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文錦總不能讓衆人就站在大門外,於是笑說:“既然到了,趕緊裡面請!”
不想遠遠地馬蹄聲傳來,原來是軒轅雨、嚴晟和雲半城一起到了,蘇芸迎上去笑問:“難道三位兄長是商議好的嗎,來的真是巧!”
軒轅雨當先而行,下馬之後拱手說:“咱們倒是不用商議,便是這肚子咕咕叫了起來就知道時辰差不多了!”
他一句話逗得衆人呵呵笑了起來,嚴晟就上前見禮,蘇芸擺手說:“嚴大哥跟着嚴伯父本就是隨侍在升上身邊的,因而也無需見禮,對妹妹就更加沒有必要了!”
“這些日子我們不在京中,畢竟是辛勞妹妹了,嚴大人這禮數權且算是代我們大家一起謝過芸妹妹的吧!”軒轅雨 笑了笑說。
一團和氣,嚴文錦看着心中高興,就請大家一起入內,蘇芸見慕容裳陪在自己身邊,於是輕聲問道:“你這蹄子怎麼了,見了雲大哥竟然變得如此安靜?”
慕容裳嗔怪說道:“姐姐還說呢,可不是你交代妹妹的嗎,在人前不要對雲大哥表現的太過親密!”
“姐姐說的那是外人,可是今兒聚在一處的你且看看那個算作外人?”嚴宓也從旁取笑她,慕容裳哼了一聲,疾步向前,也不用人招呼,自己就朝後廚去了!
其餘人到了正廳坐下,丫鬟上了茶,蘇芸陪坐在嚴文錦身邊笑問:“嚴伯父這一路勞頓,可還算是順利嗎?”
嚴文錦笑着迴應:“有魏王與相爺侍奉聖駕,說起來老夫也不過是濫竽充數而已,幸而這身子骨還英朗,不曾拖了大家後腿,倒是值得欣慰!”
軒轅雨陪坐在另一側,聽了嚴文錦的話連連擺手說:“嚴大人過謙了,此次聖上離京,本意就是封禪四方,而繁瑣禮儀都是嚴大人操持,我們纔是閒來無事呢!”
“好了,好了,好在裳兒不在這裡,她若是在時定要說咱們這是相互逢迎了,而最勞苦的自然是留京的芸兒、裳兒她們,老夫都想不到芸兒竟有如此魄力,開倉放賑不說,又禁足了慈心庵。”嚴文錦沉靜看着蘇芸說道。
其實他也想知道蘇芸入宮之後慕容海有沒有苛責她,因而纔會這麼說。
蘇芸笑了笑說:“只要是爲國計民生,蘇芸從不慮及其他,幸而聖上體恤,這事情已然過去了,裳兒也當接到了聖旨,這事情就依照蘇芸的意思酌情辦理了!”
“如此甚好,老夫就知道聖上一應事務還是能聽了芸兒的!”嚴文錦呵呵輕笑說道。
軒轅雨和雲半城顯然是鬆了一口氣,只要聖上不責怪蘇芸,這些日子蘇芸在京中署理的事情也就是合了慕容海的脾性了!
倒是嚴晟坐在一邊一直平靜看着衆人,不曾插一句話。
剛好慕容裳從後堂出來,手中托盤上放着各色點心,嚴宓笑問:“可是小柔嫌你在後廚礙手礙腳,因而將你趕出來了?”
慕容裳憤懣說道:“其實妹妹的廚藝還是不錯的,只可惜小柔姐姐不讓妹妹插手,或許是要多做幾道嚴大哥愛用的菜餚呢!”
她倒是會轉圜話題,蘇芸笑看着她說:“你這蹄子難道沒有話迴應了她嗎,你就說自己也想做幾道雲大哥愛吃的菜餚不就好了?”
衆人哈哈大笑,倒是雲半城被鬧了一個大紅臉,只能假裝去品茶,將尷尬掩飾了過去。
“芸妹妹,方纔在宮中聖上定然問起孟淳的案子來了,不知妹妹是如何迴應的?”在一邊沉默良久的嚴晟卻突然問道。
蘇芸本就與嚴宓計較過,在嚴府當着衆人的面最好不要說起孟淳的事情來,畢竟這裡面牽涉了雲半城和裳兒,可是不料嚴晟突兀問了起來。
既然有人發問,若是不說,依照慕容裳個性,她自然會愈發疑慮,便是雲半城心中也不會舒服。
蘇芸正要說話,嚴宓在一旁笑了笑搶先說:“芸姐姐居中調度放賑事宜,連日勞苦,不料又出了孟淳的事情,如今正是焦頭爛額呢,嚴大哥偏偏這個時候來問?”
她本意是要化解了嚴晟的話,而且嚴晟也不傻,自然能聽出來,趕緊端正坐好轉過了身去。
蘇芸卻笑說:“其實也沒有什麼,只是這案情頭緒太多,一時之間難以釐清,妹妹便是想說一時之間也找不到一個合適的開端呢!”
