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心苑。
“靈兒姐姐,你每天除了看書還幹什麼呀?”於斐然經過了剛纔的尷尬,似乎適應了江靈兒的冷漠,看似隨意的找着可聊的話題。
江靈兒隨意的翻看着手中的書,隨意的道:“沒有什麼特別的事情要做。”
於斐然一愣,有些驚訝的道:“難道你每天不學刺繡嗎?琴棋書畫,你只看書?”
這對於每天有好多事情要做的於斐然來說,真是太過意外,也太過單調了。不過每天不用做那麼多事情,貌似她還有點羨慕呢。
江靈兒知道是無法靜下心來看會書了,只好把書合上遞給姚嬤嬤,直視着於斐然,直言不諱的道:
“我的時間可以自由支配。”
“一點不受約束嗎?”於斐然不死心的問道。
本來於斐然提出要看書,可是她現在手裡拿着一本書,可是一行字都沒有看進去,反倒是一個勁的問江靈兒問題,害的江靈兒也不能靜下心來看會書。
江靈兒看着她,都要覺得她這是故意的了,清冷的道:“是。”
於斐然這下子是徹底的心裡不平衡了,嘟嘴道:“靈兒姐姐真是太幸福了,我都要嫉妒江靈兒姐姐了。”
幸福?嫉妒?
江靈兒覺得她腦子肯定有問題,她這樣沒有人關心,沒有人過問的生活,竟然還會被嫉妒?
人有的時候就是這樣,擁有的時候,不知道珍惜,總是覺得別人比自己過的好,而一旦失去了,才知道自己以前擁有的是多麼可貴的東西。
“靈兒姐姐,你不要這麼看着我,我說的是真的,每天我都要被安排一大堆的事情要做,這也要學,那也要學,不會還要被罰,直到會了爲止,我都快要被逼瘋了呢。”於斐然一副不勝其煩的模樣。
江靈兒很想告訴她,她自己曾經有多麼羨慕被管着被逼着去學這學那的女孩子。
姚嬤嬤微微皺眉,不贊同的看了於斐然一眼,心裡想着:等這於小姐走了之後,一定要提醒大小姐,不要跟着個於小姐有過多的往來,這個於小姐不安分。
對於姚嬤嬤這樣一輩子謹慎規矩的人來說,於斐然的話無疑就是不本分的人。
於斐然似乎沒有看到江靈兒主僕的異樣,她發了一通牢騷之後,突然一副神秘兮兮的模樣,來到江靈兒身邊,認真的看着她,道:
“靈兒姐姐,你也沒有喜歡的人?”
姚嬤嬤聽着,直覺的不妥,不由瞪大了眼睛,就要開口阻攔,卻被江靈兒一個眼神制止了。
江靈兒不動聲色的打量着於斐然,含笑道:“有啊。”
“什麼?你竟然有喜歡的人了?!”於斐然驚叫,着急的追問道:“你喜歡誰?是哪家的公子?”
姚嬤嬤聽着臉色是徹底的黑了,再也不顧江靈兒的阻攔,沉聲道:
“於小姐,請注意您的言辭。”
身爲一個未出嫁的女孩子,如何能說出這樣的話來,可見於縣令家的家教不怎麼樣。
一下子,於縣令一家人在姚嬤嬤的心目中一落千丈。
倘若於修知道了,一定會捶胸頓足,覺得自己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不該讓於斐然幫他的忙,反倒是最後弄得越幫越忙。
“那家公子?”江靈兒似乎被她的話驚道了,反問道:“你這是什麼話?”
於斐然懵了,“難道靈兒姐姐說的喜歡的人,不是喜歡上了哪家的公子了嗎?”
這下子她不由的腦洞大開,胡思亂想起來,結合以前偷偷地看的那些小姐與家裡下人的戲劇,讓她不由的猜想江靈兒是不是也喜歡上了江家的男僕。
她只要一想到有這個可能,就爲了她哥哥抱不平。不過內心深處,她卻被注入了一隻興奮勁似的,竟然隱約還有一種期待,想要知道江靈兒到底喜歡那個男僕。
江靈兒看着她變幻莫測的臉,嘴角抽了抽,清冷的道:“你想多了。”
“……”
於斐然一下子傻眼了,有一種失落的道:“怎麼?難道靈兒姐姐不是喜歡你們家的男僕嗎?”
姚嬤嬤這下子臉算是徹底的黑了,不管於斐然是不是客人,她都不給面子的喝斥道:
“於小姐,請你注意你的言辭!”
於斐然這下子不依了,惱羞成怒的道:“你當自己是誰啊,竟然如此放肆,靈兒姐姐,你還不敢開把她給攆出去,真是太沒有規矩了,主子說話,哪裡有一個下人插話的份。”
她嚴謹是一副主子的身份,義正言辭的模樣,讓外人看到了,興許還真的以爲姚嬤嬤逾越了呢。
姚嬤嬤也有些害怕了,不由縮了縮肩膀看向江靈兒,“大小姐。”
江靈兒似笑非笑的看着於斐然,挑眉道:“首先,她是我院子裡的管事嬤嬤,而其次她的話有錯嗎?”說着她瞟了姚嬤嬤一眼。
姚嬤嬤的心一下子放到了肚子裡,挺了挺腰桿,義正言辭的道:
“於小姐,你剛纔問我們家小姐的那些話,若是我們家小姐沒有容忍之心的話,早就該把你攆出去了!”
