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習慣,讓她一想到即將要離開他,獨自上戰場去,且不知一去要多久,還能否回來,心裡便不由自主地充滿了一種濃濃的不捨,原來,不經意間,她已經這樣把他放在心上,這是她自己一直也不曾察覺的,只有在面對不知生死的離別,她纔看清楚自己的內心。
戰火無情,上了戰場,誰也無法保證能全身而退,此戰白藍也知必然比嘉禾關那一戰艱難許多,嘉禾關之戰,她是守城,相對要容易許多,至少守城方佔了地勢之利,如今未來的戰事,她是攻城那一方,沒了地利,天時也不見得有,在人力上就更是處於弱勢。
天時,地利,人和,她目前都沒有,所以,現在還不是開戰的時候,只能先讓秦塵坐坐那皇位,目前她只能接受夜輕寒的好意,收下寒鐵軍的兵權,再從其中訓練出一支強大的特種兵,才能夠與秦塵一戰。
深思之後,白藍點頭道:“好,我暫時接收寒鐵軍,你放心,我會讓寒鐵軍變得更加強大,秦塵是個厲害的對手,他不比楚歌毫無作戰經驗,也不比南疆王安慶斯那般狂傲自負,他爲人精明,善謀略,也善於用人,手下更有三大戰將,武勇的前鋒將軍聶勇;善於用兵的軍師沐同飛;與文武全才的雲星宇,這三大戰將是秦塵的左膀右臂,想要戰勝秦塵,必然先要除去此三人,這三人,遲些,我要請武林中的高級殺手除之。”
“目前江湖上厲害的三大殺手組織,無情宮與你有過節,自然是不可能請他們,唯有墨紅樓與暗閣這兩大組織,墨紅樓高深莫測,藍兒還是不要去與他們打交道,這三人就交給我吧,我會請出暗閣的高手去處理他們。”
“不必,他們留給我以後再處理,還是先不要打草驚蛇,秦塵目前尚不知道我想復國,他只會對我爹與秦深然有防備,我要練兵半年,半年後再上戰場,半年的時間,也足夠你讓齊太子下臺了吧?”
“半年太足夠了,對付他,用不了這麼久。”夜輕寒自信滿滿地說道。
看他那驕傲樣,白藍忍不住白了他一眼:“你哪來的這般自信?若是沒有寒鐵軍,你拿什麼對付他?你儒家那邊雖然人員遍佈天下,但大都是文人墨客,沒有幾個武藝好的,對上齊太子的十多萬軍隊,那些文人也派不上什麼用場。”
夜輕寒不依了,認真地看住她道:“誰說文人就沒用了,藍兒,你不能小看儒家的底蘊,若是沒有儒家的人,天下三國的朝堂與政事必將癱瘓,各國的書院若沒有那些大儒的教導,哪來的學士人才?”
白藍一怔,他還真是較上勁了,須臾,她盈盈一笑,道:“是,你儒家最偉大了,天下就離不開你儒家的人,我墨家自嘆不如,行了吧?看你那小樣,還道儒家的人能像我墨家的人一樣上戰場殺敵!”
“雖然儒家的人不能上戰場,但在朝堂之上,在一國的皇權爭鬥中,儒家永遠佔有主導的位置,這是不爭的事實,你墨家有你墨家的厲害之處,但也不能就此否定了我儒家,藍兒,我們立場不同,不要在這個事情上爭論了好不?”夜輕寒柔聲道,他實在是不想與她爭論這種話題,這是不可能分得出勝負的。
“我可沒有真跟你儒家一較高下的意思,也沒有小看儒家之意,我知道儒家的博大,會在如今天下乃至千百年後的後世,都在政事與民生思想上佔有極大的位置,我只是不明白,也很好奇,你要怎麼以儒家的一衆文弱書生,去與齊太子抗衡?”
“這個嘛,藍兒就不要爲我操心了,你只需要看結果就行。”
“可我也想要參與過程!”
