情,想要得到一點寬宥,沒想到對方居然一點兒也不感興趣,而是直接判了自己死刑!
感覺到方纔緊緊勒入體內的樹枝遊走如同蟒蛇,散發出陣陣殺機,黃狐狸心膽俱裂,它之所以在金角鬼王、嘯風山君和樹妖姥姥三方勢力之間遊走,力圖保持自由,就是爲了修煉。
它不想淪爲哪一方的手下,被人控制操縱。只有自己實力強大了,才能夠得到真正的自由。
所以這數百年間它一直想盡辦法要提高自己的實力,可惜的是它並沒有什麼傳承和功法,只能按照狐族的傳統,採陽補陰,苦苦修煉。
這一次它終於摸到了一點門道,眼看就能收穫的時候,居然被樹妖抓來要將它處死!
心中無限的不甘和怨恨,可是面對這個全新的樹妖姥姥時,黃狐狸完全看不透對方,只是隱隱有一種畏懼敬畏的感覺。這樣的情況只有一個原因,那就是這樹妖的修爲比它高太多!
罷了罷了!
黃狐狸閉上眼睛喊道:“姥姥,我願意臣服,認你爲主,任你驅遣!求姥姥繞我一命吧!”
當初這樹妖也曾經威脅利誘,逼它來蘭若寺爲她效力,但是黃狐狸根本看不上她,拒絕之後立刻閃人藏到了大金山中。
如今既然已經落到了樹妖手中,爲了保全性命,它也只能選擇屈服,當這樹妖的手下了。
“我不需要。”鳳無雙聽這黃狐狸的意思,還是以爲她是爲了自己的私利將它抓回來的,根本沒意識到它殺了十三條人命需要付出相應代價。
黃狐狸驚訝地睜開眼睛往下看,這樹妖捉了自己,不就是爲了讓自己臣服,給她增加一個得力手下嗎?
她那些手下,不管是在修爲還是在媚術方面,可都遠遠比不上自己啊。
“你的消息可是有些落後了。”鳳無雙淡淡說道,“前些時日,我就已經遣散了所有手下,再不需要什麼人供我驅遣了。”
“那你抓我幹什麼?”黃狐狸憤怒地吼道,它看了一眼那些正慢慢回過神來的捕快衙役,不可置信地問道,“你不會真的是要給人族的官府幫忙吧?”
它的同族死在人族手裡的數不勝數,憑什麼只能人族殺狐狸,不允許狐狸殺人族?
鳳無雙不想跟它細細講什麼是非對錯,只是對着那個捕快招了招手,示意他走過來:“你聽清楚了嗎?十里坡商隊被劫殺的十三條人命,都是這隻狐狸所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