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琮所料極是,他堅持處死劉伶這一着確收到了震懾人心之效,同一時間也幫自己毀屍滅跡。
而那麼巧妙的計謀依然害不死諸葛亮,卻使諸葛亮對曹操黨羽之多生出了戒心。
諸葛亮他們的力量自從劉琮獻出荊州之後,再不像初抵步時那樣穩如泰山了。
由於劉琮與軍方的關係大幅好轉,和曹操的頭號左膀右臂許褚,又是往來密切,他們的處境反比之以前更好。
曹操奸計不逞,到那時會用另一毒計。
不過劉表之死,卻帶來令人心煩的餘波。
劉表死後,親母和劉楚翹都先後病倒了,接着劉家的公子劉琦從江夏回來奔喪,然而劉琮擔心失去劉家一家之主的地位卻竭力阻撓。反是大兒子劉琦特別的倔強,在處理了族內大小事務,又召回在外地的兩個兒子,派他們到北疆開闢領地,將力量往那接近蜀漢的地方擴展開去。這是漢帝早批准了的事,就連曹操都阻撓不了。
劉琦之前和諸葛亮相交甚好,他去江夏也是諸葛亮出的計謀。荊州此處不能久留的地方,在劉琦的要約下諸葛亮決定移師到江夏。
諸葛亮等在江夏則一心一意訓練家兵,過了兩個月水波不驚的時間後,孫乾由許昌帶來了最新的情報。聆聽的除劉琦、諸葛亮、關羽、張飛外,還有劉琦的兩位親弟都有加入。
孫乾說:“照大漢國制,漢帝在十五天後將進行遷都大禮,各地諸侯都有派出特使來朝見,風聞冀州來的是袁紹,真讓人費解。”
諸葛亮一呆說:“袁紹親來,必有企圖。我並不奇怪冀州命人來,不過半年前聯合討曹操的聯軍裡,並沒有冀州軍的加入,其他割據力量不是和我大漢在交戰狀態中嗎?怎麼會照樣命人來呢?”
孫乾說:“襄賁侯劉虞兵馬大權被奪,在薊縣投閒置散,無所事事,聯合之議,煙消雲散,各地割據諸侯先後退兵,分別與曹操言和,互訂和議,因爲這人人都深懼我大漢會拿他們動刀槍的時刻,哪個人膽敢不來委曲逢迎我們呢?許昌又有一陣喧譁了。”
諸葛亮心想幽州來的必然是白馬長史公孫瓚,只不知其他幾國會派什麼人來呢?他真不想見到周瑜和李傕這些無恥之人。
劉琦的二弟問說:“曹操方面有何動靜嗎?”
孫乾聳肩說:“看起來他短時間之內依然沒有時間關注我們,在這新舊國都交替的時刻,最好是鞏固一己權力。風聞他在伏皇后的力撐下,撤換了一批大臣和軍方將領,然而卻不情願動董承和趙雲的人,因此他的人奪得的都是些不算什麼的位置。”
劉琦的三弟說:“他會一步步推行他的陰謀的。”
大家都點頭同意。
關羽向諸葛亮說:“假如真的能夠破壞曹操和伏皇后的關係,相當於斷去了曹操一條臂膀,軍師可在這方面想想主意嗎?”
見到其他所有人都以充溢着盼望的眼神望着自己,諸葛亮無可奈何說:“這事我會照自己的意思去做的。”
孫乾說:“孔明好應到許昌去走一趟,伏皇后曾三次命人來找你,若你依然託病不出,怕是不大好吧?”
諸葛亮振起精神說:“我明天就回到許昌去。”
大家都覺得高興地。
諸葛亮心裡面想到的則是見到伏皇后的情形。
眼下漢帝被削權,假設伏皇后要與他續未竟之緣,怎辦纔好呢?
他對漢帝已生出了深厚的感情,無論如何也不該和伏皇后攪出曖昧事情。
這是他諸葛亮接吃不消的事。
回到臥龍山莊,月英正與臥病檀上的劉楚翹密語。
這因親兄鬧翻的美女臉色蒼白,瘦得雙目陷了下去,看得諸葛亮心如泣血。
月英見他到來,霍然而立說:“你來陪我聊聊吧!”向他打了個暗號,步出臥室去。
諸葛亮明白劉楚翹心結難解,既恨乃兄出賣自己相公,又爲自己的父親離世黯然傷神,感情上十分困惑,很難排泄,鬱出病來。
暗歎一聲後,坐到牀旁,輕輕地抱住她玉肩,握着她的手腕,看到桌上那碗藥湯還是完風不動,未喝過一口,輕聲說:“又不情願喝藥嗎?”
