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犁鏵看着她離去,這纔開始思考,嬸嬸不知道安全了嗎,青城定是下崖找過自己,自己順水飄到了杭州,不知道青城他們現在是什麼局勢?他擔心極了,再過兩天,他定要回京城去,不,等會就回京城去!
正思考中,北堂月已經端了粥進來,體貼的給他吹了吹,然後坐到牀邊準備喂他。
沈犁鏵伸手接過:“多謝姑娘,我自己來吧。”
眼光落到她的手上,卻發現她的手並不像她的人那樣水嫩,反而是有着幾道已經久遠的傷痕,淡淡的粉色疤痕在她纖細的手上顯得很突兀。
“姑娘的手——”沈犁鏵隨口就問了出來,然後就看到北堂月眼裡閃過一絲慌亂,還有,難過,見她慌亂的將手縮進袖子裡,低了頭去。
“抱歉,我不該多問的,姑娘不必多心。”沈犁鏵見問到人家的痛處,於是抱歉的低頭去喝粥了。
一方面有些頭疼,他,不會和女人打交道啊,她該不會想起傷心事然後哭吧,要是哭了他就更加不知道怎麼辦了。
想到這,沈犁鏵便偷偷的瞄了她一眼,確保她會不會哭,卻見她還沉浸在自己的情緒中,沈犁鏵從醒來就看到她是歡快的,沒想到她也會傷心,而且,還是自己惹出來的,於是便想道歉,可是轉念一想,他似乎道過歉了吧?
北堂月走到窗邊,從這裡可以看到杭州街上,還可以看到西湖水面,入眼倒是美景一片,可是她的心情卻怎麼也好不起來了。
沈犁鏵只覺得現在氣氛很緊張,都怪自己,沒事多什麼嘴啊真是。
正在自責中,卻聽見她幽幽的說起:“我姓北堂,單名一個月字。”
沈犁鏵詫異的擡起頭來,看見北堂月的背影,眼中有些複雜:“北堂?這個姓只有北辰纔會有,你是北辰的人?”
北堂月轉過身來,看着沈犁鏵,陽光從她後邊照過來,讓沈犁鏵看不太真切她的面容,卻見她點頭:“不錯,我是北辰的五公主。”
“五公主?”沈犁鏵更加驚訝了,“我聽說過北堂烈是北辰的太子,大公主北堂珍,二公主北堂珠,三公主北堂霜,四王子北堂卿,接着就是六公主北堂雪了,沒聽過五公主你啊?”
他對其他國的大小人物還是頗有了解的,他剛纔都數完了北辰的皇室,沒有聽過北堂月這號人物啊。
北堂月突然冷嗤了一聲:“外人沒聽過我那是自然,因爲我根本不得寵,從來就沒有被他們提起過。”
沈犁鏵聽了她的語氣,也跟着她
有些悲涼起來,“原來是這樣,那你這次怎麼會來我東連的?”
北堂月依舊是倚着窗臺,揹着太陽光看不見臉上的表情,聲音低沉了許多:“與我同行的還有北堂烈,他這次來東連,名面上是給你們的皇帝過壽,實則是想將我嫁過來,因爲他們打算吞併東連,所以只好將我這個不受寵的公主送來,日後要是攻打也不會在意我的生死。”
頓了頓,又道:“北堂烈爲人陰險歹毒,他對我說,把我送給東連的人太便宜東連了,所以他,他……”
說到這,北堂月的聲音哽咽了,淚水撲簌的掉了下來,有些怒意:“他這個畜牲,我是他的親妹妹啊,就算再怎麼不得寵,也不能想佔有我啊!他簡直是個禽獸!”
似乎想起不堪的往事,北堂月身子抖得厲害,她不能忘記她差點就被北堂烈,被自己親哥哥給強佔的畫面,要不是她的丫頭捨身保她,她就被自己的哥哥給……
淚水流個不停,她傷心極了,從來,她受到欺負都忍着,可是今天,她卻……
倔強的轉過身去,北堂月那瘦弱的肩膀還在抖動,沈犁鏵驚呆了,沒想到,她竟是這樣的身份,早就聽說過北堂烈不是好東西,沒想到他竟然喪心病狂的要強了自己的親妹妹!
