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美!好美!
周存志看着江靈兒,腦子裡只有好美,其餘的事情都全然想不起來,只是盯着她看着。
江靈兒微笑着任由他盯着看,一點惱怒的意思都沒有,就好像是包容的親人一般。
周存志感覺到了,他的眼睛越來越模糊,卻用力的眨眼間,不想錯過她的身影和那份來自親人般的親切。
“喂,你是不是看傻眼了,真是太過分了,你這是對江小姐的不禮貌,你懂不懂!”小廝看不過去的推攘了周存志一下。
隨後小廝又變了嘴臉,嘿嘿笑着衝江靈兒道:“江小姐,您莫怕,小的幾個會保護您的。”
江靈兒看都沒有看他,只是直視着周存志,殷紅的嘴脣輕輕地開啓,道:
“沒事。”
而一句沒事讓周存志差點落淚,這些年因爲貧窮飽受的欺凌和譏諷,在聽到江靈兒這兩個字之後,奇怪的他心裡的委屈和不甘心撫平了。
此刻他沒有不甘心,沒有委屈,更不在覺得尊卑,他看着江靈兒,擡手擦了擦眼睛,堅定的道:
“江小姐,我是周存志,也是一名默默無聞的製茶師,我沒有江老太爺的本事,對於炒茶也只是懂得一些,請問江小姐可不可以賞我一口飯吃,讓我能給江老太爺打下手。”
說完,他似乎擔心自己沒有什麼籌碼,又慌忙道:“哪怕給江老太爺端茶倒水的活,或者是燒火也成,除了不能賣身到江府,只要江小姐肯收留我,給我一口飯吃,讓我能見到江老太爺,呆在江老太爺身邊,讓我幹什麼都成!”
因爲沒有人指點炒茶的技術,全都是他自己摸索的,他總是認爲自己炒制的茶不夠完美,若是以前,江家對他來說是連大門也進不去的,見江老太爺就更加不可能的事情。
而現在經過連番的打擊之後,在見到江靈兒之後,他就像是抓到了救命的稻草一樣,在絕望中想要爭取到一絲喘息得以生存,能繼續再做他癡迷幾十年的炒茶的事情。
前生周存志沒有這般,可是他對蔡旭升表示了一輩子的追隨,當時蔡旭升答應了。而江靈兒本來來此的目的之一就是爲了他,而沒有在到他之前,她想過很多如何說服他的說辭。
如今面對周存志,她覺得沒有什麼不答應的理由,相反的她不但答應,而且還很高興。
她一字一句道:“我同意。”
幾個小廝本來還笑話周存志的癡心妄想,可是當聽到江靈兒同意之後,都有些傻眼了,看着周存志,都在心裡嫉妒的想:這小子竟然有這麼好的運氣。
如今大家都江家還不瞭解,而江家是首富,在外人眼裡銀錢自然是數不勝數,能到江家當下人都能認爲是走了狗*屎運。
而周存志不用到江家當下人,卻能跟在江老太爺,這簡直是天大的好運氣。但凡聰明的人都能從中尋思出一點什麼來,即便是江老太爺不交周存志,可是隻要周存志不蠢不笨,稍微用心學一點江老太爺的炒茶技術,一輩子都能受用無窮。
周存志沒有看到小廝羨慕嫉妒恨的眼神,他先是在江靈兒說同意時呆愣住,隨後竟然像是一個小孩子一樣的蹲在了地上哭出了聲。
沒有人能理解他這時的心情,落魄到無法果腹還能忍受,可是總是覺得製茶不夠好,總想拜師,總想被別人教導一番,哪怕是指導一二,他這輩子也心滿意足了。
而如今他不但得償所願,竟然還能被答應跟在江老太爺身邊,這怎麼能不讓他高興,又怎麼能不讓他興奮的失去了控制力。
江靈兒看着他哭着,卻有些慌神,記憶中,當知道有人肯贖她出去那骯髒的地方,讓她能像一個人一樣的活着,讓她能有機會報仇時,她也是如他這般的不能自已的哭了。
哭了多久她已經不記得了,她只是記得當時她拼命的哭着,拼命的哭着,就好像想用眼淚洗刷掉她身上骯髒的氣息,用眼淚來道出她那幾年所遭受的一切一樣。
而那次哭過之後,她不管遇到什麼事情,都沒有再哭過了,她覺得沒有什麼再比留在那種地方備受欺凌要幸運的了。既然有人從萬丈深淵中救贖了她,她就是幸運的,她不能不惜福,不能再留眼淚,哭啼自己的悲苦。
即便是她跪在江老太爺和江俊宇的墳前,在數不盡的不甘和憤恨不能報仇雪恨中,她都沒有掉下一滴眼淚。
如今看着周存志,她牽動了她的心,讓她突然覺得呼吸困難,忍不住的走上前,掏出手帕遞過去,溫柔中帶着堅定的道:
“給,擦乾眼淚,一切都已經過去了,以後不要再落淚。”
周存志停止了嗚咽,擡起頭看着眼前的手帕,又慢慢的擡頭,看着江靈兒,眼中濃濃的感激,讓他幾次張嘴都說不出一句話來。
江靈兒含着包容的微笑,眼神帶着鼓勵的神色。
周存志臉上閃過一絲感激,慢慢的站起身,手指哆嗦的要去拿那芊芊玉手中的絲帕。
突然一隻手拿着帕子伸到了周存志面前,卻對江靈兒道:“小姐,還是用老奴的帕子吧。”
周存志一下子嚇的縮回手去,沒有接面前的帕子,卻也不敢再去拿江靈兒手中的絲帕,反應過來的他,臉色一紅,站直身子,一鞠倒地,嘴裡道:
“是我不好,是我莽撞了。”
江靈兒眯眼看了婆子一眼,眼中責怪她的多此一舉。
那婆子自然是看到了,她心裡覺得委屈,未出閣的女子的手帕乃是貼身之物,怎麼能隨意拿出來給男子使用呢,這有違常理,會被非議了。
而覺得以後身爲靜心苑的做事的下人,儘管被江靈兒責備,那婆子卻不覺得自己有錯,也不想改正什麼,她的直接做法就是把手中的帕子直接塞到了周存志的手中,客氣的道:
“公子還是擦擦吧。”
周存志大概也覺得自己此刻太過狼狽,也就沒有推遲的拿着帕子轉身,一通擦拭之後,覺得整潔了,能見人了,他才轉身,正視的衝江靈兒鞠躬道謝。
江靈兒看着,搖頭含笑道:“一切都是你自己爭取的,倘若你不對我說出剛纔的那番話,我也不會同意,所以不要道謝,要謝的話,就謝命運的安排吧。”
命運的安排嗎?
