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清洛在那邊思量着如何殺孟無痕,孟無痕也沒有閒着,叫來了族中的幾大高手分別侍立在自己的房間外面。之前他之所以一直很忌憚那個密使大人,全是因爲他知道那人的武藝高強,但面前這個人嘛,估計用些小兵就能夠掐死!
他要是知道面前這個人跟那個密使大人是同一個人的話估計就不會如此想了。
“今夜,用火攻!”孟無痕半眯起眼,眼底漸漸浮上一層如網般的血絲。
之前送過去的四個童妓可不是普通的小丫頭,別看她們個個年紀小,但武功卻極了得。
“東西都準備好了嗎?”孟無痕擡頭盯着身旁一個高手,那男人動了動肩上的刀,刀光在淺淡的月光下閃耀如同白虹,“一切備齊。”
淮家大小姐大半夜不睡覺,竟然溜狗去了。
據說她那隻狗還有些特別,老是躲迷藏,這不,幾竄之下又不見了。不過,據知情人說,淮家大小姐好像從來都沒有牽過狗。
使館內燈火通明,就是專門替淮家大小姐尋找那隻神龍見首不見尾的極品美狗的。
淮家狗不見了,淮小姐很沮喪,後果很嚴重,哭了大半夜後開始罵,罵那些勾引了她家絕色美狗的雜種狗,偏偏她罵得又極是溫婉含蓄,聽得人想反駁卻又不知從何反駁。
“你們聽到沒有?”淮清洛神神叨叨地將耳朵往旁邊側了側。
“?”衆人一臉茫然,朝着她聽的方向望去,是族長家。
“我家小美叫春的聲音!”淮小姐跺腳,“果然被別人騙了色!”
衆人:“……”
“明大人,請問是不是此時去族長家抓狗!”拍馬屁的直接迎合。
“明大人,這深更半夜的,冒冒然去族長家抓狗是不是有些不妥。”這是個還算正直的。
“明大人,要不讓奴才們前去抓狗,您先休息?”這是一個懂事的。
淮清洛眉頭微微挑了挑,慢條斯理地道,“小美一日不回家,本大人便睡不着,那是本大人好不容易自波斯過陽河穿柳城再經高麗販子幾經轉手買來的外國寵狗,別的地方都是沒有的。”
衆人開始數手指,這隻狗的來歷真是好複雜。
淮清洛又道,“如今,本大人的極品寵狗竟然被別人家的雜種狗騙去配種,這實在不能容忍。來人!”啪的一聲響,淮清洛跳了起來,衆人一個激靈,一臉茫然地看着淮清洛,不知道某人又要弄出什麼幺蛾子來。
“既然小美已經到了婚嫁年紀,召集燕城各大英犬,比武招親!”
“……”
見過人比武招親的,見過狗比武招親麼?
衆人一手牽了一條狗朝族長孟無痕的府上奔去,淮清洛做爲愛寵小美的主人,理所當然地成爲了它婚姻大事的主證人,於是淮家大小姐不顧容顏易老的危險去觀賞比武招親去咯。
孟府上的看門人一打開門便被面前這壯景嚇得一哆嗦。
他這一哆嗦直接給了英犬們一個錯誤的信號:對方要打架咯!
於是英犬們開始了自己英勇的搶親生
涯:闖!
那些懂事的人趕緊去跟淮清洛道,“明大人,這狗畢竟是畜生,萬一咬着了人!”
“是啊,而且我們深更半夜帶着那麼多條狗到孟府上,萬一出了什麼事——”
“明大人,不如我們進去將貴寵尋回如何?”
“明大人?”哆調加疑惑之聲。
“明大人!”咪調加無語之聲。
“明大人!”有人繼續往上加音調。
坐在轎子裡的淮清洛揉了揉眼睛,換了個姿勢繼續睡覺,將他們的提議當成了人間廢氣——俗稱屁。
外面的人知道勸動淮清洛的希望就跟勸動一塊石頭那麼難,索興不勸了,將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裡面,只求裡面不要出什麼事纔好。
的確沒有出什麼大事,不過是野狗們咬壞了幾株孟無痕最爲珍惜的花草,撞壞了幾個孟無痕最喜歡的玉雕塑像,從地裡咬出了一大堆的人骨頭,再摧毀了幾間孟無痕專門收藏古玩的房間而已,氣得孟無痕拿着根木棍就打,無論是人是狗。
淮清洛打了個哈欠,慢慢吞吞地從轎子裡走出來,邊走邊笑,“我家小美的未婚夫呢,選出來了沒有?”
她這一進,正好與孟無痕打了個照面。
孟無痕已經氣得眼睛發黑,哪裡顧得了面前的人是誰,拿着棍子就砸了過來。
淮清洛的臉色微微變了,袖手一揮,將孟無痕揮到了地方。
“哪裡來的不知死活的東西!小美的未婚夫們,好好地侍侯侍侯它!”
