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無人異議,凌先生隨即大手一揮,命人開始擺設起附近地形的沙盤來。
之前大戰未起,自然無需勞師動衆,但如今已決定在此一戰,附近所有的地形卻是必須以更好地方式呈現出來,方便在佈設攻防時有直觀的感受,不能再僅靠一張簡陋的地圖。
這個流程凌先生手底下的人十分熟悉,有條不紊地快速進行,看得衆人驚歎不已。
儘管早有準備,但爲求精準,所以佈設這沙盤還是用了大半個時辰。
在此期間,雲子羅在凌先生的詢問下提出了誘敵深入之計。
“示敵以弱不見得對方會上當。”宇光提出了質疑的聲音。
結合宇光的話,大家卻是從雲子羅所說之中反思得出自己若看到對方大敗的模樣,要提防是不是誘敵之計。
“人家不見得真當我們是一回事,此計還是有成功的可能。況且謀事在人,成與不成,我們都作出相對應的後續方案即可。”
經過雲子羅的侃侃而談,大家還是將這一計策,列入了備選之中。
沙盤佈設好後,凌先生直接在沙盤上演示了一番,誘敵深入時,該如何在各處佈設伏兵,伏兵間又該如何聯動;若對方是分兵進入,則要怎樣攔截援軍;若對方不中計時,原本的伏兵則要怎樣換防。
一步一步,慎密無間,雲子羅邊看邊思考其中破綻,最後竟自己也做不到如此無隙可乘、無懈可擊。他擡頭望了一眼仍在不斷細說的凌先生,心想:莫非此人不是明聖暗子?明聖方要是中計,肯定大敗虧輸、必死無疑。要是不中計,依此而行也是絕妙的防守,讓明聖方無法討得了半點好。自己傾力而爲也不一定能做得出與之相等的安排。
“先生果真大才!”
另一邊的葉孤鴻失聲而嘆。衆人連忙附聲讚道:“先生大才。”
凌先生恰恰解說完,他平靜地掃過大家,接着笑道:“本來我只想固守待勞再伺機而動。不過大家覺得雲將軍此計可以一試,那麼便依此而爲吧。”
在宇光、浮真還有幾位部將的帶動下,堂內應聲雷動:“謹遵大將軍號令。”
“謹遵大將軍號令。”
凌先生聞言,擡手止住衆人,又道:“雲子羅和葉孤鴻,吾命爾等率領屬下騎兵以及驍騎營獨立列作一部,分別駐守在中軍大營和望枯山,策應全軍。雲子羅,爾可自行伺機而動。”
“是,大將軍!”
雲、葉二人同時應命。
“其餘人,帶領所屬兵馬,以這方案去佈防吧。”
凌先生指了指眼前的沙盤,隨後轉頭望向了窗外天際。
他的編布安排確實是沒有半點疏漏,已然做到了他所能做的最好。他也沒打算傳訊告知歐陽軒。若然這點小計皆看不破、應對不了,那麼他不介意棄歐陽家而另立一朝。
另一方面,他也不知道歐陽軒有什麼打算,他有過幾個猜測。
可能會襲擊烏雲嶺,也可能偷取沉月谷,甚至可能會同樣示敵以弱,利用在中州收編回來的烏合之衆,打一場切切實實的敗仗來引誘自己這一方貿然出擊與其決戰。
只不過若歐陽軒真的如此施爲,怕是要在自己的老師他們那裡大大失分了,他所要爭取的浪翻雲也會棄他而去吧。
“定王,讓本座看看你會怎樣應對。”
很明顯這纔是書院給明聖皇朝的真正考驗,歐陽景天讓自己的繼承人,明聖皇朝的未來之主來接受挑戰。
另一方,諸葛元讓夥同算是他們晚輩的當今玄首、九絕仙翁、道非道尋上了豫州的西門尚智。
萬丈雲海伏腳下,金烏高懸,鼎立分峰,聖人渺天地,人間不留痕。
西門尚智:“沒想到,老頭兒你會邀上道聖一同前來。你認爲自己的分量還不夠嗎?”
道非道:“無量壽福,兩位都是老道的前輩,老道此番前來不過也是爲蒼生計。”
西門尚智:“哈,在老頭兒面前,你敢稱‘老’?”
道非道被這一嗆,略顯尷尬,連咳了兩聲。
諸葛元讓:“白帝,當年的對錯,我們不論了,但天下仍是需要收歸一統的。我承認,你的治國之能不說顯帝,即使是宏帝也是略有不如。不過,你和我始終都已經不屬於這方天地了呀。”
西門尚智陡然大笑:“哈哈哈,你終究承認了。哈哈哈,終究承認了。可惜……”
看到他搖頭不語,道非道與諸葛元讓皆不知道他可惜的是什麼,是當年的帝妃西門華還是那年的一戰被自己兩人和薛月所阻,抑或是這承認來得太遲。
道非道倒是解釋起當年的一役:“西門前輩,那時顯帝雖說有些失德,但天外嚴令‘維穩’已越千年,吾初當天下玄首,實在不敢有違啊。我也可惜呢。幸虧之後有萍真人討保,才小懲老道延兩屆飛昇。”
西門尚智:“竟有此事?聽你語氣,天外與東方他的猜想還是有些出入。貌似早破天更有利啊。”
道非道不知是故意還是方纔失言,此時卻是不肯再說:“不可說,不可說。”
西門尚智心裡清明,沒在追問,反而對諸葛元讓說道:“諸葛太學主,你就不讓他挑些能說的再再說說嗎?要是現在提條件就沒誠意啦。”
諸葛元讓和道非道無奈,也不用諸葛元讓開口,道非道已徐徐說來:“東聖的猜想對也不對。他當年可是就此問過萍真人的,當時萍真人沒有回答他,所以他更確信自己猜想無誤,對其子孫留下‘沒有聖境三重帶領不得破天飛昇’的訓誡。想必西門前輩正是得知了這訓誡才同樣施爲吧。”
西門尚智:“我不曾得知,不過通過東聖閣的兩次飛昇,推斷出應該是如此。在指月山上,那一重的差距,我可是記憶猶深。”
道非道:“這一重,你們如今不是踏足了麼。我可以跟你明說,在天外,聖境一重雖算不上是什麼大人物,但絕對不能說是螻蟻。只不過,達不到聖境,對天外來說又真的是一點用都沒。因爲躍遷傳送之時,對人體是有要求的,若達不到聖境而又要保證安全,所需要付出的代價實在是大得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