看着她瘦弱的背影,難怪她手上有傷痕,怕是身上更多吧?那故作堅強的背影卻讓他覺得心疼起來。
不受寵的公主,她的日子到底是怎麼過來的?
“對不起,公主。”沈犁鏵喃喃的道了聲。
北堂月身子猛地一僵,然後道:“請不要叫我公主,我只願從此逃過他們的魔爪,只要不要看到他們就好。”
然後轉過身來,定定的看着沈犁鏵:“我能跟着你麼?”
沈犁鏵愣了愣,“這個……”
一個女人跟着他?那算什麼?
北堂月見他不同意,眼神暗了暗:“公子這般高雅,想來也是有高貴身家的人,也對,我一個低賤的身份,怎麼可以跟着你,公子就當我沒說過好了。”
沈犁鏵忙搖頭:“不,姑娘,你誤會了,姑娘對我有救命之恩,好吧,姑娘就跟着我吧,沈某保證,只要有沈某在一天,我就會幫姑娘報仇,那個北堂烈竟然打的是這個主意,我定要讓他後悔的,姑娘儘管跟着我,若是日後遇上有緣人,那自然是最好。”
北堂月微微勾起抹笑:“多謝公子肯收留我這個落難公主,從今以後,我便跟着你姓吧,這樣也好逃過北堂烈的追捕。”
沈犁鏵搖頭:“不,北堂姑娘,你完全沒必要換姓,我會保你周全的,你放心。”
北堂月見他這麼說,於是便不再多說什麼了:“既然公子這般說,那麼,月兒就聽公子的。”
揚州城外,日頭偏西,散發昏暗的光芒,一道墨色衣衫的人正追趕着一個黑色衣衫的人,狂風過,二人突然都站定,黑衣男子轉過身來,看到墨色衣衫的人後冷冷的勾起笑容,那比女人還好看的笑容看起來卻是致命的:“絃樂,你果真是不怕死的要追着我不放嗎?”
絃樂左手持劍,擡頭看左聯盟:“大師哥,你不是也在到處追殺我嗎,大師姐的仇,我是一定要找你報的!”
左聯盟高傲的看着絃樂:“報仇?就憑你?碧月她怎麼會看上你這種窩囊廢!既然你想死,今日我便成全你好了!我早就想殺了你了!”
絃樂快速拔劍,左聯盟是有名的快劍,他這一仗,不一定能勝,但是不管如何,他都要替大師姐報仇!
身影交錯,刀光劍影,兩人的速度已經不是凡人就能輕易看見的了,只能聽見二人的劍身碰撞,還能看見火花。
幾百招下來,絃樂已經是多處掛彩,衣衫也破了好幾處,但是左聯盟還是那般瀟灑,一點事也沒有,陰柔的臉上寫滿了陰戾。
左聯盟眼中殺氣一現,提劍便朝絃樂而來,絃樂受了些皮外傷本來不礙事,但是面對左聯盟,就算是皮外傷,也能讓自己的動作有所變慢,所以,他一點也不敢輕敵。
他本來是來揚州找蕊兒的,好不容易纔打聽到蕊兒回了揚州,所以他才趕過來,誰知路上竟遇見了左聯盟,他的仇人!
所以便一路追着他到了這,他似乎有什麼急事,所以知道自己跟在後邊也沒有動手,今日想必是被自己跟煩了吧,又或者是他前邊的事情不能被他知道,所以纔要下手。
正在二人打鬥的時候,遠遠的傳來了馬蹄聲,還不止一匹的樣子,左聯盟眼睛一眯,最後在絃樂的肩上砍下一劍後便離去了。
“今日算你命大,下次再讓我遇見,就是你的死期!”左聯盟狠狠地說道,這幾日他的確是有急事,纔不管絃樂的跟蹤的,現在能要了他的命,但是後邊有人來,他也就不再戀戰了,再加上,的確是該趕回去了,不然碧月……
絃樂右手捂着中劍的左肩,鮮紅的血還是染紅了他的手指,從指縫中透了出來。他咬牙,揚州近在眼前,他要去找蕊兒,再說,蕊兒是大夫,還能給他看病,這也正好有了理由去見她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