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頭,你快實話實說,到底是誰偷了這小孩的錢?”包拯一連問了三遍。
看到他故弄玄虛的樣子,狄小詞“撲哧”一笑說道:“我就不相信包大人能夠讓石頭說話。”
狄小詞之前也的確是聽說過包拯斷案如神,能夠夜斷鬼神,可是當真說他要能夠斷這石頭,她無論如何還是不肯相信的。
那石頭自然是不肯說話了,包拯指着那石頭,怒氣衝衝的說道:“你這石頭,果然是大膽,竟然敢私吞了趙鬆知的錢袋,竟然還不肯如實招供。既然如此,來人啊,給我狠狠的打這石頭,一連打上二十大板,看它到底說不說。”
那些衙役們覺得包拯實在是太過於荒唐了,這種事情都做得出來,他們又沒有辦法,只好傻乎乎的拿着棍子來對着那石頭似模似樣的打了二十大板。
包拯則一絲不苟的等他們打石頭,打完之後,包拯便說道:“不錯,剛纔本官看清楚了,的確是四十大板,一板不多,一板不少。既然如此,接下來就要容易做了,石頭啊,石頭,你被打了二十大板,到底承不承認是你偷了這小孩的錢?”
那趙鬆知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連聲對包拯說道:“包大人,這石頭是死的,它怎麼可能會偷我的錢呢?真是不是它偷了我的錢。”
包拯便對他說道:“不是它偷了你的錢,又會是誰偷了你的錢?你就是在身上睡覺的嘛,它既然不承認,就是大膽。本官一定會好好的審它。”包拯便又指着那石頭怒斥了幾句。
衆人看包拯在這裡唱獨角戲,就好象是在演戲一樣,就連狄小詞都有點看不過去了。她猶豫了一下,自言自語的說道:“也不知道包大人是不是神經有點不正常,連這種傻事都做得出來。”
她正說着的時候,那包拯已然從公堂站了起來,他對着在外面圍觀的百姓們說道:“各位百姓,你們也看到了,剛纔這趙鬆知還口口聲聲的說是在石頭上睡着了,自己的錢袋就不翼而飛。但是本縣幫他審了這石頭這麼久,石頭都不肯承認是它偷了小孩的錢,你們看這趙鬆知是如此的可憐,他還要等着錢回去救的他父親,不如我們便每人行行好,每人拿出一個銅板來給他,讓他湊一些錢可以回去給他父親買藥,你們覺得怎麼樣?”
那些圍觀的百姓們聽了便連連答應着叫好,狄小詞拍了拍手,有些終於明白了的感覺,說道:“我終於知道大人爲什麼要這麼做了,原來打石頭只不過是做做樣子,是想博取衆人的同情而已。大人之所以這麼做,無非是想我們捐錢嘛,他也真是的,讓人家捐錢,直接說就是了,用得着這麼做嗎?你說是不是啊?展大哥。”
展昭笑而不語,他想了想,便轉過臉來對狄小詞說道:“我覺得事情未必是我們想的這麼簡單,包大人如此的聰明機敏,又可能會斷案斷到一半而不斷出來呢?我總覺得這些事情估計還有待商榷。”
“還有什麼商榷的啊?”狄小詞不以爲然的說道:“你不相信就看一看吧,我保證這件事情就此了結了,大人讓我們給這小孩捐了錢之後,就會把這小孩打發走了。”
狄小詞正說着呢,就見到包拯走下去,又見到包拯吩咐人去拿了一盆水來,然後親自走上前去,拿出了一個銅板丟在
了那水裡,“啪”一聲,銅板便落在水盆裡面,發出了很好聽的一聲響。
包拯做了這動作之後,便要求大家都照着他所做的做,公孫策也不知道他到底耍的是什麼把戲,便只好上前來取了一個銅板也扔在了那水盆之中。那些衙役們見到這種情形,人人不甘落後,於是每人拿了一個銅板來扔在了那水盆之中。
那小孩簡直快要哭出來的,因爲他丟的可是七八十吊錢,就算他們每人扔一個銅板進去,那也補償不了他所丟失的錢啊。
這時候包拯便對着外頭說道:“諸位百姓,鄉親們,你們也不希望看着他就這樣把錢丟了吧?既然這樣,大家不妨都幫幫他,每人扔一個銅板進來,如何?”
百姓們當然答應着,狄小詞很是豪爽,走上前去徑自拿了一兩銀子放到裡面,對他說道:“我給你一兩銀子。”
那小孩見了,立刻乖覺的說道:“謝謝姐姐。”
於是百姓們便自發的上前來,人人都拿了錢往那裡頭扔去,很快的,那水盆裡頭就扔了很多錢。這圍觀的百姓們都不像狄小詞這般的闊綽,他們扔下來的一般都是一個或者兩個銅板而已。
而包拯則站在那水盆的前面,每當有百姓扔下錢來,他便對那百姓側一側身,連聲說道:“多謝。”
就這樣,一直有幾十個人都扔下錢來,這時候又有一個人走到前面,把錢扔下來之後,包拯看了一眼水盆,忽然說道:“他就是偷錢的人,趕緊把他抓住。”於是那些衙差們雖然沒有明白過來他到底爲何這麼說,但還是上前去把人給抓住了。
包拯點了點頭,這才說道:“你到底承不承認你偷了錢?”