她這話一點不錯,衆人心中都是有數,原以爲蘇芸就此會打住,不料蘇芸繼而說道:“這案子的關鍵所在便是相府究竟是不是孟淳的遇害之所,妹妹如今最心煩的便是此處!”
雲半城立時接口說:“不錯,後來那場雪掩蓋了太多證據,因而將事情變得更加紛亂了一些,嚴大人還是靜等大理寺追索結果吧!”
這個時候雲半城選擇站在蘇芸一邊爲她開脫,自然是在提點蘇芸,自己並沒有將這案子放在心上,蘇芸和嚴宓都轉向雲半城一笑,雲半城微微點了點頭。
倒是慕容裳有些不自在,憤憤說道:“依照妹妹意思,孟淳那賤人本就死有餘辜,爲了她一條命還要勞頓姐姐,當真讓人懊惱!”
蘇芸見雲半城與慕容裳都沒有顧忌什麼,於是就笑了起來說:“好了,今兒是嚴伯父他們回京的大好日子,這些惱人之事就權且放下吧!”
她的話音剛落,後面丫頭、婆子就開始佈菜了,嚴宓讚歎說道:“瞧瞧,小柔的手腳就是麻利,若是裳兒從旁攪擾時,這一桌飯菜不知什麼時候才能備好呢!”
慕容裳大囧,瞪了嚴宓一眼,嚴宓只是一味笑,也不理會她。
菜餚上齊,小柔才從後廚出來笑問:“父親大人看看這菜餚可是還滿意?”她也不落座,就等着嚴文錦品評。
“都是自家人,你哪裡來的這麼多禮數,趕緊坐下!”嚴文錦憐愛地笑着說道。
小柔就謝過了父親大人,而後挨着慕容裳坐了下來。
“裳兒定是接到聖上旨意了吧?”蘇芸轉頭看着慕容裳問道。
慕容裳連連點頭說:“自然是接到了,妹妹倒是沒有想到姑母竟然會聽了姐姐的,就將相國寺與慈心庵的廟產奪了,又將澄明發配野原軍中爲奴了呢!”
這話蘇芸本來就沒有說的明白,她只說慕容海並沒有怪罪自己,如今慕容裳說的明白無誤,衆人都是一驚,看來慕容海對於蘇芸果真看重,非但沒有責怪蘇芸,反而依照她的意思將相國寺與慈心庵發落了!
衆人沉默了一會,蘇芸笑說:“這是怎麼了,難道諸位覺得聖上的旨意不妥,若是有此想法,不如明日朝堂上明言了?”
嚴文錦笑着擺手說:“你倒是會玩笑,大夥兒想必是有些詫異,聖上本就是篤信佛教之人,居然能聽從了芸兒之言,這話說起來便是老夫都覺得不可思議呢!”
“嚴伯父,佛教本就是外傳之教,而我泱泱天朝以聖人言論立朝,儒家雖則不是教派卻勝似教派,一國兩教也不是什麼好事!”蘇芸有意無意地看了一眼嚴晟說道。
嚴晟笑着接口說:“還是妹妹有些真知灼見,只是這話也不是人人都領會得來的!”
嚴文錦也不住點頭說:“老夫執掌禮部,聖上之訓便是老夫的理事之法,可是老夫卻從來沒有如同芸兒這般想的通透明白呢!”
“好了,這些也不過是蘇芸靈光一閃的想法而已,好在聖上不棄,因而也就矇混過關了!”蘇芸呵呵笑了笑說。
軒轅雨笑說:“妹妹總是如此自謙,這等事情便是在座衆人誰不是爲妹妹捏了一把汗,卻是不想聖上聽了妹妹的,真是意外之喜!”
“我等立於朝堂之上自然是要爲國分憂,蘇芸心中只有國計民生,再無其他,因而也從不懼什麼苛責刁難,而蘇芸也認定聖上賢明,一旦明瞭了蘇芸深意,自然也就不會怪罪了!”蘇芸笑了笑說。
衆人見她說的慷慨激昂,無不受了鼓舞,紛紛點頭,慕容裳卻嘟着嘴說:“你們這是聊天呢,還是要用膳呢,我可是真的餓了!”
“哈哈哈!”所有人大笑,慕容裳嗔怪說道:“裳兒不過是說了句大實話而已,哪像你們這般虛與委蛇,看着都是心事重重的樣子,卻又不願說破!”
她這話倒叫衆人安靜了下來,軒轅雨清了清嗓子說:“也是,今兒高興,莫論國事,來,大家舉杯!”
慕容裳聽了,這才換上一副笑臉道:“還是表兄最好!”
“這第一杯酒就敬滯留朝中的幾位妹妹和雲統領吧!”軒轅雨提議,嚴文錦和嚴晟附和了!
衆人飲了第一杯,蘇芸看着小柔說道:“其實這第一杯本該是敬小柔的,這些日子都是你照顧的得力,姐姐們才能安心朝事呢!”
小柔不想蘇芸這個時候會來誇讚自己,頓時羞紅了臉說:“姐姐又來取笑妹妹!”
“這纔是姐姐的真心話呢!”嚴宓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