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罷了!”龍之軒的目光從淮清洛的臉上流轉到嫣妃的臉上。與淮清洛的臉比,懷裡的女子確實如潔白無瑕的白玉。他的脣角浮起一抹飄渺的笑意,很弱很淺淡,似乎風一吹就會散去一般。
“既然嫣兒怕,那你就不用跳了。”說完,溫柔的眸光瞬間變得凌厲起來:“滾出去!”
淮清洛眯眸笑了笑,再次擡頭望着他,只深深地望了他一眼,然後便毫無留戀地轉身而去。
龍之軒只覺得心尖冰涼,原本緊握着嫣妃肩膀的手突然鬆開來了,他端着杯子怔了怔,仰頭飲茶,姿態優雅和灑脫,但,神情語氣卻完全不一樣了:“嫣妃焙茶的手藝,還得加強,在手藝未精湛之前,朕不想再看到你!”
嫣妃愣住了。
她不知,何以皇上前後反差會如此大。
想起宮中近日的流言,她心裡一寒,難道皇上心裡還真真記掛着那個妖孽?
牢房裡,淮清洛靜靜地坐在柴草垛上,自從上一次廢了一個吏使過後,這牢房就瞬間安靜了許多。那些吏使雖然恨她,但更多的是怕她。誰不知道,皇上曾留宿過這裡,可見得,皇上對這位皇后,還是心存憐惜的。
淮清洛捂着胸口,突然咳了一聲。這一咳,心頭的那一抹血痰洶涌。
剛纔龍之軒那腳,踢得還真是狠啊!
突然,柴草垛裡一陣聳動,一
只肥胖的小白兔從柴草垛裡跳了出來,躍到了她的肩膀上,吱吱幾聲,扭了扭乾淨白皙的屁股。
“丁當,我們來識字吧!”
淮清洛咬牙忍着胸口的疼痛,雙眼微眯,身子靠着欄杆,靜靜地說。
小肥兔丁當扭了扭大屁股,一骨溜又鑽進了柴草垛裡,不過很快又鑽了出來,卻拿出了一個小盒子。丁當大人爪子一扯,小盒子被打開,呈現出了裡面顏色各異形狀不同的字體餅乾。
淮清洛的意識有些模糊,她穿越到這北胤王朝三年,自問這三年來一直順風順水,從未過得這麼狼狽過,更沒有一刻像現在這樣,讓她覺得力不從心。
他真是恨極了自己,恨不能將自己一腳踹死!
空氣中,逸過了輕細的嘆息聲。
丁當大人將自己縮成了一個肉球狀,將小盒子推到了淮清洛的面前。淮清洛在小盒子裡掏了掏,拿出一個我字餅乾。丁當圓溜溜的眼睛眨了眨將我字餅乾抱在了懷裡。
她又繼續找餅乾,所有的餅乾連成了一串字,“我喜歡的人,從頭到尾都是你!再見了,阿軒。”
月光疏冷,這牢房裡更冷。她鳳目微一眯,眉心凝簇起來,該走了,但走之前,她還是想將自己的心意告訴他。
肥胖的丁當大人抱着小盒子馬上又遁入了柴草垛裡,不過挖地這個活真的很累人啊,尤其對它這
種小胖子來說,更是辛苦得要它命。
丁當大人挖了幾步,累了,將小盒子一踢,踢到了面前,隨手一掏,掏出了一個餅子就咯吱咯吱嚼得粉碎。
九重宮殿裡,昏薄的燈光還在照耀着,劉熹已經有了些睏意,但龍之軒還坐在那裡,月光疏冷,從小格子窗裡漏了幾絲進來,晾在他的臉上。他眉心一簇,聽着熟悉的咯吱聲響。
劉熹搖搖晃晃間已經被龍之軒點了穴。
他低聲一笑,打開了一個暗閣,丁當大人馬上從暗閣裡冒出頭來,圓溜溜的眼睛眨巴眨巴。
龍之軒脣邊也揚起絲笑,月光拉了一抹在他的臉面,熒光素流,卻映不出深淺。
“丁當,她有話要跟我說?”皇帝向來自稱朕,但是丁當智商有待商榷,跟它說朕它聽不懂,龍之軒無法,只好在它面前說我。
丁當屁股一翹,小短腿將盒子踢了出來,將淮清洛之前教它所識的字都排好了,但,它突然猶豫了起來,將小盒子翻了一個遍,這才搖搖晃晃地將餅乾排成了一串字。“我喜歡的人,從頭到尾都是他!再見了,阿軒。”
這串字,雖然如淮清洛說的只有一字之差,但,意思卻完全不一樣。
龍之軒漆黑的墨眸冷凝如雪,幾乎要將丁當那雪白的毛髮染成了黑色。他冷冷地負手立在窗口,果然,她喜歡的人,從頭至尾,都是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