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隻素白柔荑扶着車廂,清麗的雪顏隨即出現在了衆人的眼前。
瞪大眼,衆將士傻住了,跪地的衆奴僕擡頭看到,也都通通呆愣。
清麗細緻的五官,水亮靈動的美眸,纖細的身子只着樣式簡單的水藍色羅裙,外面披着一件白色的狐狸毛做的披肩,烏黑的長髮流泄着一半,卻不張狂,頭頂梳着普通的婦人髮式,雪白無瑕的肌膚將小臉襯得更柔弱,那傾城的模樣教人移不開視線,驚爲天人。
不是說秦國前太子妃蒙紅惜是個無才無德的醜女嗎?怎麼會是眼前這個有着傾城之容,清麗無雙,風姿絕世的女子?
白藍輕柔地下了車,站到夜輕寒的身邊,雖然她沒有看向他,不知爲何,她仍感覺到了夜輕寒此時陷入回憶中,那沉重的憂傷,她想到了身旁的這個男子也許有什麼不堪回首的往事,也許他的童年過得並不好,所以他離開家國十年,甘願在外流浪,徘徊不歸。
念及此,她心裡莫名的流淌着一種憐惜的情緒。
她忽然好想握緊他的手,告訴他,十年已經過去,他也已經長大,過去的只是回憶,最重要的是活在當下,未來的路還很長,她會與他牽着手,一起走下去。
正在她想要伸手去握他的手時,夜輕寒已從回憶中抽身,轉頭對着她溫潤一笑,牽起她的手,一起往大門口走去。
走到那些奴僕中爲首的一個管家模樣的中年男子面前,夜輕寒輕輕伸手,一股勁風托起那中年男子跪地的身體,向他介紹身旁的人兒:“福伯,你們都起來吧!這是你們的主母,本王的王妃,以後府裡內院的大小事務,王妃說了算。”
“老奴見過王爺王妃!”那管家福伯忙恭敬行禮,他身後的奴僕們也齊聲見禮:“奴才/奴婢見過王爺王妃!”
“都起吧!”夜輕寒說完牽着白藍的手進了王府的院子,雖是十年沒有主人,這寒王府還是保持着原來的清幽雅緻,院子一座不大的假山旁,是一片二十丈寬的碧湖,穿過碧湖是一條長廊,長廊盡頭是一個小花園,種着各色的花草,現在時值初冬,尚未長出花兒。若是到了春天,這裡必然是一片花海,芳香滿園。
花園後是三座設計別緻的獨立主院,“寒閣”立於中間,左邊是“書閣”右邊是“暖閣。”
一路與夜輕寒並肩走在前面,身後跟着福伯與墨蘭;墨菊;童竹,冷莫一和向華。
白藍細緻地觀察着這個諾大的寒王府,雖然看不到什麼侍衛護院,憑她的功力,她還是感覺到了周圍各個角落隱有不少暗衛,她想着夜輕寒雖然十年不在這府坻,但還是派了不少高手守在這裡。
“福伯,帶王妃回暖閣歇息!”夜輕寒站定在那三座主院前,鬆開了身旁的人兒,轉身看着她,
自然地改了稱呼,柔聲道:“惜兒,你先回房用膳休息,我和莫一去書閣處理一些事情,會晚一點回來,你不用等我。”
“嗯”白藍懶懶地應了一聲,轉身隨着福伯走進暖閣。這一路坐馬車,睡馬車,她好懷念睡大牀的感覺。
暖閣裡面是一個清幽的小院子,有六間房間並排,院子裡種着一顆百年的大榕樹,樹下有一張圓石桌與數張竹椅。這般清幽的環境,她一眼就喜歡上了這個小院。
如無意外,這個暖閣會是她以後的家,既然已嫁了,她即使再不甘願,也無法輕易抽身,況且夜輕寒對她不錯,還算是個好丈夫。
白藍進了主屋,讓墨蘭墨菊與童竹;向華下去,四人各在旁邊選了自己的臥房後,福伯領了六個二三等丫環進來伺候。
白藍早早就洗浴好上牀,她現在的身體與功力已完全恢復,白天在馬車上睡得多了,此時反而睡不着,她盤腿坐在牀上,運功一週天,默練起天地心法,她最近三個月忙於各種事情,都沒怎麼練功,所以一直停留在第七層。
時間流逝,她在房裡專心練功,她房外的院子裡那顆大樹上,一個孤單的身影,一直隱在那裡,目光沉鬱地看着她的房門。
他久久看着,心裡的痛慢慢擴張,那房裡的人兒,已經是別人的妻,他再沒有站在她身旁,與她並肩的資格。
忽然一個清冷的聲音傳音入密而來:“四弟深更半夜不睡覺,跑來我的府裡看我的王妃,似乎有些於禮不合吧?”
