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之前,便是她,與自己不期而遇。
明覺此時的心中所想,全都默默放在心裡。忽然,一道寒寒的眼光,劃到他的眼前,這時,明覺才醒悟過來,不再看向那位黑衣女子。
卻是師父上官誠的眼睛,看向了明覺。
“你,可要好好表現,別再給我丟臉!”上官誠冷冷地丟給明覺一句話。
“是,是,師父。”明覺臉上一紅,卻是從未見過他這般樣子,低頭回道。
待上官誠再要說些什麼的時候,道尊掌門真人,已經大聲朗道——
“今日暫且休息,會武的弟子參與抽籤,從明日開始,一連七日,各舉行一場比試。”
一語畢了,卻見三清門的兩位弟子端出一隻香臺,其上放置兩隻竹筒,內有竹籤。
此時衆人之中的新進弟子,不禁失笑——這不是早前選擇弟子的招數麼?
正是了,三清門七位弟子與崆峒派七人一一對戰,捉對廝殺,七局四勝。
新進弟子自然感到好笑,其中一人,正是青竹峰的張成浩,也隨師父上官誠前來觀戰,看到香案擺開,笑道:“這筒竹籤,可真是好東西!”
“唯有這樣,才顯得公平!”站在張成浩旁邊的何羈,如此說道。
“紫羽,去吧!”崆峒派衆人之中,忽見花舞影道長,面露微笑,望着身邊的一位弟子,如此說道。
這位弟子,正是那位美貌的年輕黑衫女子——名喚蘇紫羽。
聽師父花舞影道長說完,蘇紫羽低語答道:“是。”然後起身走向那隻香案,便是要去取竹籤。
崆峒派七人,除了爲首的追魂堂堂主花舞影之外,其他弟子中,有蘇紫羽,另有五位男弟子,各個形貌端正,非一般之人。
“兩隻竹筒之中,各有七隻竹籤,分爲日、月、金、木、水、火、土七曜,取籤相同的,便是一一對戰之人。”
端出香案的兩位道人,站立在衆人面前,朗聲說道。
崆峒派各人皆前往香案之處取竹籤,而三清門這邊的弟子,卻只走出了五人,便是明覺等一行人。
此時,花舞影豔目射去,正好看到了上官誠,只見她笑意盈盈地走了過來,看着上官誠,面有不屑之意,說道:“這位上官道人,近來可好?”
上官誠鎮定自若,回道:“勞煩花道長掛念,敝人好得很!”
此時的上官誠,表面上的鎮定,多半是裝出來的,要知道,在十年之前,他可正是輸在了這位花舞影道長的手下。
“是麼?想不到十年過去了,上官道長依然如此自負!可是,你似乎連七名弟子,都湊不齊了!”花舞影話中有譏諷之意,但看她的美豔臉上,卻是滿臉笑意。
此話果然刺痛了上官誠,可是,此時三清門前去取竹籤的弟子,卻只有五人,任憑上官誠如何惱怒,卻是理虧,埋怨不得。
“還有兩位弟子,此時正內急,不便前來,怎麼,花道長是懷疑我們三清門沒人了是吧?”上官誠也不知道從哪裡想來的說法,便以“內急”搪塞,如此堂皇莊嚴之地,卻是不雅。
“呵呵!三清門弟子果然非同凡響!”花舞影俏然莞爾,被上官誠的這個理由說笑了。
道尊真人及一衆掌事聽聞上官誠此話,知其言是胡謅,但一時卻都找不出什麼話來對付花舞影,只好默然。
“咳咳!既然兩位迎戰弟子沒來,還是請別的弟子前來代取,以便統計對戰情況。”道尊真人咳嗽兩聲,是爲了提醒上官誠這位火氣大的道人。
“張成浩,你過來,幫秦天取了竹籤罷!”上官誠悶悶地轉身,向自己的一衆弟子,喊道。
這邊,兮月道人輕聲叫出沐雪若,便是叫她幫唐飛雁取竹籤。
如此,七對比試之弟子,全部敲定。
崆峒派的五位男弟子,全都是一身黑衣,極爲低調,毫無言語,默默地取完竹籤,各自回到座位上。
五位弟子與那女弟子——蘇紫羽一般,都是崆峒派追魂堂的弟子,然而除了蘇紫羽,這五位弟子皆爲新弟子,未參與十年之前的會武,所以在場的三清門衆人,不僅是一些年輕弟子沒見過,就是掌門掌事這些人,都從未見過。
五位弟子道號分別是——東楠、西離、南羅、北往、中洛。
一衆陌生面孔,必然會在會武之時,一一變得熟悉起來。
那端出香案的道人,大聲念道——
“根據竹籤的情況,相同的籤便是對陣雙方,現在對陣如下:‘日’字籤——崆峒派東楠對陣三清門王炎,‘月’字籤——崆峒派北往對陣三清門周坤,‘金’字籤——崆峒派西離對陣三清門慕風泊,‘木’字籤——崆峒派南羅對陣三清門唐飛雁,‘水’字籤——崆峒派中洛對陣三清門何羈,‘火’字籤——崆峒派蘇紫羽對陣三清門明覺,‘土’字籤——崆峒派花舞影對陣三清門秦天。”
對陣形勢一出,衆人皆是大大嘆息一聲!