劉楚翹雙目一紅,嘆了口氣低下頭去,眼睛涌出沒有泣聲的淚水,並不發話。
諸葛亮清楚她這大富小姐的執拗脾氣,發動性子來,所有人都不賣賬,靠近到她耳邊說:“你也莫只怪哥哥劉琮了,真正要怪的人,該是罪魁禍首曹操,餘下人等都是無辜的。假如你放棄自己,不僅你孃的病好不了,你大哥劉琦和我都會因你而心神大亂,收拾不了卑鄙小人的迫害,你明白我的話嗎?”
劉楚翹想了一會,微微點頭。
諸葛亮爲她拭掉淚痕,借勢將藥湯捧來,喂她喝了,說:“這時方是個聽話的好孩子,你定要快點痊癒,才能伺候你娘。”
劉楚翹輕輕說:“這藥很苦哩!”
諸葛亮吻了她粉面,爲她蓋好了被,伺候她睡着後,才離房到廳裡去。
顏如玉、月英和夏侯氏姐妹正在和小關平逗樂,若不是少了劉楚翹,應是其樂融融。
他將諸葛瞻接了過來,望着他甜甜的笑臉,心裡面牽起強烈的鬥志。
曹操既可不惜所有代價來害他,他也應以同樣的方式回報。
第一個要解決的人不是曹操,而是他的首席智囊郭嘉。
這人一天不死,他們終有一天會被他害了。
接着下來劉楚翹精神大爲好轉,到第三天已能離開纏綿多時的病牀,去探望親孃。
她沉默了不少,不太願說話和見局外人,然而雙目透出前所沒有的倔強神色,顯見因相公的話,解開了心結,將怨恨的目標,轉移到曹操處。
見她康復過來,諸葛亮才安心離開蜀漢,和關羽、張飛踏上往許昌的路途。
鐵血精騎的兵員數目增至八十人,加強實力。
一途人聲勢浩大,小心謹慎,趕了一天的路後,第二天來到許昌。
諸葛亮逕赴王宮,晉見皇后和玄德。
伏皇后顯然地清減了,然而玄德則是精神奕奕。
二人見他到來,都十分高興,叫退了下人後,伏皇后劈頭就說:“孔明你什麼回事的,猛然間溜回蜀漢去,累得我想找個人說話都沒有着落。”
諸葛亮心裡面暗驚,漢帝被削權後的伏皇后,就像脫離了囚籠的彩雀,再沒有東西可將她拴着。先向與伏皇后並坐內廷臺階上的玄德行了君臣之禮後,才恭坐下首說:“皇后還望體諒,微臣實有說不出來的苦衷。”
玄德嘆了口氣低下頭去,明白了他話內的含意。
伏皇后微微地撒嬌說:“不想說亦須和盤托出,要不然我一定不會放過你。”
只聽她口氣,就知她沒有將諸葛亮當作臣子來對待。
玄德插入說:“伏後饒了軍師吧!假如果能夠告知伏後,他會說的。”
伏皇后大聲撒嬌說:“你們兩個人串連了起來收拾我嗎?”
玄德向諸葛亮打了個曖昧的暗號,說:“玄德退下了,伏後和軍師好好聊一會吧!”
望着玄德的背影,諸葛亮差不多想將他扯回來,他目下最不想的事,就是與伏皇后單獨相對。
剩下他們兩個人的時候,伏皇后反沉默下來,好一會後,輕嘆說:“你和孟德間是不是發生了什麼狀況哩?”
諸葛亮有氣無力地點頭。
伏皇后美目深注地看了他好一會後,娓娓而說:“當日你出使受挫回來後,我就曉得你很不是味兒,不似你向來的爲人;看孟德時的目光也很詭異。我太清楚孟德了,爲求達到目的,不惜所有代價,他的一招‘挾天子以令諸侯’,不恰好是絕佳的例證嗎?”
忽又無緣無故地小聲說:“孔明會怪我恩怨不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