“你!”於斐然臉泛紅,惱羞成怒已經不能形容她此刻的心情,江靈兒的不袒護不說,眼前這個下人竟然還說話如此難聽,她真想擡腳走人,可是想到她今天來帶的任務,還有完成任務之後得到的好處,她又忍住了,忍不住衝江靈兒撒嬌道:
“靈兒姐姐,你看看吶,你家的這個管事嬤嬤可真是太無禮了,我上門是客,還跟靈兒姐姐情同姐妹,她竟然這麼對待我,顯然她沒有把你這個主子看在眼裡。”
不錯,還知道拉仇恨。
可惜,江靈兒不上她這個當,反倒是不冷不熱的道:“我這個管事嬤嬤平時挺和氣,但是她有原則,若是犯了規矩,她一定會訓斥的。如今她這樣,已經算是看在你是客人的面子上遷就你了。”
於斐然若是還聽不出來江靈兒這是譏諷她,那她就真是個傻子了,可是仔細想想她剛纔的話,也的確是不妥,她心裡明白她剛纔的話問的有些不對勁了,只能自認倒黴,隱忍下來,道:
“靈兒姐姐,我沒有別的意思,只是覺得我們親如姐妹,想着我們之間沒有什麼不能說的,所以纔會那麼問你的,我真的並沒有別的意思,不信你也問我同樣的問題,我一定會知無不言言無不盡,那我喜歡的那個人是誰告訴你。”
“我沒有興趣知道。”江靈兒清冷的道。
至於她喜歡的是誰,早在前生她就知道了,就是衛子衿。
姚嬤嬤是徹底不淡定了,不由懷疑她在江家長時間沒有出去走走,是不是落伍了,那些大戶人家的小姐是不是都如此開放,竟然直接嚷嚷出自己有喜歡的男子,這可真的有夠不要臉的。
呸!
姚嬤嬤心裡呸了於斐然一口,只不過到底知道於斐然是於縣令的女兒,不好再多訓斥,若是換個人,她今天一定不會放過。
也莫怪姚嬤嬤如此激動,要知道於斐然說這樣的話不對,而聽的江靈兒更不對。若是外人在的話,會把她們都看做是同一種類型的人。
只能說幸虧這是在江家,又在管理相當嚴謹的靜心苑,若是在外面,那今天江靈兒真的會被於斐然的口無遮攔給連累了。
而反之,於斐然之所以如此口無遮攔,其實也是因爲這是在江家,跟前又只有江靈兒的人,並沒有外人在場,若不是她是不會說出那樣的話來的。
而面對江靈兒的不好奇,於斐然反倒是不高興了,覺得江靈兒這是看不起她,竟然連她的秘密都不想聽,那兩個人還交往什麼個勁。
以前她同江薇兒在一起,每一次可是都對於哪家公子好看,哪家公子好色說上一天。
如今她同江靈兒在一起,只能失望的道:“靈兒姐姐,你好沒有趣,竟然連猜測人家喜歡哪家公子都不願意。”
顯然的,她直接無視了姚嬤嬤,更無視了姚嬤嬤剛纔那番教導。
江靈兒看着她,真的想知道她是真蠢,還是假蠢。
面對江靈兒的沉默,於斐然眼珠子一轉,突然道:“靈兒姐姐不說也成,那靈兒姐姐要告訴我你喜歡的到底是誰?”
這可是她拜訪的最終目的,來前她哥哥千叮囑萬囑咐,一定要問到答案。至於她哥哥的原話,她全然忘記了,只憑借她自己的領悟來行事。
於修若是知道了,相信一定會撞牆。
他來前的原話是:“妹妹,你一定要同江小姐和聲和氣的說話,要給江小姐留下好的印象,不要讓江小姐覺得你不好,更不要讓江小姐誤會咱們家不好,若是有機會,你最好問問江小姐喜歡什麼樣的男子。”
這本來還算正常不過的一句話,對於於斐然來說,竟然曲解成了於修讓她問清楚江靈兒到底喜歡的是哪家公子,或者是哪個男人。
而至於給江靈兒留下好印象之類的話,她自動忽略了,卻全然不知道,於修讓她切近,一定要做的卻是前面的叮囑。
江靈兒不想再同她糾纏,直接道:“我弟弟。”
“啊?”於斐然反倒是反應不過來了。
江靈兒皺眉看着她,一字一句道:“我喜歡我弟弟。”
“哎呦,那怎麼能行,那可是亂……亂什麼的事。”於斐然一副受到驚嚇的模樣,搖着頭不敢置信。
姚嬤嬤差點沒有暈過去,驚叫道:“於小姐,還請慎言!”真是太過分了,也太齷蹉了,好好的一句話竟然都能讓她想成這樣,也不知道這於夫人成天都教她些什麼?
於夫人還真的很冤枉,她對自己的子女還真的教導很嚴格,相信若是她聽到自己的女兒的混賬話,非得第一個暈過去不可。
顯然於斐然意識到她說的有多麼的不妥,反倒是不滿的瞪着姚嬤嬤,義正言辭的道:
“這位嬤嬤好不知禮,我這不是見靈兒姐姐有失閨譽,所以纔出言提醒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