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嘩”的水聲傳來,不遠處就是瀑布,
子布溝就是這裡,三面的大山還算巍峨,一道瀑布就掛在兩山之間,流水雖然不大,卻是常年不斷,從遠處看如同一匹白布從天而下,這或許是子布溝得名的原本意思,羅成四下看看,用望遠鏡觀察的很仔細,確定沒有發現任何可疑的東西,這才長出一口氣,
這裡似乎是一個盡頭,舒緩的坡地到了這裡戛然而止,再往上走便是陡峭山崖,除了那些在叢林中生存的狼蟲虎豹之外,再也沒有人踏足過,這裡也是一個好地方,四面茂密的灌木、喬木、野草都是最好的隱蔽,只要劉文輝敢來,羅成有把握讓他有來無回,
子布溝也是這次演習的邊緣地帶,到了這裡就不能再往外走,羅成佈置了一個口袋陣,他知道劉文輝幾人都很能打,也只有這種地方能困住他們,只要他們進入子布溝,堵住溝口誰也跑不掉,
天高雲淡,山清水秀,叢林中鳥鳴處處,瀑布從山崖上傾瀉而下,發出陣陣轟鳴,潭底的水花飛濺,打溼周圍的石塊,長年累月下,青苔鋪滿周圍,不知名的青蛙在期間歡跳,一條青色小蛇,遊弋在潭水之中,擡頭看了看蹲在岸邊曬太陽的青蛙,悄悄的靠近,
小青蛙的兩隻眼睛圓溜溜的,根本沒有注意到水底的毒蛇,依然悠然自得的趴在石頭上,甚至還叫了兩聲,表示自己的喜悅,就在毒蛇猛然間從水裡鑽出來的一瞬間,小青蛙高高躍起,跳到了旁邊另外一處大石頭上,呱呱的叫着,以一種嘲笑和嘲弄的音調向青蛇示威,
這一場戰鬥微乎其微,甚至連個觀戰者都沒有,這場戰鬥也不激烈,只有一次進攻和一次防守,小青蛇無功而返,小青蛙怡然自得,好像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大家依然過着自己的生活,
在灌木下整整趴了一上午,羅成有些摁耐不住,按照時間和距離推算,如果劉文輝要搶佔子布溝,早應該到了纔是,怎麼到現在還沒有半點動靜,埋伏在溝口的人也沒有表示,說明一切還算正常,羅成百無聊奈,伸手摘下一棵野草塞進嘴裡咀嚼,讓自己變的有事情可做,
草的味道比較苦,羅成卻並沒有感覺到,似乎吃的津津有味,一下一下慢慢的咀嚼,
“隊長,你說他們要不來咋辦,”羅成身旁的戰士問道,他也學着羅成的樣子咀嚼野草,
羅成沒有說話,眼睛緊緊的盯着前方,他在思考,思考劉文輝沒有來的原因,似乎已經有了些頭緒,劉文輝是個多精明的人,自己能想到搶佔子布溝劉文輝豈能不知道,或許這個時候劉文輝就在溝外,和自己一樣在等待,他們之間又變成一場等待戰,誰的耐心好就有可能成爲贏家,這一次,他羅成決不能再輸給劉文輝,
天色漸暗,叢林變得潮溼陰冷,早已經溼透的軍服難以抵擋住絲絲的寒意,羅成還趴在那裡看着遠處的叢林,叢林中的夜裡是很可怕的,什麼情況都可能發生,狼蟲虎豹,蠍子毒蛇最喜歡在夜間出來,想想前段時間的那次偵查,羅成心有餘悸,
因爲對叢林的不熟悉,誤闖蛇窩,如果不是一味戰士失手將掉了手電,那成羣的毒蛇肯定會追着自己,想想那可怕的景象至今,羅成都無法忘記,
想什麼來什麼,就在羅成想着自己曾經在蛇窩中的事情,前方的草叢裡發出陣陣的沙沙聲,聲音不是很連貫,卻極爲有規律,就好像什麼東西在那裡走動,羅成打了一個冷顫,立刻清醒過來,一拉槍栓,瞄準那發出聲音的地方,聲音很小,幾乎微不可聞,但是這寂靜的夜中,還是停的清清楚楚,
“隊長,”和羅成趴在一起的戰士有些驚慌:“什麼東西,聽着怎麼這麼嚇人,”
羅成的兩眼盯着前方,注視着發出聲音的地方,手指已經放到了扳機上,他也有些緊張,一種不祥的感覺充滿全身,後脊樑開始發涼:“不管是什麼,小心點,”
沙沙聲由遠及近,又由近及遠,慢慢消失在叢林深處,羅成長出一口氣,已經到了嗓子眼的心這才放下,他覺得不對勁,似乎少了些什麼,卻又說不上來,想了半天也沒有想起來,他身旁的戰士,呼出一口大氣,心有餘悸的說道:“我感覺是蛇,而且很大,比那瀑布細不了多少,”
瀑布,對,怎麼不見瀑布了,
