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張竹生對着埋藏東西的地方努努嘴,“在那邊晃盪一陣子了。”
石珀望去,韓進在沙灘上晃晃悠悠走動着,似乎漫不經心。
“嗯,”石珀點點頭,“你留意點,別被他發現。”
張竹生輕輕點了一下頭。
石珀拍拍他的肩,朝窩棚走去。
“醒了嗎?”石珀問教授,教授看看昏迷的木偶,搖搖頭。
“恐怕今天都得面對這惡臭了,”石珀看着外面海岸上的死魚,風大了點,潮水正一點點沖刷着海岸,“倒是希望風浪再大點,能把這些死魚都衝進海里。”
“石珀,”教授突然對石珀說,“我今天一直在想那個基地,”他遲疑了一下,“那只是我們認爲的基地,黑色的區域。但我總是不安,也許是我想多了吧。”
“您想說什麼?”石珀奇怪地問。
“那片黑色的地方,”教授慢慢地說,“黑色,爲什麼是黑色?會不會那裡是禁區,或者是一個極度危險的地區……你看那地圖上,黑色區域只是標記了一個名字,沒別的東西。”
教授低下頭想了想,“如果是基地,是不是應該標記更多一些?”
“你是說,那裡是專門標記出來,提醒不要接近的地區?”石珀思考着,“那裡有極度的危險?”
教授笑笑:“只是猜測,因爲作爲基地,在整張地圖上太偏右了一些,幾乎在地圖的邊角上。重要的地區不都該在地圖中央嗎?”
石珀搖搖頭,“不管怎樣,這是地圖上唯一最醒目的線索,就是危險,也得去看看。”
“嗯,”教授放鬆了一些,“等木偶醒了就出發吧。”
“嗯。”石珀看着木偶,笑了笑。
海風如大家所願,大了起來,海浪也洶涌起來,但天色卻晴朗異常,藍得晶瑩透徹,彷彿一場風將空氣中的塵埃都盪滌乾淨。
在陣陣海風中,大家也難得心情漸漸好轉。黃辰辰居然突發奇想,拿着帆布和葦子,叫張竹生幫她扎風箏。
石珀四下望了一下,看見韓進坐在窩棚邊翻看一本時裝雜誌。
張竹生湊過來,沮喪地說:“他沒動東西。”
“也許是踩點,”石珀笑了,“晚上看看。明天就走,今晚上再不取出來,他機會更少了。”
夜間風更大了,楊攀月值夜,石珀特地叮囑她看着埋藏的東西,楊攀月會意地點點頭。
空氣中的腐臭味在漸漸消散,大家都慢慢進入了夢鄉。石珀抱着槍靠在角落裡沉睡着,突然被人推醒,“石珀,石珀。”
石珀睜開眼睛,卻見楊攀月一臉神秘:“出來!”
兩人輕輕走出窩棚,蹲在陰影中。楊攀月指着黑暗中埋藏東西的地點說:“有動靜。”
“看見誰出去了嗎?”石珀問楊攀月。
“沒有,剛纔看了,塔夫和韓進都在睡,”楊攀月神秘地說,“教授也在,一個都沒少。”
突然黑暗中一陣沙沙地聲音傳來,似乎有人在挖沙土。
“看看是人是鬼。”石珀慢慢朝前挪動,楊攀月也貓腰跟着,兩人朝黑暗中走去。
黑暗中突然一片沉靜,似乎發現了他們。兩人蹲在陰影裡,屏住呼吸,盯着看着黑夜裡聲音傳來的地方。一片深深地黑暗,似乎那人隱身在這片無盡的黑暗裡。
只有呼嘯地海風,嗚嗚哀鳴着,將海浪一陣陣拍打在礁石上。只有兩人的鼻息,重重的心跳聲,在兩人耳中異常清晰。
那聲音又響了起來,沙沙,沙沙。
兩人對視一眼,楊攀月的眼睛閃閃發亮,石珀點點頭,繼續朝黑暗走去。十米……九米……八米……越來越接近那聲音,但黑暗中依舊什麼也看不到,只能聽見沙沙挖土的聲音清晰地傳來,似乎有個無形的人在黑暗中慢慢刨着東西。
石珀舉起手電,楊攀月點點頭,端起衝鋒槍。這點距離,對方跑不掉的。
啪一下按亮手電,楊攀月舉槍瞄向埋藏東西的地方。
一隻黑貓,眼睛在燈光的照射下像兩盞燈泡,它警覺地看了一下二人,似乎發現沒有威脅,又開始一下一下抓撓着沙土。旁邊凌亂散落着匕首、香菸、筆式電筒、磁帶,這些埋藏的東西都被貓刨了出來。
“黃辰辰的貓?”石珀走前兩步,那貓停下望着他。
“過來。”石珀對貓招招手,貓看了一眼自己刨出的東西,很不情願地慢慢跑到石珀身邊,在他腿上蹭着耳朵。
楊攀月鬆了一口氣,明顯的失望神色,“這貓怎麼把東西都刨出來了?”
