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俊宇先是奇怪的看了衛子衿一眼,畢竟他站在江靈兒前面,一副保護姿態讓他覺得有些驚訝,隨後把這事先拋到一邊,事後他自然會問江靈兒,他是誰。
而現在他既然知道江靈兒沒有說謊,竟然真的有人敢欺負江靈兒,那麼他就不可能放過此人。
只見江俊宇一眯眼,極度危險的看着中年製茶師,挑眉質問道:
“喂,你是誰?報上名號來,讓小爺也看看,到底是誰那麼大的膽子,竟然敢在太歲爺上動土?”
他說着話雖然有些過了,畢竟江南有朝廷官員管制,論正理該是江南官員最大。
然而不管什麼時候,都是憑腰包說話,誰有錢自然就會橫行。江家是江南首富,而江南的官員每年沒少得江家的好處,在江南說江家是老二,可以說沒有人敢自認老大。
“江公子這是以權壓人嗎?”中年製茶師說完看了四周的人一眼,接着不懷好意看着江俊宇,譏諷道:
“江公子,我知道江家是江南首富,可是也不能就以爲江家就是江南的天了吧,不說有朝廷在,就單單在場的各位,難道也不把大家看到眼裡嗎?”
典型的拉仇恨。
無恥小人。
江俊宇不傻,自然聽出這人不懷好意,他只是一時失了應對,只能氣的指着他,半天道:“你欺人太甚!”不可饒恕。
這人在江俊宇的心裡已經是最不可饒恕的人,平時順風順水的他,雖然最近被江靈兒屢次打擊,他也很生氣,可是卻只是生氣而已。
而面前這個人,江俊宇頭一次有想滅了他的想法。
中年製茶師看着江俊宇,自認爲已經被他弄得無話可說,笑容中有一絲自得,衝着大傢伙道:
“看到沒有,江公子這是覺得沒有理了,黃毛小兒,也只不過是耍耍嘴皮子而已。”
“你!”江俊宇眼中都噴火了,恨自己待的人太少,要不然一定要他好看。
這時江靈兒動了,她把手搭到江俊宇肩上,道:“沒有必要跟這類人生氣。”說完她看似輕輕地把江俊宇往後拉過去一點,而變成了她站在江俊宇前面。
“江靈兒。”江俊宇一字一句的叫着,只有他知道,江靈兒到底有多大的力氣,他竟然掙脫不了。
江靈兒轉頭看着他,很認真的看着,含笑道:“聽話,別任性,我是姐姐,這類事情由我來解決就好。”
說完她不再給江俊宇出聲的機會,直接轉身譏諷的看着製茶師,挑眉笑盈盈道:
“你說這麼多,無非就是在給江家拉仇恨而已,小女子不知道了,何人給你的膽子,竟然鼓弄在場所有的人,難道你自認爲別人都是傻子,任由你玩弄於鼓掌。”
她沒有說江家如何看待別人,也沒有洗白江家並沒有瞧不起大家的意思。而單單她幾句話,就能讓那些本來都要受制茶師蠱惑,對江家不滿的人幡然醒悟。
而當意識到這個製茶師竟然想鼓弄他們時,在場人的臉色變得不好看起來。
蔡旭升最不高興,暗罵中年製茶師是廢物,卻也暗恨江靈兒刁鑽,幾句話就把江家給洗白了,反過來還引起了在場的人對製茶師的不滿。
“你胡說,我絕對沒有此意,是江公子剛纔之言,帶有一方霸主的意思。”中年製茶師慌神道。
江靈兒卻不跟他糾纏這個,而只是搖頭,對在場的人道:
“看來品鑑會也該再多定條規矩了,但凡來參選品鑑會的製茶師,不但炒制的茶葉要好,人品也是至關重要的,若不然當那一天這人品不好,大家不小心得罪了,那可就是麻煩了,畢竟茶葉是入口之物。”
中年製茶師臉都白了,剛纔的咄咄逼人,變成了現在的口舌不利索,指着江靈兒,顫抖着道:
“你……你,你胡說八道。”
“有嗎?”江靈兒含笑,眼中的寒意能冰凍了他,“小女子只是就事論事,你何必如此慌亂,倘若心裡坦蕩蕩,小女子如此說你應該不必往心裡去吧,只有心裡有鬼之人,纔會被別人的話嚇到,從而亂了方寸,更失了體統。”
在場的人看着江靈兒,都微微驚訝,覺得此女子了得,不說話則以,一開口卻能把人給逼到了角落裡,再也無法有還手之力。
衛子衿此時心裡卻有些複雜,看着江靈兒,眼中的愛慕依然,只是卻有些慚愧,覺得這樣的她,如此璀璨,說出來的話如此牟利,哪裡是需要他來保護的,他的出現有些多此一舉了。
然而他不知道的卻是,他以保護的姿態站在她面前時,那挺拔的背影留在了她的心裡,同時也讓她記住了一輩子。
周存志整個人都興奮了,完全沒有了之前不能進門的絕望和頹廢。處在低處的他,平時被一些小有名氣,或者自認爲有名氣的製茶師的輕視,而眼前這個中年製茶師,他也是認識到的。