羅成這纔想起來,自從那條蛇來了之後,瀑布的聲音似乎一下子就沒了,連忙看向瀑布的地方,原本反射月光,帶着悠悠白色的瀑布竟然憑空消失了,沒有水聲,沒有顏色,滿眼望去全都是黑洞洞的,岩石,叢林,樹木全都是黑的,伸手不見五指的黑,
“轟,”如悶雷一樣的聲音從遠處傳來,聲如洪鐘,勢如奔牛,遠在天邊卻震撼力絕對驚人,聲音越來越大,越來越大,就好像從天而降的天雷要擊中你的腦袋一樣,羅成有些手足無措,眼睛盯着聲音傳來的方向,那邊原本應該是瀑布,
“譁,啪,”巨大的聲響,拍擊着地面,激起的氣浪將樹木吹的四下趴倒,細小的灌木竟然被吹的葉子盡數落下,隨着水氣在天空中飛舞,
“走,”羅成大聲吼叫,巨大的水流從天而降,瞬間將瀑布下的水潭裝滿,開始外溢,河水氾濫形成的河道比原本的寬了不止一倍,大量的流水在山谷中肆無忌憚的到處宣泄,淹沒一切阻擋他們前進的東西,隱藏在草叢裡的動物四下亂竄,激靈的衝上一旁的高大樹木,笨的只會被水流追着跑,
水很大,就站在羅成他們剛纔趴過的地方,絕對能淹沒你,羅成三兩步攀上一個樹枝,一翻身踩了上去,跟着羅成的戰士站在樹下乾着急沒有辦法,
“上來,快上來,”
“我不會爬樹,”那戰士的眼淚都快出來了,他恨自己小時候爲什麼不再調皮些,學會爬樹現在也不至於這麼狼狽,
水浪派過來,擦着那戰士的兩腿而過,樹下差不多已經成了一片**,也不知道隱藏在別處的幾個人怎麼樣了,他們都沒有隱藏在高出,越靠近河岸水草越茂盛,藏起來越方便,可現在卻成了他們的噩夢,水很大,甚至帶起了河底的淤泥,弄的羅成滿身都是,
靜靜的待在樹上,只能等水退了再說,看樣子應該是有人故意弄出來的,會是誰呢,羅成不用想也猜的到,在這叢林裡除了劉文輝沒有別人,可他知道,劉文輝怎麼去了上游,用什麼方法蓄積了這麼多的水,據他所知,這河水雖然不寬,流量卻不小,能截住它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這場洪水,來得快去的也快,很快便被叢林吸收,或者歸入河流繼續向前,地面上一片狼藉,不知道留下的淤泥有多深,羅成幾人不敢下樹,只能待在樹上靜靜的看着,一片撲倒的灌木叢裡,孤零零的幾個大樹看的清清楚楚,羅成意識到不對勁,卻已經晚了,
“砰,”一聲槍響,跟着羅成的那個戰士險些掉下樹去,左胸隱隱作痛,呼吸都有些困難,
“躲進樹葉裡,”羅成的這句話沒有喊出來,就看見那戰士的胸口一塊白色的斑點格外醒目,不等羅成緩過神來,第二聲槍響傳來,這一次沒有打羅成,不遠的地方傳來一聲咒罵,他知道又有一名戰友“犧牲”了,
只有兩槍,突入起來的兩千,叢林再次恢復平靜,夜還是那麼黑,水還是那麼流,似乎一切都沒有發生過,剛纔看見的只是幻象,
“羅隊長,下來吧,”劉文輝就在樹下,帶着他的幾個兄弟,身旁還有四個一臉沮喪的戰士,那幾人羅成認識,正是自己的手下,
被打中的戰士看着羅成,又看看自己胸口的白點:“隊長,咋辦,”
“海,死人是不會說話的,”劉文輝在地下衝着樹上調侃,
羅成很沮喪,一臉的怒氣沒地方發,正好那戰士說話,直接就過去了,他幾乎在怒吼,帶着滿腔的怒火:“我他孃的知道咋辦,給我滾下去,”
那戰士乖乖的滑下樹,只留下羅成一個蹲在樹上,看着下面的一羣人,越看心裡越來氣,如果真刀真槍的幹一場,羅成輸了,那沒什麼,以這樣的手段被人陰了一把,他心裡不服氣,兩隻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劉文輝,裡面的意思很清楚,我不服,
劉文輝微微一笑,衝着羅成揮揮手:“下來吧,要做猴了,”
“你纔是猴子,”
猴子是個罵人的話,我們把敵人叫做猴子,說別人是猴沒人高興,羅成冷冷道:“你們去上游蓄水,已經超出了演習區域,這一場不算,有本事就拉開架勢和老子痛痛快快乾一場如何,”
劉文輝看着羅成,嘴上什麼都沒說,表情卻寫的很清楚,那就是:誰怕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