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絛結髮

眼前的景物飛快的掠過,我能看到崖縫裡生長着濃密的斜伸出的樹木,還有一些不知名的野花。如果頭朝下落地,死相也很難看吧?不知爲何,我總會不經意的冒出一些惡意的念頭來。

“蘇妤是,你怕嗎?”澹臺謹大聲問道。

我微微一笑:“不怕。”

“你愛我嗎?”他又問。

“不愛!”我大聲回答。

在飛速的下落中,我看到他眼中的光芒頓時暗了下去,有一滴清淚緩緩地滑落。

“到底,你都不肯騙我一次!”他幽幽地說。

我一窒,淡淡地說:“都死了,還是死個明白吧!”

“你若說你愛我,我便告訴你一件驚天的秘密。有關你孃的!”他盯着我說。

我猛地睜大眼:“什麼?”

“你先說!”這個混蛋,臨死了還討價還價。

“我、愛、你!”我咬牙切齒,一字一句地說出來。

他哈哈大笑,滿臉的光輝照人。

“快說,有關我孃的什麼事?”我忍不住大叫道。

“你娘沒有死!”他字字驚雷,響在我的耳邊。

我想,有一瞬間,我有些失聰,眼裡只有他放大的臉和認真的眼。

“怎麼會這樣,我明明親眼看……”我顫抖着追問,追問那個我迫切想知道的事實。

“她是被雷劈中了,可能好人不該死吧,後來又醒了過來。我一直想告訴你這件事,可是你不承認你是蘇妤是,你不原涼我,我只好先隱瞞着你。一直想當成驚喜送給你,想不到……”他劍眉緊糾,失落地道。

我苦笑:“算了,知道了又怎麼樣,我已經見不到她了!”

眼底離谷底越來越近,我想這下一定要粉身碎骨了。

“嘎嘎——”一聲尖厲的鷹叫聲傳來,一隻通身烏黑的鷹正盤旋着俯衝下來。

可能冬天難以尋到食物,它一定餓壞了,所以不打算等我們落下來就要吞噬我們。

澹臺謹顯然也知道了它的意圖,怒道:“畜生,滾開,朕絕不死於畜生之手!”

我不禁哈一聲笑:“畜生哪有手?”

他大怒:“你還能笑出聲!”

那隻大鷹尖嘴利爪,竟比尋常的鷹大不止一倍,羽翼俯下,竟投下一團大如雲團的陰影。

它尖叫一聲,伸出利爪,提起澹臺謹的衣領就要抓到天空。

澹臺謹大驚失色,嗓音微變:“妤是,看來它並不想現在吃我,快抓住我的手,不然落下去你就要粉身碎骨了!”

方纔我是那麼地不懼死亡,可是當死亡真正來臨的時候,每個人都會下意識地逃避。

我承認,我懦弱,我害怕了!

我竟然害怕澹臺謹被鷹抓走,獨留我一人走向死亡。

他向我伸出的手是那麼的具有誘惑性,我毫不猶豫地伸手,和他十指緊扣。

陡然增加了一人的重量,那鷹身體突然快速地下降。

隨着尖厲的鳴叫聲叫俱,天邊一個黑點快速地衝來,原來是另一隻鷹。

這兩隻大概是夫妻,見到丈夫遇難,妻子義不容辭地衝下來,抓起我的腰倒吊起來,還有翅膀狠狠地拍着我泄憤。

我無語苦笑,你要吃我們還不准我們太重啊!

那兩隻鷹抓着我們比翼齊飛,向密林斷崖處飛去。

澹臺謹臉色漸漸緩過來,他看着我大聲道:“蘇妤是,你看天上的風景多好,我們很幸運,都能飛起來了。”

我心中的恐懼暫時丟下,努力地睜開眼,陡然迎來一面石壁,整個人就要往石壁上撞去。

“啊——”我尖叫一聲,不由得閉上了眼。

不料撲通一聲,自己被重重地扔到了鷹巢之中,和澹臺謹一樣身上狼狽地沾滿了鷹糞和羽毛!

