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連蒹葭突然想要說故事,雖然很不合時宜的樣子,但是天權還是點了點頭,一切都依着她:“你說吧,我聽着。”
“有個女孩,我曾跟說過了一些關於她的故事,但是無論哪一次她的形容詞都是無父無母,這一次我想說的是在她被冠以這個形容詞之前的事情”
天權看着她,上一次她再說這件事情的時候,似乎是就是前幾天在教育這雪萊的時候,還真是別樣熟悉的口吻,但是這時候突然說這個,是爲什麼?
連蒹葭把玩着手上的玉鐲:“女孩七歲的時候,母親帶着全部的家當改嫁了,但是卻遭遇了騙子,家產沒有了,命也沒有了,女孩的父親本來對她母親的事情是非常的憤怒的,也是非常寒心的,但是在聽說了這件事情後,開始幸災樂禍,但卻越來越傷心,變得喜怒無常,後來就瘋瘋癲癲了。”
天權微微皺了下眉,爲什麼這個話題變得有些……沉重?而且他是知道的,連蒹葭每次說的故事都有着其背後的深意,大多數都是一些道理,可現在要講什麼道理?
連蒹葭看都沒有看他一眼,自顧自的說道:“瘋了也罷了,但他還迷戀上了賭博和酒,女孩靠着親戚的救濟活到了十歲,但是很快父親便背上了巨大的賭債,家中愈加貧寒,爲了活下去女孩學會了偷竊,每每失手便會被人毆打,但偷來的錢卻也不足以填補這巨大的窟窿,而且女孩的父親竟然因爲她能偷到錢,而繼續賭博,只要女孩兒不給錢,下手竟然比這被女孩兒偷了的人還要重。”
天權微愣,追問道:“女孩爲什麼不離開呢?這樣的人,爲什麼還要當他是父親?!”
“女孩所在的國家,要求十八歲以後纔可以工作,十八歲就像是我們這裡女子及笄一眼,在那之後纔可以離開父母,不然即便是離開了,只要被那裡像是捕快一樣的人抓住,就會被送回家,等待或許不是毒打而是死亡。”
“那女孩豈不是隻能忍受?”
連蒹葭點了點頭,將丟在地上的書重新撿了起來:“無奈之下女孩便僞造了身份證明,在一家有很多有錢人居住的客棧工作,同樣也在偷竊,和過去的日子沒有什麼不同,這樣的生活從女孩兒十三歲一直到十七歲,但四年間,不僅沒有填補賭債的窟窿卻欠下了更多的錢。女孩兒即將成年,也愈發的亭亭玉立。”
天權聽到這個形容詞的時候臉色一變:“難道這女孩的父親想要將女孩賣入青樓?”
“差不多,這女孩的父親似乎是和債主商量,用她抵一些債,女孩偷竊多年,早就練就了逃跑的本事,而且任何人只要受到了如此的威脅,都會反抗的。女孩打了債主並且逃跑。債主找上了門將女孩的父親打了一頓,還勒索了更多的錢財。天權你覺得,如果是這普通的父親,送走一次女兒之後,應該是會後悔的吧。”
似乎是被這連蒹葭的故事感染了,天權的語氣中有了兩分着急:“何止是會後悔啊,畢竟這……這樣的事情做了,他的良心豈不是要受到煎熬!”
但是連蒹葭笑了,笑得嘲諷。
“但女孩的父親找到了女孩後,不僅不爲此愧疚,反而是口口聲聲質問着女孩兒爲什麼要逃跑,並且掐住了女孩的脖子”
就像是想到了什麼很開心的事情,連蒹葭突然做出了一副特別有成就感的樣子“可是這一次女孩的父親忘記了關門,這樣的行爲被鄰居看到了,還不等鄰居前來幫忙,女孩抓到了一邊的小刀,殺死了自己的父親,因爲有人看見,所以女孩的行爲在哪個國家被判定爲正當防衛失當,也就是無罪。”
但這短暫的開心後,連蒹葭微微低下了頭,似乎是陷入了很深的思考中,天權也就安靜的等待着她的下文。
連蒹葭一會兒纔開了口:“之後女孩便找到了收養他的人,發生了很多很多的事情,你聽過了一點點,女孩其實在二十五歲那年便死了,因爲她被養父重視,被養父的兩個兒子喜歡,引發了她養父另一個女兒的嫉恨,所以爲了自保女孩當時做出了和殺死自己父親一樣的決定。”
天權的臉色微微變化了,這汝鄢祁木曾經告訴過他,若是他普通的看待連蒹葭只會被她的無害所欺騙,她從不做壞事的理由……是不是跟這個女孩一樣呢?而且爲什麼這個故事總感覺是昨天連蒹葭和海鷗說的哪一個呢?
“但她這一次被人看見了,她殺了另一個,理所應當而她的養父也準備讓她償命,可是當時她養父的大兒子用命換了女孩的命。”
果然是昨天的那些故事嗎?也就是說,這些事情發生過,海鷗和連蒹葭的秘密就是這些事情嗎?可是連蒹葭自小就不曾有過這些經歷啊,而且更別提已經死過這件事情了,難道真的有神的世界?
想不通的天權只能順着連蒹葭的話問道:“那她是怎麼死的?”
“一會兒我再回答你這個問題,你覺得,一個普通的人,經歷過這樣的事情之後是否會有所改變?”
“當然會。”
“嗯,是的所以從此女孩兒性格扭曲了,而你昨天已經聽到了這以命償命的真相,她感受得到別人的感情,卻不知如何迴應,所以隨波逐流,但她害怕被追究責任,她習慣了不會被人追究責任的生活方式,也以此爲傲。”
天權似乎是領悟到了一些什麼,但是爲什麼自己是個例外呢。
“現在可以繼續告訴你這些事情的後續了。爲什麼會死,其實不過是女孩只是突然醒悟了,自己一直都在試圖讓別人承擔錯誤,哪怕是她自己的錯誤,她會用盡一切的辦法讓別人承擔她的責任,而她永遠都是受害者!”
天權微愣,是這樣啊,那宮中的事情不也是這樣嗎?連蒹葭是受害者,而汝鄢祁木也不曾揹負任何罵名……這不就是按照這種方式在做事嗎?
“當一個應該被人保護的受害者,多好啊。但因爲她不肯站出來保護那些保護她的人。固然她不會被任何人追究,終究躲不過她自己的良心。”連蒹葭看着他一會兒,那眼神清澈的讓天權感到了一絲,寒冷。
這就是連蒹葭,她可以淪入這種沒心沒肺的世界,但她姑且還是想做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