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此時,蘇離兮突然停止了下落,瘦弱的身子彈了幾下,竟然停止在半空中!她驚訝地摸向腰間,自己沒有死?原本已經預備迎接的摔落巨痛沒有出現,她才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自己的腰間被綁上了一根細細的繩子?
“哈哈、哈哈……”城樓上武皇仰面大笑,牽着手中緊握的繩子,一點、一點地將蘇離兮提收上來。
“楊熠,朕剛剛和你開了一個小小的玩笑。”
武皇的心裡十分痛快,聲音也變得極爲愉悅:“朕在宮裡發現了一根有趣的無色繩索,結實又堅韌,想來就是你們當年跳什麼《梁山伯與祝英臺》,能夠在天上飛來飛去的那一種繩索。你們故弄玄虛、欺騙大家,朕現在也讓你嚐嚐這個滋味。”
剛纔,在抓住蘇離兮的時候,武皇悄悄將繩索反扣在她腰間魍。
城牆下,楊熠出了一身的冷汗兒,只覺得自己的後背已然被汗水浸溼透了。他的身子在馬背上搖晃幾下,捂住自己的胸口,那裡繡着一朵小小的梨花,正是蘇離兮親手爲他縫製的小襖!
衆人這次明白,武皇爲何數到八就摔人?他原本就懷着震撼楊熠的心思。
武皇一揚手,手中的繩索急速向上提起,那一抹紅紗被重新提到了他的身邊,蘇離兮喘息幾口,回頭惡狠狠地瞪着他,想死都這麼難嗎?被人從死亡邊緣重新拉回來的感覺,一點都不舒服檎。
因爲,她知道自己還要再死一次!
武皇得意的言道:“怎麼樣,楊熠,現在你可試出了自己的真心?若是你再不答應朕的條件,這一次可沒有繩索了!”
言罷,他當衆將蘇離兮腰間的繩索解下來……
武皇陰沉下臉:“楊熠,你可看清楚了?這一次沒有任何繩索的牽絆,朕不能一而再、再而三的給你機會,朕要她當場血濺三尺,讓她血肉模糊、腦漿迸裂的樣子永遠刻在你的記憶中!”
武皇再一次將蘇離兮高高舉到了頭頂上,身材魁梧的他如同抓住一隻瘦弱的羔羊,她渾身豔紅的羣紗飄飛似鮮血,烏黑的長髮隨風散落……
蘇離兮側頭,悽迷的雙眸中含着點點星光!
“慢着!……”楊熠大聲地叫道。
所有人的目光盯住了楊熠,他緊鎖眉頭言道:“你不用再試了,朕要自己的女人好好活着,朕答應你所有的條件!”
“不可、不可呀!”天熙衆將領焦急地叫喊起來,內心的屈辱極具翻騰着,後方的兵士們齊齊跪倒在地:“皇上,萬萬不可、萬萬不可呀!”
武皇驀然睜大了雙眸,驚喜地看着楊熠的舉動。他暫時將手中的蘇離兮放下,放聲言道:“跪下!你們大家都好好看看,楊熠小兒要給朕跪下了,誰才真龍天子?誰纔是天下之主?哈哈、哈哈!”
楊熠仰面閉眸片刻,而他下彷彿下定了決心,翻身跳下馬。在萬衆矚目之中,他一步一步的走到空地上,雙膝彎曲跪倒在地,重重地磕下頭去……
‘嘭、嘭、嘭!……’楊熠的腦門重重觸地三次,濺起雪沫紛飛。
蘇離兮嚎啕痛哭起來,不要、小九,不要跪!我怎麼對得起你?……
“哈哈、哈哈、哈哈!”武皇張狂地傲笑着!
風雪肆虐,天地間爲之一暗,變得極度陰沉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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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齊皇宮,夜晚……
武皇爲了慶祝白天城門前的大獲全勝,在皇宮內大擺筵席,招待羣臣和安氏權貴們。
此時,大殿內亮若白晝,酒香芬芳,佳餚馥郁。
周圍環繞點燃起一百多盞水晶玲瓏宮燈,燭光透過玲瓏剔透的水晶罩子,映襯的整個宮殿內恍若瑤池仙境,光華耀彩直入雲端。殿內的左右兩旁設下一排一排的矮案,上面擺滿了各色美味佳餚,鮮果糕點,珍貴酒釀。
殿中央的空地之上,宮舞伎們樂聲婉轉,長袖善舞,舞姿曼妙。嫋娜多姿的宮女們身穿粉紅色飄瓔珞宮裝,她們腳步輕盈,魚貫而入,雙手捧着金盞穿梭於宴席間。
大齊宮中一派繁華盛世之狀,觥籌交錯,和樂融融!
“哈哈、哈哈……”武皇舉盞飲酒,爽朗大笑:“痛快、痛快、真是痛快!今天早上,你們這些文臣是沒有機會看到呀,那楊熠小兒在朕的面前卑躬屈膝,重重磕頭。朕只要一想起來就覺得心花怒放,哈哈、哈哈!”
文臣們面色各異,相視一眼,立刻站起來恭賀:“吾皇神勇無比、神機妙算!”