他指着我哈哈大笑:“你真像個鳥人,哈哈哈~~~~~”

我大怒:“你不是也一樣!”

嘎嘎嘎——幾聲叫聲傳來,從洞裡鑽出來三隻小鷹,正露出飢餓的目光貪婪地看着我們。

我倆立刻色變,不是吧,我們要成爲小鷹的美餐?

兩隻老鷹眼神不善,對視一眼,齊齊地向我們啄來!

“退後!”澹臺謹連忙爬起來,擋在我的面前,抽出寶劍,橫劍一削。

幾根鷹羽凌亂地落下,顯然他的反抗刺激了老鷹,那鷹夫妻配合,上下夾擊,一揮利爪並把他的寶劍劈落,猛地衝了過來。

眼見澹臺謹就要受到襲擊,我情急之下抓了一隻小鷹遞了過去。

澹臺謹眼中露出戾色,一把將小鷹扔下山崖 。

“啊,你幹什麼?”我不料他會這麼做。

他喘着氣說:“你看!”

那隻小鷹慘叫着落向山崖,鷹夫婦果然驚慌失色,一齊下去去救愛子。

他將剩餘的兩隻小鷹分給我一隻,嚴肅地說:“拿好它們,如果這兩隻鷹再發起進攻,就扔它們的孩子!”

事到如今,也沒有辦法,我只有捧着小鷹心驚戰膽地站在崖邊。

呼嘯的冷風幾乎將我的雙手凍僵,那兩隻鷹萬萬沒料到食物變成了敵人,竟然拿自己的孩子威脅自己,一時間憤怒得羽毛綻開,尖聲大叫。

那一隻公鷹忽然看了一眼自己的孩子,鳴叫了兩聲,悽慘悲涼。

我倆還不明白它什麼意思的時候,老鷹已經拼命地俯衝下來,竟置自己的孩子於不顧,猛啄澹臺謹的雙眼!

我大驚,它竟連自己的孩子都能捨棄?

果然澹臺謹鬆開雙手,小鷹發出悲鳴丟了下去,老鷹卻不管不顧,仍直擊澹臺謹的雙眼。

它來勢洶洶,竟是你死我活的決心,那鷹眼的狠絕目光竟與澹臺謹的眸光十分像相。

澹臺謹匆忙中後退一步,想要低身撿自己的劍,卻把腹部賣給了老鷹。

哧,一聲布料撕裂的聲音響起,澹臺謹的衣衫被撕爛,竟然差點傷到皮肉,這隻老鷹端的歷害。

危急時刻,我匆忙將手中的老鷹閉眼扔下崖下,給澹臺謹爭取時間。

那時老鷹更是殺紅了眼,利爪對着我的頭就是一爪。

頭皮陡然一痛,一大塊頭髮被撕了下來,熱血流了下來,但空氣太冷,流到一半便凝成了血冰。

澹臺謹怒聲嘶吼:“醜東西,你敢傷了妤是!”

他一刺一挑,正中鷹的胸膛。

那鷹吃痛,雙爪亂抓,將澹臺謹的腹部抓得鮮血淋漓。

我驚懼地大叫:“謹,快鬆手,它瘋了!”

澹臺謹卻不管自己的傷痛,奮力將劍向前一送,哧,劍沒入鷹的心臟,那隻老鷹抽搐了幾下,瞪着不甘在的雙眼,頹然向後一翻,栽了下去。

那隻母鷹悽然一叫,緊緊地追着丈夫的屍體飛去,眼見丈夫被摔成肉沫,竟然於半空中丟下自己的孩子,自己也一頭撞死在山崖上。

危險到此總算解除,澹臺謹鬆了口氣,手中的劍噹一聲丟在地上,一躺下就呼呼地喘氣,就覺得再也沒有力氣可以爬起來了!

血液的大量流失,讓他已經手腳無力了!