石珀照了一下四周,卻發現周圍還散落着幾條死魚。
“它是想埋魚?”石珀奇怪地說,“沒聽過貓還埋食兒的啊?”
那貓卻在他身邊喵地叫了一聲,又顛顛跑到刨的坑那裡,把一枚戒指刨了出來,然後滿意地叼着一條死魚放在坑裡,用後腿唰唰蹬着沙土,把魚掩埋起來。
搖搖頭,石珀把東西收集起來,抱起貓,對楊攀月說:“看來是沒什麼收穫了。”
懷裡的貓卻突然毛髮盡豎,恐懼地盯着黑暗,彷彿那裡有什麼可怕的東西。
石珀舉起手電照了照,沙灘上空無一物。
貓卻縮在石珀懷裡,似乎被嚇到了一般。
楊攀月把槍背在背上:“回去吧。”
石珀又照了照四周,沒有異常情況,心中奇怪着貓的反應,跟着楊攀月返回了篝火處。
接近窩棚的時候,貓蹭一下跳下石珀的懷抱,跑進黃辰辰的窩棚裡。
篝火下,楊攀月仔細看了看那些埋藏的東西,“這肯定是襲擊韓進和塔夫的人留下的,”她用手指試了試匕首的鋒利程度,“他完全可以殺死他們的,卻只是打昏他們,”她笑了一下,“我們的朋友很仁慈啊。”
“不知道用意才更危險,”石珀把玩着那個戒指,“經常戴戒指的人,手指上會留下痕跡。”
“會的,”楊攀月伸出自己的右手,“看見我中指上的白印了嗎?是戒指印,”她將石珀手上的戒指拿過來戴上,“正好呢。”
又摘下看看,還給石珀,“我戒指在醒來的時候就不見了,照這個法子查內奸,我恐怕是第一個懷疑對象。”
石珀笑了笑,戴在自己無名指上,“也是正好。我結婚戒指也不見了……”他突然陷入了沉默,過了好一陣,輕輕嘆口氣。
“想你妻子了?”楊攀月微笑着,“這麼多人都活着,她應該沒事。”
“哪怕給我點消息也行啊,”石珀眼神迷惘,對楊攀月笑笑,“剛纔還夢見她,在家裡一起吃飯……”
“我也想家了……”楊攀月抱着雙膝,“以前經常出去跑,很少想起家。這些日子,我很想家,我的書架、桌子,我那張很大的牀,還有我的廚房,”她笑了一下,“其實我做飯很不錯的。”
兩個人靜靜坐着,有一陣沒一陣地說着話,風呼呼颳着,天色卻慢慢亮了起來。
又一天到來了,兩個人望着漸漸亮起來的天色,心中卻滿是疑惑,不知等待自己的是什麼樣的命運。
一夜海浪,將死魚沖刷地乾乾淨淨,海岸似乎又恢復了以往的美麗。如鏡般平整的沙灘上,一如既往地乾淨明媚,一些遺漏的死魚也被海鳥們叼走。
石珀望着這片幽深地大海,覺得這兩日發生的事情彷彿都是一場夢境。
“如果是一場夢倒是好了,”石珀苦笑一下,“有時候覺得人類,真的過於渺小。”
“如果真的有上帝,那人類就像螞蟻一樣,”楊攀月笑着,“上帝一定奇怪,這些每天忙碌的小東西,怎麼從來不改變自己的軌跡。”
“老師,”黃辰辰抱着貓,迷迷糊糊坐在石珀身邊,“死魚都沒了。”
“被你的貓吃了。”楊攀月輕笑一聲,站起來回窩棚,留下石珀和黃辰辰。
“貓貓纔不會吃死魚呢。”黃辰辰不服氣地看着走遠的楊攀月說。
石珀深深呼吸了一下,清新的空氣令人精神爽朗:“去洗臉,準備早飯。”
“我不洗,”黃辰辰看看碧波盪漾的大海,想了想,“我用張大哥接的水去洗,這海髒。”
石珀笑了,跟着黃辰辰站起來。長時間的久坐,使得他兩腿有些麻木。
“石珀!”塔夫遠遠揮着手,“木偶醒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