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月將手放在壁畫上,冰涼的觸感從手掌傳裡,瓶子還在發着淺淺的光,旱魃在附近。
“這個壁畫有問題。”雲樂突然道。
清月點頭稱是,而後道:“這個壁畫有兩層,因爲年代太過久遠,有點地方已經脫落,脫離之後,裡面因該是石壁,而這裡面,是有顏色的。”
清月讓幾人退開來,然後舉起歷玄弓,往壁畫上射了一箭,所有壁畫瞬間脫落剝離,露出裡面的一層,顏色遠比外邊鮮豔,沒有任何毀壞的痕跡。
一眼望去,清月看見其中一幅壁畫上竟有閻皇,身着紅色衣衫,左眼帶着一塊鏤金面具,與多年前在地宮裡見到的一模一樣,還有一個黑衣男子,也是同樣。
幾人從第一面壁畫開始看,發現第二層壁畫與第一層壁畫講得完全不同,大概是說閻皇時代,神族已經位居上荒,閻皇抓了一個神族的人,而那人是神族太子。
太子被抓後,被閻皇抽去神骨,修爲皆散,放在獸場中與獸博弈,幾番拼搏,才保住性命,神族爲此不惜與閻皇發生戰爭,可以神族落敗,只派了三個人留在閻皇處,希望可以照顧太子。
太子被閻皇囚禁,遭到了非人的待遇,或讓神族太子當她的奴役,或讓他打掃寢殿……他不願與人說話,就連神族派來的三人,也不願與其交談,但太子只和一個人有關係,那便是一個黑衣男子。清月曾在地宮裡的壁畫上見過。
那男子似乎也是閻皇十分親密的人,最後,太子年僅十六歲,便不堪折磨,英年早逝,閻皇念及他是堂堂神族太子,遂命人建了這麼一處陰宅,雖不及地宮千萬分之一豪華,但也是一個居所。
壁畫上也詳細描繪了神墓的建造過程,瑤池,棺槨皆有提及,而南天門,凌霄寶殿卻隻字未提。
洞中央的黑色建築應該就是神族太子的棺槨。
“那太子也是一個苦命人,本來高高在上,無人能及,卻沒想到被閻皇折磨至死。”青攸嘆道。
“閻皇暴戾,生前折磨太子也就算了,死後還讓他躺在這麼一個寸草不生,不見天日的地方。”小熙憤憤不平道。
“瑤池棺槨是閻皇所建,那南天門和天宮樓閣是誰建的?還有我們爲什麼會產生幻覺?” 清月問道。
“那有東西,”雲樂看到不起眼的石壁旁有什麼黑乎乎的東西。
幾人走過去一看,竟是三具乾屍,身上的衣物十分華麗,歷經歲月洗禮,只是略有黯淡而已。
幾人正想看個清楚,卻不料那三具乾屍竟化爲齏粉消失了。
“地上有字。” 雲樂道。
乾屍躺的地方果然有字,雲樂舉起幽火,漆黑的地面被映亮,幾人看去,卻發現對上面的文字一竅不通,千年前的文字到現在,不知演變成什麼樣了。
“這什麼字啊?” 小熙道。
“這是千年前人們說的字,意思是說他們三人保護太子不力,若有緣人進入此地,望他們前去泊鎮尋找一個盒子,盒子裡裝有這個神墓的秘密,還有盒子裡的東西要用心才能看見。”清月說道,若有所思。
“你怎麼看得懂?”道遠問道。
“當年我爲了一個人,可沒少翻古卷,倒是這泊鎮,不知還是不是今天的泊鎮。”清月喃喃道。
“是,那東西是我在一個盒子裡得到的,你拿出來看看吧,”雲樂道。
清月聽罷,一手攤開,一張羊皮卷出現在她手中,要是沒有那場大旱,這羊皮卷恐怕還在盒子裡躺着,這個秘密,恐怕也沒有重見天日的機會。
清月把羊皮卷攤平放在地上,上面未綴一字。
“既然要用心看,我們就閉上眼看吧。”清月道。
幾人紛紛閉眼,心裡想着羊皮捲上的內容,半響,眼前竟出現了千年前的場景,神墓完成,閻皇的人散去,三人主動請纓爲太子守靈,卻在墓中懊惱,未保護好太子。
三人是忠心之徒,見神墓簡陋不堪,雖用盡半身修爲造了一個幻境,甚至連壁畫都重新畫了一幅,事畢之後,他們三人將此事寫於羊皮捲上,將羊皮卷放在泊鎮的湖底,用他們的另半身修爲守護。
最後,三人修爲耗盡,死在墓中,世世與太子相伴。
場景調換,回到石洞,幾人皆感觸不已,而羊皮捲上竟出現了字,清月看去,嘆了口氣,道:“他們希望有緣進入神墓的人,能夠帶着太子的屍首回到神族聖地——釋厄海。”
“太子是神族中人,死後還不能回到天上,我們幫幫他吧,”小熙道。她眼中已經蓄起淚水,太子的命運的確多牟,教人潸然淚下。
“神族聖地,又豈是我們幾個凡人能找到的。”道遠嘆道。
“既然他們都說了,我們便幫他們一把。”清月道。
幾人來到棺槨前,才發現這座像房子一樣的棺槨,早已經爛得裂開了,透過裂縫往裡看,空空如也,根本沒有屍體。
“太子的屍體去哪了?”小熙疑道。
幾人正在疑惑間,一股腥臭傳來,幾人四下散開,旱魃背上還留着清月的箭,他站在棺槨前,目光寒蜇,惡狠狠的看着幾人。
“難道?”清月驚呼,不敢相信。
“他就是神族太子!”雲樂道。
神族太子突然爆起,朝雲樂襲去,動作之迅速,如一道疾風。雲樂還未反應過來他已經到自己面前,雲樂本以爲他會傷自己,神族太子直勾勾的看着雲樂,黑白分明的眼中,竟然蓄起了淚水。
“不管他是誰,都不能離開這裡。”道遠說罷,直直的朝分神的神族太子襲去,利劍輕易的刺穿他的身體,他沒有躲閃,沒有掙扎。
嗤——一聲,道遠收起劍,綠色的液體爭先恐後的從傷口中跑出來,腥氣四散,神族太子沒有叫喊,沒有掙扎,直挺挺的倒在雲樂懷中。
雲樂木訥的接住神族太子,腿一軟,跪在了地上,而他眼中,竟也流出了眼淚,悲傷,雲樂能感覺到他的悲傷。
“他手上有東西。”清月說道。
雲樂看去,他手上拿着一張羊皮卷,要比清月手中的那張顏色淺些,雲樂拿過來看,竟是一張地圖,按照上面繪製的墨來看,時間不超過一百年。
幾人爬出流沙,時間已經是下午,西方像燃燒的一鍋鐵水,熱烈而沸騰,大漠黃沙都被澆上血色,悲壯而蒼涼。
沙漠中燃起一堆篝火,一股黑色的煙盤旋往上,往上,好像要飛到九重天上。
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日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