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撫在她的背脊上時已溫柔了許多,但她卻以爲他又想來扯她的頭紗,警惕地躬起身,交叉在胸前的雙手牢牢地抓在薄紗上,聲音中涌動着不信任的尖銳:
“不要碰我……”
他的藍眸不悅地一閃,但還是盡力剋制地說:
“息蒂說你和薇露動手了,我當時在楓度宮接見使臣,實在抽不出身,只能讓諾因趕緊過來。燃燃,你的臉傷得怎樣,讓我看看。”
他的手掌落在她的臉頰,雖說隔着一層繡花薄紗,但也許每夜耳鬢廝磨,他早已熟悉了她的每一寸肌膚,指頭敏銳地覺察到她原本柔嫩細緻的小臉已腫了一大片,同時他嗅到一股清香微甜的氣息,那是宮廷中常用的消腫清涼用的冷香水凝膏,看來臉上傷得確實不輕。
“疼……”她的頭向一旁躲去,哽咽地說:“你去看你的……青梅竹馬,她是……女公爵,我只……是個奴,她可以……隨意地把我處死,不過是……毀壞一件物品的罪名,而我……”
就算薇露連打她十多個巴掌時也沒有掉一滴淚,但此時胸口一酸,再也無法鎖住心裡的痛和委屈,淚水決堤而出,一滴滴、一顆顆染在眼前那一層柔軟的薄紗上。
是他,將奴的標誌“烙”在她身上,就算他再怎樣寵她,她是他的玩物、他的女奴這個身份怎麼也不會改變,如果說薇露是第一個在紫艾以此來羞辱她的人,那麼只要她的身份宣揚出去,想必這樣的事未來會層出不窮,難道說湯泉宮纔是她該呆着的地方,永遠地禁錮在雪原中的那一座孤獨的宮殿內,才能夠保證不被欺凌的安寧?
淚流得更加洶涌,抽泣聲、聳動的嬌小身軀把安棣言的心給緊緊纏住、抽緊,彷彿她的痛也感染到了他。
“燃燃,別哭,眼淚再流下去臉上塗的冷香水凝膏都快被沖掉了。”
他柔聲安慰道,一點一點地用手臂把她攏住,想把她轉過身來,但這小女人倔強地不肯順從,他只得用雙臂強行把她從牀榻上拎起來,她不滿地鬆開攥着頭紗的手正想反抗,被他趁機一把掀起罩在臉上的那一層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