從受傷時就一直緊繃的肌肉,一鬆懈,就再也無法緊繃起來,宛如散了架的骨頭一般,不行了!

“呼呼……呼……呼呼……”他虛弱地低喘。手無力地搭在腹部的傷口上,根本就不能阻止血液的外流。

雖然現在暫時安全了,但是傷口一直止不住地往外流血,他這條命,早晚還得給閻王爺送去。

“呼……呼呼……呼……”

我瞥了眼他的傷口,當機立斷地開口,“我幫你看看傷口!”

他無力地動了動脣,連開口都費勁。

我擼起了他上衣的下襬,在看到裡面白色的衣裳血紅的一大片後,手還是忍不住地抖了一下。輕輕地揭開單衣,他痛得滋了一聲。

腹部已經血肉模糊,血液在快速地流失。

如果不及時救他,恐怕他會死在這裡。

是爲自己,死在這裡。

我咬牙,脫掉外面的袍子,開始脫裡面的衣服。

他面白氣虛,還強撐着斷續地說:“你……要跟我洞房?呵呵……不過,這裡真的是洞!”

我白了他一眼,撕開裡面的棉質衣衫,撕成條狀,要替他包紮傷口。

澹臺謹費力地扭頭,突然眼神一亮,吃力地說:“等……等下……”

他伸出左手,指着洞裡的長着的一片一片象旱地小荷葉似的草說:“拿這個,扯幾把來搗爛了敷在傷口上,止血的。”

奇怪這冬天怎麼會有綠色的草?

想來是崖壁裡溫曖所致吧。

我不知道這是什麼東西,有些害怕地問:“這是什麼草,有毒嗎?”

他咧嘴一笑,脣上泛起慘白顏色:“怎麼……你怕我死嗎?”

我扯了幾把草,氣呼呼地說:“我恨不得你早點死!”

他臉上露着笑意說:“這是地錦草,也叫奶漿草,醫書上有記載,放心吧,無毒的。”

我將採來的地錦草,放進嘴裡嚼爛了,正要給他敷,他擺擺手,指了指腰間的皮囊:“先用酒消毒!”

這傢伙,竟然外出還帶着烈酒!

我將袋中的烈酒拿過來慢慢澆在澹臺謹的傷口上,沖洗傷口,疼得澹臺謹咧着嘴直叫。

我幸災樂禍地說:“看你還笑不笑。”

他喘着氣說:“真是狠心的妤是。”

說實話我怕他疼死過去,於是小心翼翼地將草藥敷在傷口上,拿過撕好的一條布條,給澹臺謹包紮好傷口。傷口本來就不深,而且這草藥也挺有用,片刻之間,傷口不再流血。

他微微一笑虛弱地說:“嗯,好乖!”

我費力地將他挪到裡面,又將錦袍蓋在他身上,知道失血的人特別怕冷。

然後將洞裡鷹的羽毛收集起來,簡單地編織着。

他咧嘴一笑:“真賢惠啊,從前都不知道你有這個本事。”

我橫了他一眼:“我的本事多着呢,只是你不知道。唉,其實那對鷹夫婦還真是情深義重,一個死了,另一個絕不獨活。爲什麼人都沒有這麼幹淨的感情?”

澹臺謹幽幽地看着我:“你若死了,我也不會獨活。”

這個人真是,什麼時候都能纏到這種事上。

我換了話題:“剛纔爲什麼老鷹爲捨棄兩隻小鷹不管啊?”

澹臺謹淡淡地說:“因爲它知道,如果不捨這兩隻,早晚會被我威脅,反而會沒有家,還要受制於人。倒不如壯士斷腕,拼死一博,這樣纔有勝的機會。其實這跟皇室中的爭鬥是一樣的,雖然殘酷,但很現實。”

我聽了默然不語,只覺得心中起伏難平。

他笑了一下說:“就知道你又多愁善感了,其實就算現在他們不捨棄這兩隻,這三隻鷹早晚還是隻能存活一隻,其餘兩隻還是一樣會死!”