嗖嗖幾聲,剛纔已經被孟無痕趕到角落裡的那些英犬們箭一般朝孟無痕射了出去。可憐的孟無痕手下的那些高手一拔去殺明清軒,一拔去監視密使大人,最終落得一個光桿司令的下場,此時他真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明大人,那個是孟族長!”有人實在看不下去了,出聲提醒。
淮清洛輕輕唔了一聲,等英犬們繼續咬扯了幾秒鐘後這才恍然大悟,“哎呀,那個怎麼是孟族長呢,我剛纔竟然被氣糊塗了,來人來人,將狗拉開!救族長!”
孟無痕倒還算幸運,被那麼多狗圍攻竟然也只是破了幾個袖子,身上連一點傷都沒有,看得淮清洛心裡一沉,這廝該多髒啊,髒得連狗都懶得動口。
“孟族長,你沒事吧!”淮清洛慢慢地走過去,嘴裡聽似緊張,而這面上的表情卻完全不是那麼一回事兒。
孟無痕估計被嚇得面部肌肉有些僵硬,努力想要開口,結果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淮清洛撫額道,“都是畜生啊,不知輕重。真是的,竟然將族長的院子弄成這樣。咦,這一堆是什麼?豬骨頭?狗骨頭?不像啊,不會是人骨頭吧!哎呀媽啊,這得死多少人才能有這麼多人骨頭?難怪我家小美要奔你這裡來了,原來是奔着這邊骨頭來的!”
她說得輕巧,孟無痕卻聽得汗水滴滴。。
“咦,這是——”又是另一種明知故問的語調,“這些都是贗品吧,不然燕城這般貧瘠這孟府怎麼會有這樣珍貴的寶物?”
“……”孟無痕現在連
肌肉都不知道抽了,只知道傻傻地看着她。
“哎呀我的媽媽咪,這是啥世道呢,孟族長你就是一個贗品專業戶啊,看這屋子裡的贗品——嗯不對,說不定有人不識貨,這裡還就有正品了呢,贗品毀了不可惜,正品毀了可就可惜了,來人,將所有的東西都收起來,拿去白玉行鑑定,真貨假貨這價錢可不一定,我總不能虧了孟族長是不是?”
孟無痕臉色再次變了變。燕城剛出現水災,他孟無痕一直以節儉爲名沒有出資救災,假如讓他們驗出這些東西都是正品——後果不堪設想。
此人太過於詭異了!
從頭到尾他都在自圓其說,但是他句句都說得犀利,完全不給人任何反駁的機會。“明大人!”臉色呈屎黃色的孟無痕總算開口說話了,雙手一拱,道,“明大人,這些都是贗品,根本就不是什麼值錢的貨。勿需勞師動衆,丟了便可。”
淮清洛不動聲色地看着他,臉上沒有任何表情的波動起伏。一瞬間,啪的一聲,沉如千鈞,響得衆人心上似乎被震出了一個窟窿。
好半晌後,某人才響徹徹地道,“孟族長真是——”
孟無痕垂頭,心裡忐忑不安,不知道淮清洛這廝到底看穿了什麼。
淮清洛話沒說完,繼續擡對道,“那麼,就把這些東西——”
又卡住了。
孟無痕一震,身子晃了晃,這房間裡的可都是真品,若然全損了,他估計得心疼死。
淮清洛神色間露出了一絲滄涼,身上的白衣給他平添了一絲清雅氣質,但偏偏這樣一個長相清雅的人卻令人覺得毛骨怵然。
看到她笑,就好比看到一個人微笑着啃人骨頭——這是所有人共同的心聲。
“孟族長,其實我真心討厭那些製作贗品的傢伙!”淮清洛一句話剛說完,便站了起來,逼得孟無痕退後半步。
那孟無痕還未站穩,臉色已經白得雪,在位者心思都比較縝密,現在他已經幾乎懂得淮清洛的意思了。
“將那些專門製作贗品的玉店啊金器店啊啥啥啥的封了吧!我們絕不能讓盜版如此猖獗!正品萬歲!”
噗嗵!
孟無痕栽倒在地。
那些可都是他的產業啊!
一夜鬧騰過後,孟無痕損失慘重。
自己落得一個被狗羣攻的損名不說,還失去了名下那麼多的產業。他房間裡的那些玉器屁股下面都標有商鋪的名稱,淮清洛一一查去,將他底下所業產業查得清空。
他氣得雙手直顫,某人卻笑得精神抖擻,“族長應該早就將這些贗貨查了呢,你看,現在世界多幹淨。”
乾淨,老子讓你去閻王看乾淨的世界去!
孟無痕咬牙切齒地在心裡將淮清洛來來回回罵了一百來遍,罵到淮清洛耳朵有點紅。
紅了耳朵的淮清洛突然側了側頭,拍了孟無痕的肩膀說:“孟族長不會怪我吧!”
“……哪敢哪敢!”
“那就好!”淮清洛一臉微笑,然後身子一歪,栽到了馬轎上,“回家咯,睡覺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