於文山,一生貧寒,爲了炒茶,竟然什麼都不做,累及爹孃,敗壞了家業,直到現在妻兒都跟着他受苦。
於文山這個人很偏執到沒有朋友,誰都不理會,遇到同爲製茶師,卻總會用眼神和言語來諷刺別人。
而周存志以前卻顧慮年紀小,而又實在是沒有什麼拿的出手的茶葉與人比試,每一回都受到於文山這個人的譏諷。
當時周存志心裡也是不服氣的,可是卻也只能把不服氣隱藏起來。如今看到江靈兒如此幾句話就逼的於文山亂了方寸,他覺得心裡痛快極了,看着江靈兒的眼神有了一絲他自己都沒有察覺的愛慕。
“我看着江小姐說的不錯。”
“可惡,竟然敢玩弄咱們這些人,他簡直是不知所謂了。”
“這樣的人品啊,正如江小姐說的,這拿到頭籌啊,也不見得是好事。”
這些人每年搞所謂品鑑會,也只不過是爲了找出頂級製茶師,然後開高價爲他們所用而已。
而江靈兒說到於文山的人品,又提到茶葉是人口之物,這一下子讓在場的人心生警覺,竟然有些後悔剛纔太過魯莽,現在想來也有幾個貌似炒制的茶葉口感不錯的。
“你們……你們不要聽她的,我絕對不會那樣做的,我以自己的人格保證。”於文山害怕了,他現在才害怕起來,後悔不該聽了蔡旭升的話,來找江靈兒麻煩。
倘若真的把他的頭籌給駁了,他就真的完了。這一輩子,能炒製出絕品的茶葉,那是少之又少的,也許他只有這一次拿的頭籌,可以一舉成名的機會,倘若沒有了這次機會,他不知道自己的人生還有什麼意思。
蔡旭升看到於文山處於弱勢,他心裡雖然不屑於文山竟然如此不中用,可是他又不甘心就白白的失去了於文山這顆棋子,畢竟能拿到頭籌,於文山的製茶技術還是不錯的。
而最主要的是,蔡旭升看不得在場的人都傾向江靈兒,這讓他怎麼看怎麼不得勁,左右權衡了一下,他既不像讓江靈兒姐弟倆個好過,也爲了收買於文山的心,不得不論到他出面了。
“咳咳,我說大傢伙不要憑着一個丫頭片子的話就否定了這位製茶師的本事,要我來說,倒是江小姐改是玩弄我們這些人才是,這位製茶師也只不過是請江小姐品鑑一番,怎麼?江小姐竟然來品鑑會,難道就不該就博得頭籌的茶葉品鑑一番,回去也好跟江老太爺說一說麼?”
就知道他會忍不住。
江靈兒心裡冷笑,看着不懷好意的蔡旭升,她的表情很淡然,“蔡老爺這話是什麼意思?小女子怎麼聽不明白呢?”說完她轉過身來,看着於文山,譏諷的道:
“小女子之所以不品鑑,是覺得既然是頭籌,肯定是得到各位很鄭重的比對之後,才做出的決定,而小女子製茶實在是一般,小女子不應該如此輕易的對頭籌品鑑。”
於文山自認爲得到了蔡旭升的維護,而又見到江靈兒明顯說了軟化,他哈哈仰天大笑,猛然停下,沉臉扥這江靈兒,譏諷道:
“說的多麼的冠冕堂皇,我竟然還不知道堂堂江南首富的江家大小姐,竟然還如此的虛假,讓我不得不想到了江老太爺,每年他不參加品鑑會,不會是故意的吧。”
“唉,這有些事啊,還真的不知道真假到底是如何,不過我不得也這麼想啊。”蔡旭升搖頭。
吳承恩竟然也跟着點頭,一臉糾結的道:“這事還真是,唉。”他話沒有明說,但是卻表達了對於文山所說話的認可。
江靈兒看着三個人一唱一和的模樣,現在她可以肯定蔡旭升跟吳承恩的關係絕對不簡單。
“你們胡說八道。”江俊宇再也忍不住,恨不得撕了三個人。
江靈兒看了周存志一眼,周存志點頭,這一刻他竟然覺得跟江靈兒心有靈犀,一下子拉住了江俊宇,不讓他上前,還道:
“江少爺,別衝動,一切有江小姐呢。”
“你是誰,趕緊的鬆開我。”江俊宇很生氣,指着江靈兒,吼道:“憑她能幹什麼,你沒看到他們再侮辱我們江家,侮辱我爺爺嗎。”
“我聽見了。”周存志點頭,但是他看着江靈兒的背影,堅定的道:“但是我相信江小姐肯定能處理好,絕對不會讓江家蒙羞,也不會讓江老太爺被誰污衊。”
衛子衿微微皺眉,看着周存志,眼中有了一絲警覺,心底有些危機之感,爲了表示他不一樣,他站到了江靈兒身邊,看着江靈兒,用眼神說:他和她站在一起。
江靈兒看到站在自己身邊的他,聽到了身後堅定相信她的話,微微一笑,其實即便是沒有兩個人,有江俊宇來也就足以了。
江俊宇還在叫嚷着,勢要把那幾個侮辱江家和江老太爺的人給滅了。
江靈兒沒有回頭看江俊宇,更沒有阻攔,她微笑着看着對面十三個人,眼底閃過一絲陰冷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