我驚訝地道:“爲什麼?”

他平靜地說:“這就是大自然物競天擇,弱肉強食的道理。只有最強的才能生存下來,獲得父母的關愛,弱的,只有死路一條。”

我怔怔地看着他,似乎明白了爲何他與澹臺炎是殊死較量,爲何他會行事如此歹毒。

想來,他也有自己的無奈吧。

許是失血過多,澹臺謹不久便沉沉睡去,我將編好的鷹羽衣蓋在他的身上,向洞內縮了縮了,也漸漸睡了過去。

不知道睡了多久,才悠悠轉醒。

醒來時卻發現那羽衣正蓋在我的身上?

扭頭去看時,澹臺謹卻睡得正香,不知道他什麼時候把這衣蓋在我身上了?

剛要直起身,卻覺得頭髮一陣刺痛,莫不是昨天被鷹扯掉的頭髮發炎了?

呀,一直沒有鏡子,我都不知道自己變成什麼樣子了?

但是脫了一塊頭髮,是怎麼也好看不起來的,定然醜死了。

我正想,伸手撫着痛處,一摸卻摸到一個結。

把頭髮拉到面前,赫然發現澹臺謹腰帶上的絲絛正捆着我和他的頭髮,打了一個如意結。

而我們的衣服下襬也結在了一起。

這是大婚時纔有的規矩和儀式。

我腦海中突然崩出了這樣的詩句:

結髮爲夫妻,恩愛兩不疑。

一時間,臉突然燒了起來。

他怎麼這樣?

我手忙腳亂地拆着衣結,不料卻是越拆越亂,怎麼也弄不開。

正在懊惱之時,突然一句話幽幽傳來:“你我本是夫妻,是怎麼也拆不散的。” ωωω ●ttκǎ n ●¢ ○

我皺眉:“別搗亂了,我們還是想想怎麼下山吧,快把我的衣服和頭髮解開。”

他輕鬆地結了衣服的下襬,又舉劍將我的發和他的一起削下,然後放進他的荷包裡,這才得意地說:“這纔算真正結髮了。放心,有我在,沒事的。”

我對他的無賴行爲無可奈何,只得由着他胡來,只是發愁怎麼下去。

他看了看峭壁,思索了一番道:“妤是,這裡太滑了,你又不會武功,這樣吧,我先爬上山,然後再來救你,你信不信得過我?”

我嘆了口氣說:“嗯,好吧,只有這樣了。但是你的傷沒好,行不行啊?”

他捏了捏我的鼻子邪笑道:“沒事,你親我一下,我就全好了。”

我怒極:“澹臺謹,你再動手動腳的,我寧願餓死在山洞裡也不用你救。”

他眨了眨眼:“真是脾氣不小。你聽着,乖乖呆在這裡,不要亂動,下面可是萬丈深淵,掉下去神仙也難救你。我去去馬上就回,等我!”

我點了點頭,澹臺謹緊了緊腰帶,似乎傷還有些疼,眉頭不由自由地皺了一下。

他如壁虎一般附在山崖上,仍狂風肆虐地吹着,似乎隨時都會摔下去。

我以手攏成環形,大聲道:“小心啊!”

他擡頭,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知道啦!”

在大自然面前,人的力量顯得那麼的弱小,甚至連仇怨也化解了不少。

我眼看着他慢慢地消失,這才長出一口氣,坐回洞裡。

他走之後,竟是莫名的寂靜和空虛。

沒有人和我吵架,沒有人和我絆嘴,甚至沒有人呼吸聲在身邊。

白天還好過一點,只要耐住那無邊的寂莫便好,可是我怕晚上。

我怕夜幕一點一點地降臨時,自己獨自一個的那種感覺。

但是黑夜還是不可避免地降臨了,我飛速地爬到了昨晚呆的地方,將整個身子都縮成了一團,將眼睛瞪得大大的,咬緊牙光,恐懼而故作堅強地瞪視着那一片黑暗。

一個人的恐懼,讓我沉默,那黑色的夜幕掛上,我就會立刻沉默。大眼瞪得大大地望着那除了黑色還是黑色的黑,雙脣閉得緊緊的,不敢出一聲。即使被什麼東西驚動,我也會用手捂住自己的脣——一聲不吭!絕對一聲不吭!

