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今天受傷的白家子弟邀賞之後,二人從白江雄處出來。白彤兒似乎有心事,秀眉緊蹙,低垂螓首,一言不發。
吳賴則心情不錯,一邊蹦蹦跳跳,一邊還哼着小曲,“死做活做像條狗,被人罵不能汪汪叫,像條狗,真好笑……”星爺這首歌實在太經典了,只有這首歌才能完完全全的表達出他此時此刻的心情,情不自禁的哼出來,還頗有些輕鬆寫意的味道。
“噗!”白彤兒本來心事重重,可一聽他這曲調怪異,歌詞搞笑的歌也忍不住笑出聲來,橫了他一眼道,“你唱得是什麼,亂七八糟的!”
吳賴笑嘻嘻道,“哥唱的不是歌,是落寞。”
“你難道一點兒不怕麼?”白彤兒見他此時仍有心情玩笑,詫異道。如今吳賴可謂是“內憂外患”,外有陸家欲除之而後快,內有姜宏、白夫人等人刁難,他的處境實在不容樂觀。
“怕,有什麼好怕?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哼,我吳賴也不是任人揉捏的軟柿子!”吳賴冷哼一聲,夷然不懼道。
這倒是不是他狂妄,一來事情還沒惡化到毫無迴環之地,二來他有純陽真火這一厲害底牌,果真是遇到危險也可拼一把。
再加上他天生就是個樂天派,且向來膽大,雖然明知形勢不妙,但也並無多少懼意。
白彤兒見他渾身上下流露出一股無懼無畏的的氣勢,與平素氣質迥然相異,不由得詫異道,“爲何我感覺你今次進階之後整個人的氣質都不一樣了?”
其實她不知道,吳賴成功煉脈、通脈之後,六識變得十分敏銳,精神狀態亦達到了一個新的層次,整個人更加自信,自然或不自然的便會將這種精神狀態流露出來。
“有麼?”吳賴是“當局者迷”並未發現自己身上的變化,先是一愣,旋即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打了個哈哈道,“哈,都怪我我太過卓爾不羣,你也知道這是我與生俱來的缺點,實在難以自己。”
“你這人還要不要臉了!”白彤兒板着臉罵了他一句,旋即又不禁莞爾,心中那沉重被徹底沖淡。
望着吳賴臉上那輕鬆的笑意,她猛然間覺得,吳賴身上似乎有一股奇異的力量,總是能令人輕鬆起來。而不論情況有多麼糟糕,他亦從不放棄,從未懼怕,那種堅毅不拔的性子,即便是她也爲之動容。
吳賴被她的眼神看得甚是不自在,老臉一紅,尷尬笑道,“能不能不要這樣看着我,你應當知道,我是個靦腆的男兒,會害羞的。”
說他臉皮薄,鬼才相信。
“呸!”白彤兒啐了他一口,這才肅然道,“陸嵩此人比他爺爺陸雲更好面子,我怕他恐怕會做出瘋狂的舉動,所以最近這段時間你最好不要出府。”
“雖然避而不出大大有損我堂堂吳大少的威名,但正所謂好漢不吃眼前虧,本少倒也沒必要和那瘋狗一般見識。”吳賴雖然無懼,但不代表蠢,自然不會現在出去和陸嵩死磕,心中這般安慰自己,同時點頭表示明白。
忽又想起了什麼,笑道,“白叔叔叫你做我的貼身保鏢,你不會偷看本少洗澡吧?”言罷也不等白彤兒反應過來,狂笑一聲,一溜煙跑了。
“混蛋,你給我去死!”白彤兒半晌才反應過來,氣得跺足,吳賴卻已經沒
了影。
此後將一個月時間,吳賴再未踏出白府半步,而是在練功房日以繼夜的苦修。
他要讓自己變得更強,那樣纔有和對手周旋的資本。而且算日子與白楓的約鬥僅剩下兩個來月的時間,他不得不抓緊時間衝擊煉精境。
這般修煉對靈藥的消耗可想而知,好在他生財有道,每當靈藥將消耗殆盡之時,便讓差使那胖管事帶一兩株出去賣了,換回低齡藥材,然後提升藥齡再用於修煉,再倒賣……
如此這般,一來二往,非但將修煉提升至淬體八重,而且還賺了個鉢滿盆滿,竟積攢下千餘金的身家。
當然這其中亦有一個非常重要的原因,那便是再加上通脈之後真火威力更增,調度亦愈加靈活,提升藥齡的效率數倍於前,否則他也不可能過得如此滋潤。
不過這般高強度苦修亦不能長久,他更知道過猶不及的道理,臻至淬體八重之後便不再勉強,出關去了。
剛剛出門去,那胖管事已經聞聲過來,眼見吳賴氣度更加凝鍊,哪裡還不知機,大喜道,“恭喜吳少爺,賀喜吳少爺,您今次可是雙喜臨門啊!”
吳賴好奇道,“哦,怎麼講?”
胖管事好整以暇道,“小人見您氣度沉雄,虎目含威,氣勢更是大盛從前,定是修爲又有精進。短短兩個月,您又接連兩次突破,這份天賦、這份毅力,小人真是佩服得五體投地。放眼江城,何人能出您之右。”
“媽蛋,馬屁精,我喜歡!”吳賴被他這記馬匹拍得舒舒服服,眉開眼笑,饒有興致道,“此爲一喜,還有一喜呢?”