“哼哼……”武皇將酒盞重重放到桌案之上,濺起幾滴水花兒。
他得意地言道:“朕還記得青春年少之時,見到楊熠那個什麼都不懂的小屁孩,就要三跪九拜、連連叩首。當年,朕的心中就很是不爽,暗暗發誓早晚有一天,反過來叫他匍匐於朕的腳下,俯首稱臣。今日多年的夙願算是完成了,朕的父皇都沒有受過此等榮幸呀!”
衆臣面露歡笑,齊聲喝道:“吾皇神武英明,英雄蓋世!”
宴席之中,一個臣子面帶憂色,斟酌再三之後站起來言道:“皇上,微臣倒是覺得那楊熠不可小覷。他能忍常人所不能忍,成常人所不能成,其心志堅韌實屬少見。這種人善於隱忍,深藏不露,最是可怕,皇上要多多堤防他纔是!”
“呸!”另一名臣工站起來,言道:“天下誰人不知,那楊熠就是一個好色之徒,他處處倚靠女人,貪圖美色,誤國誤民。什麼忍不忍的、藏不藏的?微臣看他是被吾皇的神武英明給嚇得屁滾尿流,落荒而逃,呵呵。”
那臣子搖頭道:“此言差已!昔年,越王踐之困於會稽,而歸臣妾於吳者,使之忍小忿而就大謀。古之所謂豪傑之士,必有過人之節,人情有所不能忍者……”
“好了、好了,你莫要掃興了!”又有幾個臣子嘲笑着:“喝酒、喝酒,莫要說這些喪氣之話。”
聽聞臣子們爭論,上座的武皇略微思索,他轉頭問道:“楊熠可曾退兵了?”
隨行人躬身答道:“微臣早就派人盯着呢,天熙兵早就退避三舍了。如今天寒地凍,他們行軍速度不快,但是距離京都城已遠!”
武皇再次問道:“軍糧可曾交接?”
隨行人畢恭畢敬的言道:“皇上請放心,傍晚時分天熙軍的十萬石糧草和軍資輜重等,已經安全運入京都糧倉了,都在我們的掌握之中,明日便可以給將士們發軍餉了。”
“嗯,好!”武皇甚爲滿意武,嘲弄道:“以前朕在北疆的時候,就聽聞那楊熠小兒是個昏君,整日流連於花叢,紈絝輕浮,無所事事。今日一見,果不其然。他爲了一個低濺的舞伎就肯屈膝下跪,真是丟盡了天下男兒的顏面。這樣一個紈絝昏君何德何能成爲天下之君主?朕順應天命,橫掃大江南北,朕纔是真龍天下!”
衆臣跪倒:“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那些心中有所懷疑的臣子,見到武皇剛愎自用的模樣,不敢再多說什麼了,若是惹惱了這位脾氣暴躁的皇帝,只怕立刻就會被當庭處死。若是敬王安水屹在此就好了,定會識破楊熠的詭計。
有一名文臣低聲問道:“敬王爺去召集糧草軍資,也有一段時間了,不知是不是該返回了?京城的形式亂糟糟了,還需敬王爺回來坐鎮,否則大齊國前途堪憂。”
“唉!”另一個文臣言道:“你小聲一點兒吧!莫要再提了,武皇既然將敬王侍妾抓進皇宮中百般利用,只怕已經和敬王撕破臉面了。敬王回來之後,凶多吉少。一山豈容二虎?”
上座,“哈哈、哈哈……”武皇得意非凡,心情大好:“愛卿們,今夜與朕痛飲一番,不醉不歸!”
宴席之間,不斷有臣子上前來敬酒,武皇被一片阿諛奉承之聲,拍得渾身舒暢,醉意十足。
他一臉醉意,看着殿內舞伎們的輕歌曼舞,眼神變得色-眯眯。
武皇忽然又想起了什麼,轉頭問汪老太監:“那舞伎蘇離兮可曾安置好了?”
汪太監諂媚笑道:“皇上請放心,如今那蘇舞伎可是重中之重,老奴自然知曉如何安排。晨曦殿圍了個鐵桶一般,定讓她插翅難飛!”
“嗯!”武皇點點頭:“要好生照顧着,朕要將她軟禁養起來,你多派幾個宮女侍奉着,萬萬不可有什麼閃失。”
“諾!老奴遵命……”
武皇心意搖動,調笑着言道:“朕原本嫌棄她是一個殘花敗柳之身,被楊熠和安水屹兩個男子使用過。然,今日見她的舞姿美若天仙,一曲《盤鼓舞》真是世間少有。”
汪太監眼珠一轉兒,聽出武皇話中有話,急忙討好地言道:“皇上若是喜歡她,老奴安排她今夜侍奉龍體如何?皇上可好好品嚐一番,想來那宮舞伎定有不凡之處。她能夠侍奉您,是幾輩子修來的福氣!”
武皇暢快地笑着,指着汪太監的鼻子罵道:“你這個老東西,倒是深諳朕的心意呀。好、甚好,你速速去安排,將她好好清洗乾淨了,待此宴席結束之後便送到朕的龍牀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