俊玉輕輕點頭,是,沒錯。東方俗人中了一種慢性毒藥,整日在痛苦中求生,甚至失去了做人的尊嚴,活着只爲那一小粒白色的藥丸,那樣的日子生不如死,至少他死的時候得回了自己的尊嚴。可是他怎麼跟悌恨解釋那些?難道要親口告訴他,是他的父親給外公服下了毒藥,挑斷了筋脈,害他的外公生不如死,自己纔出手解脫了他的外公?多麼可笑的解釋,連俊玉自己也沒法說出口。
“你愛我的母親,是嗎?”
他點頭,這是事實,世上每一個認識他的人都知道他愛明珊有多深。
“所以你恨我的父親,想要殺了他,是嗎?”
他躊躇一下,緩緩點頭,他是恨羅正成,是想殺了羅正成,雖然因爲東方俗人和明珊的緣故始終沒有下手,但不代表他心裡不想殺了那個人。
悌恨的胸膛劇烈地起伏:“我母親是誰殺死的!”
這一刻,他僵住了,渾身的血液都被凍結,無邊無際的黑暗與寒冷,他眸中的陽光消失,血紅,又是漫天的血紅。他用一種連自己都覺得冷得透骨的聲音說:“是我,是我親手殺了她,她死在我懷中,鮮血,到處都是鮮血……”
悌恨仰天長嘯,將胸中的壓抑與憤怒一股腦吼了出來!
院子重新安靜下來,只剩下一個人,黑暗,濃稠的令人窒息。
俊玉拿起酒壺,仰頭喝下一大口,旋即,一口鮮血噴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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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角處,一雙眸子閃動着心疼的淚光。小小捂着嘴,不讓自己哭出聲來,自從遇上他,她發現從來不哭的自己變得脆弱了,動不動就想掉眼淚。他此刻的身影那麼孤單寂寥,嘴角的鮮血異樣瑰麗,她能感受得到,在他心裡,那個女人是何等重要,她甚至忽然間失去了信心,怕這一輩子都無法進到他的心裡。原來有一種愛可以恆久不變,可以忍受一切誤解,可以付出一切心血。可惜,那個木頭疙瘩一點也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