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崈等人都在心中贊同,名臣歐陽修在世時就抱怨開封世風奢靡,曾說:“走卒類士服,農夫躡絲履。”意思是說現在的農夫走卒穿的衣服和士大夫一樣,居然也穿上了絲制的鞋子,只是歐陽修沒想到的是徽宗時期的東京開封比漢唐時候的京城長安,已經是人口財富十倍有餘了。
崇寧年間東京可謂戶口日滋,棟宇密接,略無容隙,以其人煙浩攘,添十萬衆不加多,減之不覺少。尤其徽宗時稅務機關正式徵收“侵街房廊錢”後,面街設鋪的合法性終於得到官方承認,商人只要納稅便可在城內經濟地點開設店鋪,於是城市商業在空間上擴及整個城區以至城郊要道等處。
官府爲了商業夜在時間上打破晝夜限制,包括開封在內的很多城市五更開門,三更方休。根據朝廷公佈的數字,去年全國農業稅僅佔全部稅收的三成,工商業稅卻佔了七成。只是苛政猛於虎,商家求利的心境沒有盡頭,貧富的差距讓很多人頓感失落,元祐黨人常常攻擊的就是道德層面的世風日下。
繆直笑着說:“不要說下層了,就是我們這些當官的又好在哪裡,現在一個知府的俸祿比不上一個熟練僱工工資,當一輩子的官買不起開封的一棟房子。‘嗟我來京師,庇身無弊廬,閒坊僦古屋,卑陋雜里閭。’歐陽公、蘇學士也是如此。”
那四句詩正是歐陽修當年自嘲蝸居在一條小衚衕裡的名句,傳誦極廣,衆人聽了會心地一笑。歐陽修、蘇東坡等人不僅是名揚海內的文豪,也是出入朝堂的大員,卻在開封租房一輩子,所以蘇東坡無奈地建議其弟蘇轍在家鄉買房,以免“我老未有宅”。蘇轍沒聽,晚年花了9400貫在開封買了一所普通住宅,後來因爲嫁女兒沒錢辦嫁妝,又把這所房子賣掉了。
曹霖被挑起了興致,拍着椅子的扶手說:“繆大人說笑了,藏富於民才能取之於民,自從恩師重被起用以後,朝廷收入增加,聖上很是高興。對了,呂掌門,我爲你介紹一下,這位史文恭將軍是司馬盛的高徒,後隨王韶西征時,又拜了周侗爲師。”史文恭急忙向三人重新施禮,臉上堆滿笑容。
衆人知道史文恭能拜在兩人門下,資質潛力可想而知。呂注一時興起,就想起身掂量史文恭一下,卻見蔡崈微微搖一搖頭,就重新放鬆心態坐着不動。
繆直示意史文恭不必客氣,轉身向曹霖問到:“曹大人,聽說虎捕鮑鵬也到了楚州,不知消息是否真假?”
曹霖點頭說:“繆大人不愧是父母官,在地方真是沒有事情能瞞過你的。鮑捕頭到的時候本官也見了一面,只是他帶着刑部的公文獨自行動,不知道他現在是否在楚州。”正說着,就聽見腳步聲傳來,有人朗聲笑道:“有勞大人掛念,小人正有事要稟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