胖管事嘿嘿一笑,擠眉弄眼道,“這第二喜嘛……嘿!”他故意拖長了聲音,吊足了吳賴的胃口這才道,“前幾天聽人講,您的未婚妻,咱們白家的大小姐快要回來了!正所謂美人愛英雄,您和咱們大小姐可謂天作之合,您說算不算大喜。”
“啥!”他最後這句話無異於一記重磅炸彈投入吳賴心湖,瞬間掀起驚濤駭浪。
白如雪,白家大小姐,那個與他指腹爲婚,名義上是他未婚妻卻素未謀面的未婚妻,竟然要回到江城了。
那一剎那吳賴也不知自己是個什麼心情,大大的震愕倒是真的。
胖管事還以爲他聽到喜訊太過激動,笑道,“您也不用太過激動,大小姐應該還有個把月纔會回來。”
“激動,我激動個屁!本少是怕你們那大小姐萬一要是個母夜叉,本少大好青春、英俊容顏就葬送於此了。”吳賴冷道。
胖管事這才知道自己會錯了意,尷尬笑道,“這個……嘿,老實說,大小姐從小在外學藝,這白府上上下下恐怕也沒幾個人見過她的真容。不過聽說大小姐相隨夫人,應當是個美人胚子。”
“還好長得像丈母孃,要是和白叔叔一樣那不就成了娘子漢了!”吳賴這般腹議,亦不想在這個問題上糾纏,問道,“最近陸家有沒有什麼動靜?”
胖管事搖頭道,“好像沒有。聽說姜宏姜大人已經與陸雲談得差不多了,過兩天陸雲還會登門拜訪。哎,明明是他們陸家咄咄逼人,您更是爲了咱們白家惹上陸家,可現在竟被逼得躲在府裡不敢出去,這叫什麼道理!不瞞您說,府上對此頗有微詞,紛紛爲您鳴不平
哩!”
吳賴倒是沒想到白府竟有這許多人支持自己,又是意外又是驚喜,嘴上卻感慨道,“想不到我如此低調,還是被有些人發現並且廣爲流傳,羣衆的眼睛果然是透亮透亮的啊!”
胖管事差點沒噴笑出來,強自憋着,豎起大拇指,讚道,“江城上至耄耋下至稚童,哪一個不知道您生性低調,做好事從來不留名。如此高的境界,小人此生只能仰望了。
“大爺的,馬屁能拍到這個份上,絕對是難得一見的人才啊!”吳賴心中感慨,淡淡道,“低調,心裡知道就好,不用宣揚。對了,你幫了我這麼多忙,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呢。”
胖管事笑道,“承蒙您垂詢,小人賤名馬闢精。”
“馬屁精?”吳賴先是愕然,旋即哈哈笑道,“好名字!”
胖管事知他心思,尷尬道,“是小人沒解釋清楚,此闢非比屁,乃是辟邪的闢。”
吳賴擺手道,“一樣,都一樣。我說馬闢精啊,你一定要努力、奮鬥、加油,我看好你喲!哈哈哈……”
說着大笑而去,留下胖管事馬闢精一臉黑線,呆立原地。
回到住處,已經是晌午時分。
“吳賴哥,你終於出來了!”蝴兒遠遠見了他就如乳燕歸巢般奔了過來,喜極而泣。
“汗,什麼叫你終於出來了,說得本少好像是剛蹲過大牢似的。”吳賴一陣惡寒,同時有心生愧疚。這段時間自己幾乎一直都在閉關苦修當中,以至於忽略了蝴兒,可這小丫頭無時無刻都不曾擔心着自己。
念及此,他恨不得扇自己兩個耳光,又心付藥材也消耗得差不多了,該再採買些,正好帶蝴兒出去散散心,可謂一舉兩得。於是笑道,“蝴兒,今天天清氣爽,正是拈花惹草的大好時節。走,吳賴哥帶你出去拈拈花,惹惹草,快意人生!”
不過就是出去逛逛,他竟能說得這般“有情調”,不愧是吳大少。
蝴兒掩嘴嬌笑,又歡呼雀躍道,“真的麼,你不騙人?”
“小妮子,難道吳賴哥在你眼裡就這般沒有信譽麼?不要忘了,我可是江城出了名的誠實小郎君,向來是一言九鼎,死馬難追,還會騙你不成。”吳賴板着臉,“凜然”道。
蝴兒早見慣了他這一套,輕輕一笑,又問道,“要不要叫上彤兒姐姐一起去?”
“嘿,下丫頭還學會欲擒故縱這一招了,我可不上當。”吳賴心中好笑,斷然搖頭道,“叫她幹嘛?今天就咱們兩個,讓她羨慕嫉妒恨去。”
蝴兒也不知是否看穿他口是心非,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二人稍微收拾一番,便即往府外去了。
剛剛到門口,一隻腳都要踏出門去,忽然背後傳來一道冷冰冰的聲音,“站住,你們到哪去!”
蝴兒微微一驚,茫然回頭。
站在他們身後的是個異常高大的人,一張臉拉了下來,正冷冷看着他們,赫然是那自高自大的姜宏。
“孃的,老子去哪關你屁事!”吳賴一聽聲音便知是誰,極爲不爽,已經擡起的腳又硬生生落下,回頭望着那扳着一張死人臉的姜宏,不鹹不淡道,“我上哪去,與你有關麼?我又不是犯人,難道還要給你打報告不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