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64.8高地的陽光如此燦爛,被燒着的敵軍卻慘叫着。
“咻……”拖着長尾巴的榴彈,突然從山洞裡鑽了出來,從劉文輝的身旁飛過,一頭扎進對面的叢林中。
“轟!”巨響,火焰,紛飛的彈片,那片林子被點燃,被打碎,連同裡面的敵人一起被炸的血肉橫飛。這一發榴彈打的很準,隱藏在叢林中的敵軍完全暴露在榴彈的覆蓋範圍之內。好幾個已經被炸的飛了起來,其他人再也待不住,抱着槍衝向劉文輝。
劉文輝的槍聲從來就不曾停過,子彈掃射均勻。胡麻子說過,要想將面前的敵人都宰乾淨,那就要讓手裡的武器發揮最大的威力。一個彈夾三十發子彈,如何讓這三十發子彈發揮它最大的效能,這可是一門學問。
不能盲目、不能緊張、更不能手指扣在扳機上就不放下來。要張弛有度,打出去的子彈每一個都要鑽進敵人的身體。這功夫可不是那麼容易練出來的,胡麻子曾經表演過一次,一梭子子彈打了二十個移動靶,各個爆頭。據傳他們的團長高建軍能打二十五個以上。
AK47的後坐力大,連續射擊三顆子彈,槍口就已經不受自己控制,劉文輝只能使勁的往下摁。那些從叢林裡鑽出來的敵軍就在他的眼前,恨不得長八隻手,拿四把槍。
敵人也是豁出去了,子彈從劉文輝的身旁呼嘯而過,有好幾顆是擦着身子飛過去的。劉文輝一個前滾翻,躲在大樹後面。敵人的子彈狠狠打進大樹裡。
大牛那邊也開火了,四個人一起開火。如此近的距離,如此密度的敵人,閉着眼睛都能打中。每個人準備兩把槍,一刻不停。
劉文輝大聲吼道:“隱蔽!”立刻從藏身之處閃出身子,將敵人的火力吸引過去。洞外可不比洞裡,洞外地方開闊,敵人的優勢就是人多,四面八方一起攻擊,劉文輝幾人完全暴露在敵人的火力下。好在身後還有崖壁,要不然四面圍攻,他們誰也活不了。
“往山上撤!運動戰!”
運動戰他們還算擅長。大牛等人邊打邊撤,退入叢林之後才發現劉文輝竟然沒有跟上來:“老劉!”
劉文輝被敵人的火力壓在一顆大樹後面,連頭都漏不出來。敵人人多勢衆,火力兇猛,大牛想要衝上去救人,被梅鬆一把拉住。劉文輝的處境雖然危險,然而敵人的圍堵眼看就要合攏,稍有耽擱,大家誰也跑不出去。劉文輝留下自己就是讓敵人有一個希望,抓住他,讓自己的兄弟殺出去。
在梅鬆和阿榜的拖拽下,硬是將大牛拉近了叢林。槍聲離他們越來越遠,敵人真的沒有追來。跑出去好遠,已經越過了鐵絲網,幾人這才找了一個地方稍作休息。
劉文輝看着自己的兄弟衝出了敵人的包圍圈,突然大聲吼道:“別打了!老子投降!”
槍裡一顆子彈都沒了。慢慢從大樹背後扔出來,先是探出腦袋往外看了一眼,這才走出來。敵軍一擁而上,有一個傢伙一腳踩在劉文輝的肚子上,就感覺肚子一疼,不由自主的彎下了腰。後背被人砸了一槍托,瞬間就趴到了地上。
敵人還要動手,一個上校揮手製止了。有兩個敵軍架起劉文輝,放在上校面前。滿臉都是泥,全身結實的肌肉泛着油光。那上校竟然會說漢語:“你們是什麼人?到這裡來的目的是什麼?”
劉文輝吐出嘴裡的爛泥:“我是C軍偵察營八連一排排長劉文輝!作戰任務屬於軍事機密!”
“啪!”重重的耳光打到了劉文輝的臉上。左邊臉頰火辣辣的疼,鮮血順着嘴角流了下來,劉文輝咬着牙,瞪着眼前的這個上校。
上校的眼神冰冷:“我再問你一遍,最好想清楚了再說!”
不等上校問話,劉文輝率先道:“不是說我們出了那有鐵門的山洞就放了我們嗎?你們當兵的就是這樣許諾的?難怪會背信棄義,侵略我們這個友邦!”
話還沒有說完,就感覺腿彎一疼,身不由己的跪了下去。掙扎着要站起來,被四五個敵人死死的摁住,劉文輝依然在努力。俗話說,男兒膝下有黃金,上跪天地,下跪父母。向敵人下跪,打死也不願意。
劉文輝全身的骨頭都在響,兩條胳膊都要斷了。那上校突然摁住腦袋,將劉文輝摁了一個大馬趴,整張臉都摁進了泥裡。那種窒息感,讓他渾身抖動,想要伸手挪開腦袋上的手,卻被兩人死死拉住。
劉文輝覺得混合着泥土的泥水已經灌進了自己肺裡,眼看着就要堅持不住,卻感覺腦袋後面的手一鬆,連忙擡起頭,劇烈的咳嗽:“狗孃養的,要殺就殺!爺爺要是哼一聲,就不是軍人!”