周存志擡頭看着她,突然間,覺得這樣的命運安排讓他感激,是他的幸運。
而接下來,人既然已經找到了,而且還是自己投誠,江靈兒覺得沒有留下的必要,她轉身欲要走人。
“江小姐請留步。”一箇中年男子突然出聲。
江靈兒轉頭,一看,見是得到頭籌的製茶師,又看到蔡旭升那不懷好意的笑,她心中有數,卻當不知道,禮貌而疏離的道:
“請問有何事?”
那中年製茶師帶着一絲傲慢,冰冷冷的看了周存志一眼,纔對江靈兒道:
“我有幸得了頭籌,大家都說我炒制的茶葉是今年的絕品,然而讓我遺憾的卻是江老太爺沒有來此,沒有得到江老太爺的品鑑,既然江小姐是江老太爺的孫女,我想請江小姐品鑑一二也是可以的。”說着他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江靈兒皺眉,清冷的看着中年製茶師,卻沒有要過去的意思。
她是江家大小姐,不是如何人都能指使的。
那中年製茶師眯眼,帶着一絲挑釁的道:“怎麼?江小姐莫非也同那些自大的人一樣,覺得不屑與給我的茶葉品鑑?”
蔡旭升在一邊閃過一絲笑意,注意門口的人對江靈兒指指點點。
“你要幹什麼?!江小姐不給品鑑好像也沒有什麼錯吧?”周存志一步走上前,以保護的姿態站在江靈兒前面。
“呵呵。”中年製茶師怪笑兩聲,輕蔑的道:“江小姐確實魅力無限,這邊有人來維護了,可是江小姐既然來品鑑會了,那麼不該對頭籌絕品茶葉品鑑一番?難道江小姐來參加品鑑會只是來玩耍的?”
周存志再單純也看出眼前的人來者不善,他更加堅定的站在了江靈兒前面,與中年製茶師瞪視着,毫不相讓。
江靈兒卻沒有說話,只是漫不經心的看了蔡旭升一眼,心裡卻在驚訝蔡旭升跟中年製茶師竟然這麼快就勾搭在一起,而中年製茶師顯然是受蔡旭升命令行事,她倒是小瞧了蔡旭升收買人心的厲害。
中年製茶師久等不到江靈兒搭話,他覺得被江靈兒輕視了,更加的不高興,本來聽到蔡旭升的暗示來找這丫頭的麻煩,他還有些不情願,畢竟他根基不深,跟江家交惡對他並沒有好處。
而現在因爲江靈兒的態度,剛剛的到頭籌,又被一些人追捧,被蔡旭升重金許諾,他有些自得,自然對江靈兒十分的不滿,完全忘記了剛開始的不情願找江靈兒的麻煩,反倒是眯眼道:
“江小姐,我不得不奉勸你一句了,要是小孩子心性來出來玩耍的話,還是去有花有草的地方,品鑑會是莊重之地,來的每一個人都是帶着尊重的心來的,江小姐這樣反倒是對不起大家。”
好麼,倒是一個厲害的,竟然懂得給江靈兒拉仇恨。
江靈兒卻依然不爲所動,看着他,不生氣,依然很淡然,但是卻不說一句話。
“怎麼?江小姐竟然連跟我這個製茶師說話都不屑嗎?那請問江小姐來這品鑑會是幹什麼?不尊重我們這些製茶師,難道江小姐不知道江老太爺也只不過是一個製茶師嗎?”中年製茶師又進一步挑釁。
氣氛一下子變得緊緻起來。
一些人開始受到中年製茶師言語的挑撥,不滿的看着江靈兒,眼中的責怪之意顯而易見。
蔡旭升在一邊露出一抹得逞的笑容,看着江靈兒,眼中閃過一抹陰狠的冷笑。
此時若是普通閏閣女子,肯定受不了這樣的話落荒而逃,哄着掩面哭啼了。
然而面對這些的是江靈兒,她不會落荒而逃,不會掩面哭啼,她要做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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