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愁雲密佈,閃電雷鳴,不一會兒,大雨便淅瀝起來,試圖沖刷這世界的罪惡,雲樂自雨聲中醒來,又前去煉雲堂看了看。
未揚閣的弟子已經褪去,整個煉雲堂死氣沉沉,豪無生氣,血跡被沖刷,連屍體都被帶走了,整個煉雲堂,像被魔鬼襲擊了一般。
雲樂再回到客棧的時候,清月正在樓下吃飯,看來身體恢復得不錯,雲樂徑直走到清月面前,頭髮有些溼,貼在額頭上。
清月擡起頭來,看看門外的雨幕,說道:“出去怎麼也不帶傘,去把衣服換下,我再去叫幾個菜,”
“你接下來去哪?”雲樂並不打算上樓換衣服。
“枯川塔,傳說有人在那裡見過神卷。”清月慢悠悠站起來。
思慮良久,雲樂緩緩道:“我和你一起去吧!你新傷剛愈,不能妄用靈力。”
清月一頓,轉過頭來,露出一個如沐春風的笑容:“去換衣服吧,吃完東西,等雨停了咱就走。”
兩人吃完飯後,又過了一個時辰,雨才漸漸停止,陽光透過逐漸散去的纖雲照在這座如夢初醒的古城上,光滑的青石板閃着古老的光,積起的小灘越變越小……
嗅着空氣中的清香,心情越發舒暢,那些悲傷的,痛苦的,罪孽的全都拋之腦後,行了大約半日時光,兩人來到一個小鎮。
鎮後便是枯川塔,傳說塔內有一個神仙,在千年的大戰中負傷,又眷念塵世,不願前往九天之上,更有人說,自此神仙住在那裡後,沾染了靈氣,周圍的古樹便使勁瘋長,幾根長在了一起,長成了門窗,長成了一座塔,從外面看去,就像是一座枯木造成的塔。
故世人稱之爲枯川塔。
沒人見過住在塔裡的神仙,也從未有人進去過,進去要經過一座吊橋,橋上有神獸守護,無人能敵,故無人敢過。
即便如此,枯川塔外還是有一座小鎮,受神仙保佑,鎮里民風淳樸,夜不閉戶,無妖魔入侵,自成一片淨土。
進入小鎮,便是感受到鎮裡和睦的氣氛以及清明的靈氣,與未揚閣後山天池水的咄咄逼人不同,這裡的靈氣更柔和些,讓人心平氣和,在這裡修行是極好的。
雲樂擡頭便可看見隱在雲霧裡的枯川塔,塔身筆直,直接霄漢,竟看不到塔尖,塔周圍隱隱有霞光繚繞,看來住在塔中的不是妖物,神卷蹤跡,實在難尋,不知這次是否會撲空。
兩人找了一個客棧住下,卻沒想到在這裡遇見小熙,以及兩個未揚閣弟子,一番交談才知道,何亦正也收到了神卷的消息,故派三人前來查看。
令清月沒想到的是,未揚閣主居然也收到了消息,古望竭盡幾世才佔出來的,這個未揚閣主好像還有那麼點本事。
既然三人還以爲兩人是太陰教的弟子,便需得繼續隱瞞下去,一番商議下來,都是尋神卷,爲人間造福,枯川塔福禍難測,一起有個照應。
衆人決定明日在去枯川塔,晚間時分,又下了一場淅淅瀝瀝的雨,雲樂站在長廊上,隔空遠望枯川塔,藉着夜色,可見塔身有一點光,從塔下慢慢走自塔上,猶如鬼火一般。
清月從房裡走出來,看着雲樂孤寂的身影,又看向他目光看向的地方,說道:“我總覺得此去兇險異常,一定要保護那三個孩子的安全。”
雲樂點頭,不免又覺好笑:“你纔多大?”
見雲樂難得的笑了,清月也心情大好,笑道:“正經算來,我早過雙稀之年,該有五百多歲了,”
“你看起來左右不過二十幾歲,”雲樂繼續道。
清月摸着自己的臉:“或許是我看起來年輕。”
雨淅淅瀝瀝的下了一夜,伴着雨聲而眠,翌日一早,雨好歹是停了,一切都像是被洗過一樣,露出原本的乾淨到純粹的顏色,一絲霧靄倦倦的遊在塔周圍,不肯散去。
衆人收拾好後,便朝着枯川塔去了,天空陰雲密佈,走過滿是荒草的古道,橫在衆人面前的是一片斷崖和一條鐵索道。因爲剛下過雨,可以清楚的看見崖底是一條小河,河水渾濁。
因爲常年無人涉足 ,索道已經繡跡斑斑,更有青藤植物盤根在索道上,甚至還有些小動物居住在上面,目光越過索道,可以清楚的看見枯川塔的全身。
果然是由三根巨大的枯樹長成的,三個枯樹的根系發達,有的已經高處地面,越往上走,三根巨大的的樹幹融合在一起,更爲驚歎的是,樹幹毫無風支,並無樹葉,如枯樹一般。
枯川塔周圍數尺內,沒有人任何的草木花林,一旦過了那個範圍,便長得十分繁茂,更甚的是,枯川塔高接青霄,站在懸崖邊,仰頭看去,還是不能看到枯川塔尖。
“聽聞這裡有神獸守護,你們小心。”清月說道。
青攸,道遠是未揚閣的得意弟子,自然也是見過些世面的,聽到許清月的話,已經把兵器拿在手中。小熙目露驚色,還在出神的望着高聳入雲的塔身。
雲樂祭出破戾,走自最前面,道:“你們在這等着,我先去看看。”
說罷握緊破戾,踏上索道便吱嘎一聲響,像人痛苦時的哀嚎,索道晃了晃,竟承受住了雲樂的重量。
越往前走,越覺溼滑難行,常年風吹雨打,索道上積起了一層厚厚的青苔,雲樂已走到中間,周圍並無異像。
雲樂剛想繼續往前走,一股巨大的,沒來由的悲傷涌進他心中,源源不斷,像要將心臟撕碎,破戾哐噹一聲掉在索道上,而後順着索道間的縫隙掉入小河之內。
雲樂半跪在索道上,力氣之大,以至於整個索道劇烈的搖晃,發出哀嚎般的聲音,雲樂用手捂着心臟,實在想不出那股沒來由的悲傷是爲什麼。
大顆大顆的眼淚順着他的臉頰流出,雲樂哭了。
站在邊上的幾人見雲樂突然如此,卻都不敢貿然前行,
“你們在這等着,我去看看。”
清月說罷,施展輕功來到雲樂身旁,見他眼中源源不斷的淚水,不由得大爲吃驚,她扶起雲樂。
周圍傳來幾聲妖獸的嘶鳴,由遠及近,又像就在耳邊。索道發生劇烈的抖動,像是受到了某種號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