不知道是什麼,狠狠的擊中劉文輝的後腦勺。一陣眩暈,似乎天地倒轉,一切都反了過來,眼前一黑,劉文輝暈了過去。
一陣機靈,冰冷的感覺傳遍全身,刺骨、透徹。劉文輝慢慢的睜開眼睛,四周一片漆黑,一盞昏黃的燈光就在頭頂上方左右搖晃。地上有一具屍體,腦袋上有個大洞,樣子很恐怖,一隻眼睛沒有了。不過從領章上看竟然是一位少將。
自己被綁在柱子上,雙臂被困得很緊,一點活動的餘地都沒有,都有些發麻。一個聲音從黑暗中傳來:“劉文輝是吧?這裡就是你們闖進來的山洞,不該來!真不該來!”語氣帶着調侃。
劉文輝認識那人,正式洞外的那個上校。表情嚴肅,一雙眼睛透出陰狠,慢慢的走到劉文輝面前,讓燈光照到自己的臉:“我在你們國家住過,不錯,當初你們是比我們強,軍隊強大,人民擁戴,也幫我們打過法國人,我個人而言很感激你們所做的一切。”
“呸!”劉文輝一口濃痰吐在那上校的臉上。立刻招致了一頓毒打,拳腳狠狠的砸在他身上,疼痛讓他很舒服,這說明自己還活着。
上校強忍下怒氣,一揮手:“哼!這可是最後的機會,你們來的目的是什麼?一路高歌猛進,差點打到我國的首都,如果不是忌憚這裡的東西,恐怕已經兵臨城下了。”
劉文輝咬咬牙:“去你媽的!老子既然來了,就沒想着回去,有本事就殺了老子,留一口氣,讓你痛快的死,那是對不起我這滿身的傷!”
上校點點頭:“你們的軍人就這一點好,不怕死,可你也不看看我們的手段?”
兩個敵軍士兵,不知道拿了什麼東西,在劉文輝後背上狠狠的紮了一下,奇痛難忍,一直從腳下疼到頭頂。劉文輝的臉都變形了,卻沒喊出一聲,都能聽見牙齒咬碎的聲音。那種疼不像被子彈擊中,也不像被刀子刺中,一陣比一陣疼,一浪高過一浪,完全沒有停下的意思。
上校微微一笑:“這是從你們的中醫那裡學來的,好像叫鍼灸,沒有人能撐過五分鐘,我想看看你是不是能打破這個記錄。”
劉文輝強忍着,喘氣時喉嚨裡發出粗重的呼吸聲,臉上的汗早都下來了,兩條腿還在抖,依然是一聲不吭。脖子上的青筋高高暴起,臉漲的通紅。太疼了!說世界上最痛的就是女人生孩子,這種被刺中穴道的疼一點不比那個差。
上校看了看錶,又看看劉文輝:“不錯,竟然都六分鐘了,我不着急,我可以等!”
劉文輝疼的實在忍受不了,面部的肌肉開始抽搐,使勁的點點頭。上校的臉上終於露出了笑容,一揮手,有人拔了插在劉文輝背後的東西,一瞬間就好像進入天堂了一般,鳥語花香,陽光燦爛,劉文輝長出一口氣:“你過來,我告你!”
上校上前兩步,劉文輝的聲音很小,上校不得不將自己的腦袋湊近劉文輝嘴邊。忽然他看見劉文輝的眼睛,那裡面沒有痛苦和絕望,竟然是嘲弄。心裡咯噔一下,僅僅就這麼一秒鐘,劉文輝一張嘴,狠狠咬住上校的耳朵。
上校疼的哇哇大叫,身旁的人覺得不對,拉腦袋的拉腦袋,拉上校的拉上校。有人在劉文輝身上狠狠的捶擊。越打劉文輝反而咬的更緊了。整個審訊室裡一片慌亂。
捂着自己的耳朵,被兩個戰士攙扶着。上校疼的都不知道說什麼了:“你!打!狠狠打!”
劉文輝哈哈大笑,一口吐掉了上校的耳朵:“哈哈哈……,猴子肉真難吃!”
又是一頓暴打,沒有停下的意思。劉文輝就覺得五臟六腑都移位了。自己他孃的竟然真的做了俘虜,這要是傳回去胡麻子還不真的斃了他。猛虎團沒有出過一次俘虜,自己開了先河,丟了高建軍的臉不說,也讓自己無地自容。
“噠噠噠……”激烈的槍聲突然傳來。
一個敵軍士兵急匆匆闖進來,衝着衆人一通嚷嚷。上校捂着耳朵,跟着吼叫。不知道他們說的是什麼,看樣子不是啥好事。
“轟”一顆手雷在門前爆炸,巨大的氣浪將那個站在門口的士兵推倒,後背如同馬蜂窩一樣,被彈片劃的稀爛。
大牛手裡端着一挺衝鋒槍出現在硝煙之中:“奶奶的竟然敢抓俺們排長,讓你們嚐嚐子彈的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