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舒欣謝絕了巫咸送她離開巫門的好意,決定先去找林雙木,了卻師傅玉博陽的心願。
鬼巫派在天巫派的西方,離開巫咸的地洞之後,她就一直沿着巫咸所指的西方筆直前行。
地勢越來越陡峭,也不知走了多少天,滿地黃沙忽然都變成了黑色的嶙峋怪石。
據巫咸所說,巫門空間一半是沙地,一半是窮谷。天巫和聖巫兩派佔據沙地,窮谷之中則是鬼巫和靈巫兩派的天下。
聖地“心鏡”,則是巫門空間入口處一片特殊的沙地,任何進入巫門空間的人,都要從那裡經過。外人如果沒有巫門弟子帶領就獨自前來,又無法擺脫“心鏡”幻化出的幻影的話,不出十數日就會虛脫而亡。
整個空間裡,除了偶爾回來的巫門弟子外沒有任何活物。
巫門弟子平日都分散在外界大陸各處修行,除非遇到修煉上的難題,纔會回到這裡清修苦思。而且,所有生活必需品都要自帶,離開時自行帶走。
偶爾有人忘記帶走,下次回來時,那些物品也會消失無蹤。
真不知當年用法力開闢這個空間的巫門前輩是出於何種考慮,讓這個空間一直維持死寂的狀態。
雖然遍地黃沙怪石,不過卻沒有沙漠窮谷常見的酷熱與嚴寒,想來是日月星辰的影響無法到達這個空間的緣故。
可是,這裡的日夜交替卻同外界一般無二,不知那位巫門前輩是如何做到這一點的?
林雙木是巫門的怪物,逗留在巫門空間的時間遠多於在外修行的時間。
他的足跡遍及巫門空間,知道各派弟子常駐之處,因爲其法力高強,普通弟子敢怒不敢言,長老級別的人又很少回來,即便回來也懶得和這個難纏的人打交道。
天長日久之下,他儼然成了巫門空間一霸,在鬼巫派的窮谷中開闢出了一片私人領地,領着一些追隨者長期住在那裡。據說他的私人領地周圍都有綠色鬼火爲界。不願和他打交道的巫門弟子,遠遠看見鬼火,便自行避開,免得麻煩。
可現在玉舒欣已經在這窮谷中轉了半天了,別說鬼火了,連一點火星都沒看到。
她很想找個巫門弟子來問路,可鬼巫派的弟子到底是住巖洞還是地底,她完全沒有概念。
當玉舒欣第三次看到那個形似猴頭的怪石時,她簡直抓狂的想仰天長嘯。
毫無疑問,她迷路了。可是,在這個死寂的空間裡連半點可以憑藉指認方向的東西都沒有。
玉舒欣無力的坐在猴頭怪石下休息,思索怎樣才能保證自己不在原地轉圈。
忽然,一朵金色的火焰飄到玉舒欣跟前,跳躍了幾下,似乎在和她打招呼。
玉舒欣看着火焰發了半天呆,才醒覺自己是在巫門空間裡,出現無根的火焰是很正常的事。
她指着火焰問:“你要帶我去找林雙木?”
火焰又跳躍了三下,活像在點頭一樣,然後繞着玉舒欣轉了一圈,向她左前方飄出少許後,又回到她跟前,跳躍了一下。
玉舒欣一躍而起,對空抱拳道:“多謝巫門朋友的相助,舒欣來日定當報答。”
火焰帶着玉舒欣一會向左,一會向右,一會又後退幾步,曲曲折折的前進。
也不知過了多久,火焰突然加快速度,往前方高空飄去。玉舒欣提氣輕身,施展獨門輕功“雁翔”,如大雁逆風而起,也向上斜掠過去。
火焰飛過一塊兩人多高的大石後忽然急速下沉,玉舒欣緊隨其後,雙腳一落地,就見眼前頓時黑了下來,觸目盡是一簇簇飄在空中的無根磷火,在齊胸高的地方快速的跳躍移動着。金色火焰已經不見蹤影。
那些鬼火似有知覺一般,待玉舒欣雙腳落地,就向她圍攏過來,一會近前,一會退後,在玉舒欣身周形成一個不斷變化大小的圓圈。
身處圓圈中心的玉舒欣不知如何是好,只得深吸一口氣,朗聲道:“林雙木,玉博陽弟子玉舒欣來訪!”
四周依然一片寂靜,玉舒欣等待片刻,正欲再說一遍,忽然聽到遠處傳來嗚嗚鬼哭。
初始時,是一人的哭聲,哭聲漸近,加入的人數也越來越多,待傳到玉舒欣身前幾尺之地時,忽然變成萬鬼齊哭,淒厲的嚎哭聲從四面八方普天蓋地而來。
玉舒欣忽覺有無數雙冰涼鬼手正在撕扯自己,要把自己拉到無邊的地底深淵。當即心下一驚,知道自己心神失守,因爲聽覺影響到了觸覺,如不反擊,勢必會出現更多恐怖幻覺,直至自己瘋癲而亡。
當下就地盤膝而坐,收攝心神,氣運丹田,唸了一聲“阿彌陀佛”,聲若洪鐘,鬼哭聲爲之一頓。
玉舒欣見機不可失,立即口誦佛門的清心咒。陣陣梵唄之聲亦從遠處傳來,快如疾風驟雨,頓時將鬼哭之聲衝地七零八落。
一把陰惻惻的聲音從遠處傳來,冷冷的說:“好了,本領也顯擺完了。要進來就進來吧!”
玉舒欣身前倏地燃起兩列磷火,對稱排列,向遠處蜿蜒排開,中間僅容一人通過。
玉舒欣停止誦經,深吸一口氣,沿着磷火指出的路徑緩步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