他轉頭,院門口立着一襲白衣的夜輕寒,在明亮的月光下傲然挺立,目光射在他所處的位置,幽冷凌厲。
夜無痕(真名夜輕楓)心頭一凜,暗道:他是什麼時候來的?自己竟然毫無所覺,這說明他的內力遠遠在自己之上。
念及此,夜輕楓從樹上飄然落下,既然已被發現,他也沒有再隱藏的必要,他也不想要吵醒這個院子裡的人,便也傳音道:“三哥果然好手段!在這麼短的時間裡就讓藍兒嫁於你。”
“藍兒已睡下,我們不要擾醒了她,四弟,我們到外面去談談吧。”夜輕寒說完轉身飛掠而去,穿過寒王府,立在寒王府外不遠處的一條巷子裡。
夜輕楓緊跟在他身後落下,深沉的夜色中,兩個男子相對而立,眼裡沒有兄弟間的情義,有的,是彼此間陌生又熟悉的敵意。
兩人對視片刻,夜輕楓淡淡開口:“三哥可真是捨本,連多年隱而不出的寒鐵軍,也派去護送迎親隊伍,三哥此舉是爲了防我搶親麼?”
“四弟,我知道你與藍兒先認識,你們一起走過了五年時光,但感情一事,一向不講先來後到,我與藍兒即使相識較晚,然,我們一見如故,況且,這是藍兒自己的選擇。”夜輕寒的聲音微沉,顯然頗爲不悅。
夜輕楓冷笑一聲:“藍兒的選擇?沒有人比我更瞭解她,她一直想要的是自由身,是可以自在地飛翔在天下間,不受任何束縛與牽絆,可你,現在把她牢牢地綁在了身邊,她想要的,你無法給她,你以爲她會快樂麼?”
聽到夜輕楓凌厲逼人的話,夜輕寒溼潤輕笑:“呵呵,看來四弟真的很瞭解她,只是四弟想過沒有,若是她願意爲了我放棄自由,留在我身邊,那麼不正好說明我在她的心中,有着超出你想象的位置麼?”
夜輕楓語塞,夜輕寒說的對,如果她願意留在他身邊,那就說明,在她的心中是有着夜輕寒的一席之地的,不然的話,以她的能力,天下間沒有人能夠脅迫得了她,如今,她既然在秦國剛剛擊退楚歌后就跟着夜輕寒快樂加鞭來到齊國,就正是說明了,她是甘願嫁的,並願意跟隨夜輕寒,協助夜輕寒在這齊國的險境中,謀得一席之地。
“不管如何,四弟,你現在都該收起你的所有心思,她現在是我的妻子,你的皇嫂,這是不爭的事實,在這天下間,沒有人再有資格站在她的身旁牽她的手,除了我。四弟還是回去吧,以後沒事不要再來寒王府,以後,本王府坻的暗衛不會再放任你這般輕鬆來去。”冷沉說完,夜輕寒不待夜輕楓答應,便轉身消失在夜色中。
回到暖閣的房門前,夜輕寒擡手輕輕推門,門沒有上鎖,顯然她特意爲他留了門。
夜輕寒心中一暖,飄然進了門中,鎖上門,擡步無聲地走進去,看到昏黃的燭光下,女子一身白色裡衣,長髮披散着,盤腿在牀上打坐,她光潔的額頭上滲着細細的汗珠,顯然是在入定練功。
夜輕寒輕柔上前,目光溫柔地看着她,她緊閉着眼睛,完全地沉浸在武學的另一個世界裡,他不想要打擾她,可是看到她額頭的細汗,心裡一痛,這是他的妻子,他以後會盡自己最大的努力來保護她周全,她其實不必要如此辛苦地練功,他夜輕寒也會在這亂世,爲她謀得一方淨土,讓她自由自在地生活在他的護翼下。
他原是一個心懷淡泊,與世無爭之人,如今,因爲眼前這個女子,他想要與人一爭高下了,因爲只有令自己變得更加強大,他才能護她周全,他才能在天下衆多野心家的眼皮子底子,安然地擁有她。
經過半個月前的那一戰,她站在了天下人的眼睛下,光芒過剩,被衆多野心家覬覦,寒王妃就是墨家少主的身份,只怕不久也會被世人所知,她的光芒掩蓋不住,作爲她的夫君,他不可能把她藏起來,以她之能,也藏不住。
所以,他只能變強,強大到無人能敵,強大到無人膽敢再覬覦她,他才能安心地牽着她的手,去過她想要的自在生活。
念及此,不忍見她太累,夜輕寒輕輕地揮手,隔空點了她的睡穴,她軟軟倒在牀上,他上前爲她擦拭掉額上的汗水,輕輕脫下她身上微微汗溼的衣裙,他也脫下自己的外袍,身着裡衣上牀把*的她擁入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