“堂堂花舞影堂主,卻對陣三清門七位弟子之中最差勁的一個,這不是明擺着欺負人麼?”上官誠憤憤道,“什麼臭籤!誰取的?”
“師父,是是、弟子,我!”張成浩哪裡想到自己抽了這麼一個籤。
“不然。我們之中的最弱對陣他們之中的最強,這個虧,到底是誰吃了?”兮月道人果然聰慧過人,一眼便看出這對三清門來說是大大的益處。
思想一番,秦天這一場必然要輸,但是花舞影這個強敵,誰都不願意碰到,現在放棄這場,力拼其他六場,卻是把握大增!
對陣形勢已然明朗,從明日起,依照“日”字籤、“月”字籤、“金”字籤、“木”字籤、“水”字籤、“火”字籤、“土”字籤的順序,一共七場比試,即將展開。
這些事情交代清楚,道尊掌門便吩咐手下弟子——便是周坤了,見他帶了幾位道人,便引崆峒派衆人前往問天峰會客廳休息,另安排客房等等諸般事宜。
周坤得了師父的命令,答應一聲,便走了過去,拱手行禮,對花舞影道長及幾位崆峒派弟子說道:“花道長、各位道友,請隨我來!”
花舞影及手下衆弟子行禮拜謝,今日之事已畢,稍事休息之後,明天就是比試的日子了。花舞影道長向道尊真人以及幾位掌事一一頷首微笑行禮之後,便隨周坤,走向問天峰的那一邊去了。
問天峰的構築建造自然是三清門各峰之中最爲雄渾華美的,周坤引衆人走在問天峰之中,卻是一路的雕欄玉砌、亭臺樓閣,另有山澗橫橋、懸崖石道。問天峰之中,供奉祖師的主祠堂自然是雄偉華麗非凡,從那邊的山頂廣場走下來,卻有一路的院落雅閣,都是三清門弟子修行及生活起居之所,點綴在山腰之間,不知道有多少處,看得崆峒派衆人目不暇接,衆人心中念想——這房間數量,恐怕可以住下上千的弟子!
周坤引崆峒派衆人,走過幾道曲折甬道,來到了一處院落之中,見這院落裡各處的參天古木,奇石古畫,四處散落,卻是古香古色,而紅木房舍、白玉樓臺,卻是讓這院子華美異常!
“好了,花道長及各位道友們,就暫且住在這裡吧!”周坤頷首微笑,引衆人進了院落,說道。
“有勞了!”花道長見此院落,更是比十年之前亮麗了不少,心中便知道,這三清門十年來自然是香火鼎盛、人丁興旺。
“若有任何不便之處,敬請花道長及衆道友招呼這院落裡的僕役便是,這樣吧,在下就先行告退了!”周坤說完,行禮拜別。
修道之人,極愛清靜,自然不喜外界叨擾,三清門中人是如此,而同爲道家的崆峒派亦是如此。周坤深知其意,便不再念叨,一切從簡,好讓衆崆峒派之人先行歇息,以備明日之戰。
周坤所取之籤,是在第二輪,他也要抓緊時間,先去回稟掌門師父,再回去修行備戰。
待周坤離去,花舞影吩咐衆弟子下榻在院落各處的房舍之中,她與蘇紫羽,挑選了一間僻靜的房舍,也各自取了包裹,安頓下來。
修道之人,一切從簡,便是女兒家,也沒什麼多餘的物事,蘇紫羽的包裹之中,也就是幾件衣衫以及些許小物事。
而修道之人的所煉仙劍,是不離身的。此時蘇紫羽取出自己的一柄劍來——卻見其全身青色,極爲細長,此時並未御動,所以安安靜靜地躺在蘇紫羽的手中。
一隻白皙的手,微微拂過這劍柄之處的流蘇,像是在撫摸一段往事。
“你,還是沒忘了他?”
忽而,花舞影看到蘇紫羽這般情形,冷語說道。
蘇紫羽,是崆峒派追魂堂堂主——便是眼下這位花舞影道長的弟子,深受器重。
此時,蘇紫羽立刻停下手來,眼神流離,心不在焉地,說道:“師父,我沒有……”
“沒有?”花舞影聽罷微怒,斥責道:“紫羽,我們修道之人,身負大業,不可被塵世所擾,你不懂麼?”
“我、我懂的。興復本派,是師父的重任,也是弟子的重任,弟子哪裡敢忘?”蘇紫羽脆聲回道。
“現在,你的任務就是打敗那位三清門弟子,十年之前你是贏了,如今亦是如此!”花舞影所講之人,便是明覺了。
蘇紫羽怎能不傷懷,偏偏如今,又要與他對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