一個人的孤寂,讓我瘋狂,開始學會自言自語……我會在清醒的時候,嘴裡不停地嘟嘟囔囔,這讓我恍惚地覺得身邊還是有人的,可是等我一回神,我卻不知道自己剛纔嘟囔了什麼。

兩種極端,夜裡的沉默無言,白天的絮絮叨叨,我漸漸顯得癲狂,可是我深處這種可憐的狀況卻無人救援!

黑色的幕簾下,陰風依舊陣陣,隨便的一點響動,都可以讓我的寒毛直豎,口氣倒抽!

這種恐怖的感覺生生地考驗着我的意志,長夜漫漫,無心睡眠,不是因爲花好月圓、春心蕩漾,只是恐懼!

恐懼是一把無形的手,緊緊地揪着我那脆弱的心靈,亂我的心跳、撲通撲通……四周很靜,就因爲靜,所以我可以挺清楚那悽婉的風聲,宛如孤魂野鬼在哭泣;因爲靜,所以我才悲哀地體會到自己是孤獨的,被困在這個幾乎是與世隔絕的洞裡,感覺不到別的生氣;因爲靜,所以我才能感覺到自己那紊亂的心跳,提醒着——我還活着!

這個時候,我想什麼都是不管用的。恐懼是個強大的敵人,也是一個不能令人忽略的敵人,他就在那,深深地紮在我的心裡,我可以感覺到,所以纔不由地顫抖了身子。

我開始精神恍惚,開始東想西想,開始變得神經質!有那麼一點風吹草動,都會讓我縮成一團!或者是神經質地爬出洞外,幻想澹臺謹已經回來救我了!

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這山洞裡呆了多少時間,感覺好像沒多長時間,又感覺好像是已經好久好久……

這個時候,我是多麼迫切盼望,澹臺謹能夠突然出現在我面前,哪怕是,爲了戲弄我也好!

絕望的夜終於被一點一點地熬了過去。

當東方泛起魚肚白時,我竟有種重生的喜悅。

我多麼希望白天漫長再漫長,黑夜永遠不要來臨。

因爲放鬆,這才讓我感覺到了飢餓,肚子咕咕地唱着空城計,可惜這裡沒有什麼可以果腹的食物,只有遍地羽毛和糞便。

突然,一條虯勁的藤條垂了下來,有節奏地來回抖動着。

我滿心激動,差點流下了淚水,牢牢地抓緊藤條,迴應上面的人。

勁道猛地一收,我竟然雙腳離地,被拉了起來。

我忙緊緊地抓住藤條,雙腳笨拙地踩在山石上,一點一點緩慢地向山上移動。

下面便是萬丈絕壁,掉下去甚至連屍體都找不到,我駭極了。

不敢回頭,不敢向上看,只專注於眼前的一點石壁。

猶如徵者一般,歷經了漫長的苦難和焦熬,我終於爬到了山頂。

顧不得凍僵的手腳和冰冷的地面,我趴在地上毫無形象地大口喘着氣。

等我平息下來才發現澹臺謹因爲用力拉我,腹部的傷口崩開,又有新的血跡滲了出來。

他雖然臉色蒼白,眸中卻難掩喜悅之色:“太好了,太好了……”他喃喃自語。

我縱是再不識相,也知道他歷經的這番艱辛,鄭重地說:“謝謝你!”

他揮揮手,扶起我道:“天寒地凍,此地不宜久留,我們還是趕緊回到營中再做打算。

兩人手挽手艱難地走向,一直將近中午才勉強下到山的半山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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