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有想到還會再見到他,以爲他會永遠呆在無憂島上再也不回來。
但他還是回來了,又一次出現在眼前,真實的人,不是夢境裡的幻想。他看自己的目光那麼平靜,彷彿從沒有認識過自己,他根本不在乎自己,早已把自己從他的記憶中抹去了。
憑什麼自己活在痛苦中,而他卻跟沒事人一樣?憑什麼他那麼快樂?還有他那天看另一個的女人的眼神,那麼專注,他從來沒有那樣看過自己!
小小!小小!這個小冤家!真是上輩子欠了她的,討債鬼一個,處處跟自己過不去!都說女兒是孃的貼心小棉襖,可這個丫頭,打從有了她就沒讓自己消停一天!記得剛有了小小的時候,吐得那個慘啊,哪怕是平日最喜歡的香水味都能讓她吐得一塌糊塗,吃東西更是不得了,稍稍有一點油腥就能讓她幾乎把腸子吐出來。接下來的日子渾身浮腫得都快認不出自己了,簡直無法想象鏡子裡的女人就是擁有傾城之色的海棠夫人。中間她不知道起了多少次念頭想把這個小東西打掉,說不清楚當初爲什麼沒有這麼做,好容易熬到臨盆,難產,那孩子死活不肯出來,讓她痛了兩天兩夜,昏了數次,奄奄一息到以爲自己必死無疑的時候,小小纔不情願地脫離她的子宮,來到這個世界。
那個孩子好醜,又黑又瘦,長滿黃毛的皮膚皺巴得像個小猴子,除了哭,這孩子似乎什麼都不會,白天哭,夜裡哭,吃奶的時候哭,睡覺的時候也哭,把她哭得頭像炸掉了一樣,直接把小小攢給奶孃,抱得遠遠的,來個眼不見心不煩。說來也怪,不管誰抱小小她都不哭,就是不能讓親孃抱,見了親孃就啼哭不止,黃鸝那個恨啊,恨不得一把掐死那個小東西。
小小漸漸長大,慢慢變得白白胖胖,黃毛也脫落了,這時候看着逐漸像個孩子了,也越來越好看。可她左看右看不順眼,這孩子,一點也不像自己,小鼻子小眼睛小尖下巴,長得小裡小氣,自己這麼美,怎麼生的女兒這麼醜?也許長得像她爹吧,可哪個纔是她親爹呢?黃鸝自己也說不清楚,總之那段時間亂得很,連她自己也說不清究竟跟多少男人有染,有時候喝醉了糊里糊塗就跟人上了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