“你還是先想着怎麼把我的寒鐵軍練得更強,午時了,我們去寒閣用膳吧。”說着夜輕寒轉身,拉起她,牽着她的手出門。
用完午膳後,夜輕寒與冷莫一兩人又關在書閣的書房裡密談,白藍想着死去的秦皇與秦皇后,難免又是一陣悲傷。
她呆在房裡一個下午,晚上用完膳後,墨蘭出去查探到了消息,並告知影子與程風剛剛到了齊京,正在墨紅樓的分部等白藍。
白藍見夜輕寒還關在書房裡沒出來,便帶上墨蘭墨菊出了寒王府,來到墨紅樓分部飄香樓的雲水閣,影子與程風一身的風塵僕僕,顯然是快馬加鞭趕來的,兩人聽聞白藍在嘉禾關一戰後,得知天下衆多的野心家都在打探白藍,因擔心白藍的安危,特意趕來想留在她身邊護衛她的安全。
五人坐在一起,開了一個多時辰的會,白藍讓影子去召集墨紅樓所有能作戰的人手,和程風一起返回秦國去,然後與雪的情報堂一起,派出所有墨紅樓的精銳,分散在秦國各地,去查探秦塵如今在秦國的所有兵力分佈情況,有適當的機會,令一些情報員混進秦宮;朝堂;與秦兵各地的軍隊中,去打探各種情報。
無論在二十一世紀,還是現在的這種冷兵器時代,兩軍交戰,情報都是最爲重要的,所以,此時墨紅樓的那些白藍親自培養出來的情報員,就派上了大用場。
然後再做了一些讓墨紅樓殺手堂暫停接生意的安排,位於各處的各行產業,白藍交給細心的墨菊去全權打理,抽出星魂與程風過來幫白藍練兵半年。
安排好一切後,白藍帶着墨蘭回寒王府,至今夜輕寒還不知她是墨紅樓樓主的身份,她也沒打算這麼快讓他知道,所以,有些關於墨紅樓的事,她還是會獨自處理。
也許,以後會讓他知道,畢竟現在兩人是夫妻,她不可能瞞他一輩子,在他對她毫無保留交出寒鐵軍時,她就已經明白今後兩人的生命,已是緊緊相連,密不可分,他以赤誠待她,她同樣會還以真心。
回到寒王府暖閣時,夜輕寒已焦急擔擾地等在院子裡,看到她只帶着墨蘭一個人,臉色冷沉不悅。
白藍見他面色不好,主動上前去牽他的手,牽着他進房,坐在桌前,討好地給他倒了一杯茶:“怎麼了?我只是見你忙,我無聊了一個下午,所以纔出去走了一會,你這麼不開心幹嘛?是在擔心我麼?”
“你說呢?不是擔心你的話,我是吃飽了撐着,半夜不睡覺在這裡等你麼?”夜輕寒接過她倒的茶,一口喝完,沒好氣地答。
“什麼半夜?現在子時不到,不是還早麼?你也忙了一天,早點休息吧!我要沐浴了。”白藍見他還有氣,也不想理他,她也累了,說完便起身去開門,喊守在門口的墨蘭去打熱水來,準備沐浴。
走回來,看他還坐在那裡生氣,她忽感無力,他怎麼像個小孩子一樣耍脾氣,還在等着她來哄他麼?她今天忽然已經夠身心疲倦的了,實在沒有那個精力去哄他,雖然對於自己的晚歸有些歉意,但自己又不是小孩子,而且以自己的身手,就算深夜在外面,也不會有什麼危險,他這是擔的哪門子的心?
她沒再理他,不一會兒墨蘭打來了熱水,她轉身走到屏風後,徑自脫衣服。
就在她脫下披風與外衣時,他忽然無聲地來到她身後,從背後一把擁住她。
他的頭擱在她的肩上,溫熱的氣息從她後背彌滿全身,他有些疲倦的聲音在她的耳邊低沉地傳來:“藍兒,你怎能這樣對我?你知道我多麼擔心你麼?齊京現在可以說是夜輕桐的地盤,你一聲不哼地在夜裡出府,我會怕你出事你知道麼?我等了你這麼久,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擔心你,可你一回來就不理我,你知道我多麼難受麼?”
白藍聽着他受傷的聲音,感覺到他的難受,她心裡一陣內疚,她真的沒有想到他會這麼擔擾,轉身回抱住他的背,輕輕地拍着安撫他,柔聲道:“輕寒,對不起,我不知道會讓你這麼擔擾,我不是不理你,我只是太累了,所以想快點沐浴休息。”
“那你答應我,以後再也不要這樣一個人一聲不哼地走掉,如果你不想我跟着,你至少也要告訴我一聲你去哪裡,什麼時候會回來,你不要再讓我這樣無措地等着你回來,我怕這種感覺,這種感覺很不好,我好像隨時會失去你,我受不了失去你!藍兒,答應我,以後無論去哪兒,都要告訴我,好不好?”他孩子氣般地訴說着,要求着,一邊把她抱得更緊,深怕懷中的人兒會消失不見。
白藍聽着他的一番話,忽然心酸,有種想流淚的感覺,她努力忍住,淚也終於落在他的胸口衣袍上。
即使今天在得知她的生身父母離世,她難過悲傷了一個下午,可是她仍倔強地沒有流下一滴淚,她一直在撐着,強撐着告訴自己要頑強,要爲那給了她再世生命的父母復仇,要爲了讓他們安心離去,幫他們把屬於他們的家國奪回來,把秦塵送到地府去給他們處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