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羅沉吟片刻,問道:“需要多長時間?”
“五天。”
“三天。”
玉舒欣冷冷地看了巫羅一眼,嘲諷道:“巫長老是不是以爲自己在菜場討價還價呢?”
巫羅不語,微微擡起頭。玉舒欣見他眼中綠芒閃動,想是在以巫術秘法與上司聯繫。半晌後,巫羅道:“就依玉大夫所言。”
巫羅很鬱悶,整整三天,玉舒欣在村後的水潭邊一呆就是一天,絲毫不見要救治村民的跡象。
第四天,巫羅終於忍不住追到水潭邊質問:“玉大夫,你要五天救治村民,可連日來不見動靜,明日期限一到,休怪我不顧村民死活,強行帶你離去。”
玉舒欣靜靜凝視着潭水,恍若未聞。
巫羅正要發怒,忽見她偏過頭來,認真的問道:“巫先生覺得這潭水水質如何?”
“啥?”巫羅一時間有些找不着北,不由順着她的眼光看去,只見小潭方圓不過十尺,水面平滑如鏡,不見波紋,只因潭邊綠樹掩映,所以潭水偏碧,一眼之下難測深淺。
“水平如鏡,水潤如玉,該是十分上好的山泉。你問這個是何用意?”
“上好,哼!”玉舒欣嘲諷的冷哼一聲,譏誚的說,“真該慶幸巫先生沒有生在這裡,否則你就和那些可憐的村民一樣,非但自己受盡折磨,還要讓子孫後代,世世受苦?”
“什麼?有這麼嚴重嗎?”巫羅十分懷疑。
玉舒欣無視他的疑問,自顧自的說:“陸羽《茶經》有云:又多別流於山谷者,澄浸不泄,自火天至霜效以前,或潛龍蓄毒於期間……”
“什麼?什麼?什麼?”巫羅雙手亂搖,雙眼睜得溜圓,急急忙忙阻止玉舒欣吟誦那堪比天書的古文,“我祖上出自美洲,對你們亞洲的古文化雖然充滿崇敬,可是一竅不通,能不能換一種我可以理解的說法?”
玉舒欣鄙視的瞪了他一眼,笑吟吟的道:“不如用巫術直接探探我腦袋裡在想什麼,這樣不是更省事?”
巫羅告饒的**一聲,“我的玉大神醫,你的防禦要是這麼容易突破,還用得着我堂堂天巫派的長老出馬來尋你嗎?你就不要諷刺我了。等事情一了,我親自擺酒向你和沈小姐請罪,你就饒了我吧?”
堂堂男兒做出這般頑童告饒的模樣來,也着實不易。玉舒欣抿嘴一笑,不再逗他,解釋道:“這是陸羽《茶經》下卷“茶之煮”裡的話,說的是有些山谷中的水,雖然看上去很清,卻不流動,自夏天至秋天霜降之前,會有蛇蟲和草木之毒浸潤在裡面。這水潭就是這種情況。”
“而且……”,玉舒欣頓了頓,指着水潭前的半壁斷崖道,“你看到從斷崖上留下來的那一注水了嗎?它流入這潭中可有什麼特別?”
巫羅搖搖頭。
“你看它入水的地方,尋常流水,從這麼高的地方流下來,就算沒有水花飛濺,至少也該在水面上形成道道漣漪,這水上有嗎?”
經玉舒欣這麼一指點,巫羅這才覺得,那流水入水居然無聲無息,就像事先往潭中插了根透明管子,水只是從管子裡直接注入很深的水底,對水面完全沒有影響。
巫羅駭然,喃喃自語道:“什麼毒這麼厲害?”
玉舒欣嘆了口氣:“我師父曾經查探過,裡面至少有上百種草木蛇蟲之毒,經過無數年的融合才形成如此怪異的潭水。因爲它的反常,這裡曾經是木家村人供奉的聖潭,每年六月初六,他們就會來潭邊祭祀,然後取潭水飲用,希望得到保佑。”
“什麼?”巫羅驚叫出聲,“他們沒有腦子嗎?這和自殺有什麼兩樣?那些蠢民是怎麼活到現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