那被抓住的人連忙搖頭說道:“大人,你可不能誣衊我啊。誰都知道我朱和樂在這一帶賣胭脂水粉,自己有鋪子,又怎麼可能會貪圖他的幾十吊錢呢?你不要在這裡亂了說,如果是這樣的話,我也可以告你誣衊我。
包拯只不過是微微的一笑,他沉聲的說道:“既然你非說本縣誣衊你,本縣也沒有什麼話好說,事到如今,本縣就讓你心服口服。來人啊。”於是便有人把他給帶了上來。
包拯又重新回到自己的官位上坐下,他坐下後這纔對那個朱和樂說道:“本官現在就告訴你,本官爲何判定錢是你偷的。剛纔你也跟本官說過了,你是賣胭脂水粉的,對不對?”
“是。那又怎麼樣?這樣就可以證明我是偷錢的人嗎?”
“當然不可以了。”包拯笑了笑:“但是趙鬆知他是賣油條的,對不對?”
“不錯。”這個朱和樂答應着說道:“我也是剛剛纔聽到的,是剛纔在外頭看的時候,他自己跟大人說的。”
“那麼事情就很明瞭了,你是賣胭脂水粉的,你的錢上應該不會沾有油漬,而他是賣油條的,他的錢上則會沾有油漬。本官之所以讓每人拿出一個銅板來,就是因爲本官知道他那七八十吊錢是由一個一個的銅板組成的,只有讓你們扔銅板在水裡頭,本官纔有可能看出來到底是誰扔進來的錢上有油漬。但凡是扔進來的錢上有油漬的那個人,就一定是偷錢的人。”
“那麼這整條街上又不是隻有他一個賣油條的。”那朱和樂仍舊是說道。
“不錯,可是你是賣胭脂水粉的啊,你的錢上按理說不應該會有油漬的啊。難道是因爲今天你買過油條?”
趙鬆知聽到包拯這麼說,連忙搖頭說道:“啓稟大人,他並沒有跟我買過油條,我認識他的,我賣油條的地方就他的鋪子不遠,他是有經常跟我買油條,但是最近幾天卻沒有,而且這整條街上就我一個賣油條的。他要是想買油條的話,絕對不可能跟其他的人買的。”
聽了趙鬆知的話後,包拯便頷首說道:“既然如此,朱和樂,你還有什麼說的?”
朱和樂見自己的事情竟然被包拯查出來了,只好哭喪着臉說道:“既然大人你都查出來了,我還有什麼好說的?不錯,我承認今天早上我經過那條街的時候,無意中往巷子裡頭看了看,看到這個小孩在那裡睡覺,我想起這個小孩就是賣油條的,我想現在應該是他賣油條收工的時間了,他身上可能會有錢。我就走到他的面前,果然發現他的錢袋就在手裡放着,我一時貪心,就順手牽羊把他的錢袋給拿走了,整件事就是這樣。”
聽到他說完之後,包拯便猛的一拍驚堂木,驚堂木發出了“哐啷”一聲響,震得人心裡一驚。
包拯鄭重的責罵他說道:“朱和樂,你本來是賣胭脂水粉的,有自己的店鋪,可是你竟然連一個小孩的錢都想搶。你看,他的家境並不好,過的日子也不好,你非但不對他施以援手,進行幫忙,還趁火打劫,你知罪不知罪?”
朱和樂只好點頭說道:“大人,是我錯了,我不該一時貪戀生起,竟然把他的錢給拿走了,我以後再也不敢了。”
“以後敢不敢那是以後的事情,總之,你現在的的確確是做錯了,既然如此,那麼本官也不能輕易饒你。來人啊,帶下去,重打二十大板,以爲懲戒。同時把他偷走趙鬆知的錢全都拿給趙鬆知,讓趙鬆知回去給他爹買藥。”
“是。”那些衙役們答應着,便紛紛上前來捉拿朱和樂。
包拯又看了一眼跪在堂下的趙鬆知,對他說道:“趙鬆知,剛纔大家爲你捐了那麼多銀兩,這些錢也都拿回去吧。你一個孩子在街上賣油條,實屬不易,本官很佩服你的勇氣。”
“謝謝大人。”於是便有衙役上前來從水盆裡頭把那些錢給拿出來,一起都擦了擦,用布包好,拿到趙鬆知的手上。
趙鬆知看到有一兩的銀子,也很高興,他拿了錢後就往外走,走過狄小詞的身邊,仰着小臉看了狄小詞一眼,笑着對她說道:“姐姐,謝謝你,我會記得你的。”
狄小詞被他這麼一叫,面紅耳赤,不知道該怎麼回答纔好,她心想:自己剛纔簡直是瞎熱心,差點壞了規矩,如果大家都跟自己似的,每人一兩銀子出來,那麼大人就不可能查出到底誰纔是偷錢的兇手了。
她臉上發燒,只好點了點頭說:“不客氣。”於是趙鬆知便離開。
堂上大家都很高興,覺得包拯辦的這些案子實在是大快人心,六王世子一直在旁邊坐着,一上午都沒有說話,剛纔包拯讓捐錢給那小孩的時候,六王世子也拿了一個銅板出來。
而今見到案子審完了,便對包拯豎起了大拇指,連聲稱讚說道:“包大人果然是神探,斷案如神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