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蒹葭發現自己半個月沒來,郭秀娥估計是連房門都沒有出過,茶不思飯不想的,臉色慘白,身體消瘦,就連雙頰都有些凹,看到連蒹葭的反應就彷彿是迴光返照一般。
“母親是不是又沒有好好吃飯。”
“你爹他還在門外嗎?”郭秀娥的眼中有些期待。
連蒹葭先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我方纔來的時候父親就在門口,但是這外面日頭正盛,我就讓他去梅香酒樓了,母親要去看他嗎?”
郭秀娥微微有些猶豫:“你舅舅那裡不會同意的。”
“我方纔從舅舅那裡來,已經跟舅舅說了,我想帶母親出去走走散散心,舅舅也同意了。”
郭秀娥的眼中冒着精光,連蒹葭的表情卻微微流露出一些遺憾,郭秀娥就是一個普通女子,以父兄爲先,以丈夫爲先,但永遠不會以自己爲先,在這種人的身邊呆久了,連蒹葭都開始懷疑是不是自己的生存之道是錯誤的了。
“母親快些收拾收拾吧,我們一會兒去見父親,你跟父親好好聊聊。”
郭秀娥立刻叫來了侍女幫她梳頭,似乎是太久沒有上妝,連蒹葭感覺這郭秀娥的手都有些顫抖,搬了凳子坐了過去:“母親還是我來吧。”
三下五除二的幫郭秀娥整理完了,郭秀娥走的比連蒹葭快多了,基本上屬於扯着連蒹葭向前跑。
梅香酒樓門口,連虎嘯一直看着郭府的那個方向,看到了八王府的馬車,臉上寫滿了期待,連蒹葭下了馬車,走向了連虎嘯:“父親,去扶母親下馬車吧,我去安排一下。”
連虎嘯走了過去,卻是激動的不知道要說什麼,郭秀娥一出馬車就看到了連虎嘯,雖然很激動,但是也知道這是在大街上,咬着嘴脣,讓連虎嘯扶着自己下了馬車,但是這眼眶已經溼潤了。
連蒹葭讓掌櫃的安排了一個左右兩邊都沒有人的雅間,也順便幫他們點了菜,也不打擾他們兩人這不容易的見面,引導兩個人上樓了後,就在門邊,郭千巖的轎子不久後就過來了。
“舅舅,樓上請。”
“你母親就不擔心我追究她嗎?”郭千巖跟着連蒹葭愛向樓上走去,聲音中透露出了濃濃的不滿.
連蒹葭並不想回答這樣的問題,上了樓點了茶,梅香酒樓的環境是不錯,不過多半都是些夫人喜歡就是因爲這隔音效果,官員們沒辦法在此商談,就連商人也怕自己的行商機密被人聽了去,所以聚集在此的都是喜歡聽東家長西家短的閒人。
掌櫃的送上了茶,就退下了。在這裡可以很清楚的聽到這隔壁的聲音。
郭秀娥和連虎嘯似乎是特別久沒有相見了,兩個人都在說着自己在沒有對方的時間是如何度過的,連蒹葭感覺他們都有可能是在抱頭痛哭了,現在似乎是聽不到什麼有用的事情了,這等肉麻的話聽與不聽都相差無多吧。
連蒹葭壓低了聲音:“舅舅,看起來母親已經不再怪罪父親了呢。”
“我一直都知道的,只是蒹葭,你現在已經是一府的主母了,你要學會的一件事情,不是遵循人情世故的常理,家人固然高於一切,有的時候顏面這種看起來輕如鴻毛的東西,可能真的比一點點的名爲幸福的東西重要。”
“蒹葭明白這一點,所以蒹葭今日在奉勸舅舅的時候,用的是母親的性命而不是母親的幸福。”
“正如你所說,我也是因爲這一句話纔會同意你的建議的,如果不是考慮到了你母親的身體狀況,我是說什麼都不會同意你的意見的。”郭千巖的表情中帶了幾分無奈,但是對於連蒹葭這樣的行爲,終究是在做壞事,他也不好批評她什麼。
始終聽不到這連虎嘯和郭秀娥說正事,連蒹葭也就先和郭千巖聊了些無關緊要的事情。
連虎嘯和郭秀娥說了差不多快半個時辰的時間,終於纔算是傾訴完了自己內心在這段時間的苦痛,他們終於說起正事起來了,連蒹葭和郭千巖也安靜了下來,仔細的聽着那邊的動靜
在那邊連虎嘯和郭秀娥的手就根本沒有鬆開過,連虎嘯想起來時間其實是有限的:“秀娥,我給你說,蒹葭去求了廉政親王,父親和母親已經同意我把你接回去了。”
郭秀娥微微皺眉,之前連虎嘯來的時候就跟郭千巖說過,而郭千巖也轉述給她過了,可是同樣的,郭千巖阻止了她,自己現在答應了可是如果自己的哥哥不答應,那該怎麼辦。
“你不願意嗎?”
“沒有,只是哥哥那裡是不會允許的,而且即便是他們同意了,也只是因爲廉政親王的原因吧,你要我回去面對他們,我我”郭秀娥支支吾吾的也不說清楚這件事情。
連虎嘯緊緊地握着郭秀娥的手,試圖通過這簡單的動作給她一些勇氣:“不會的,他們不會在爲難你的。”
“蒹葭呢?他們是不是隻同意了我回去,而不同意那兩個孩子也回去?”
“你回來了,他們自然而然也會回來的,只是蒹葭這孩子,我不知道她會不會願意回來。寒霜這孩子似乎也已經不在京城了。”
“你什麼意思?我女兒不能回來嗎?”
連虎嘯皺皺眉頭,連蒹葭當時看起來是隻拜託了這廉政親王郭秀娥一個人,連虎嘯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你可能都不知道她現在跟她祖父的關係已經差勁到了什麼地步,她應該是自己不願意回來,而並非我們是否同意她回來。”
“我想回去,但是,你們必須要讓蒹葭回去!”
“這樣吧,你先答應我,我們一起去跟蒹葭說看看她願不願意回去。”
郭秀娥微微有些猶豫但是還是答應了,似乎是看到郭秀娥還是有些猶豫,連虎嘯突然就提到了另一個孩子:“秀娥,其實現在我着急你回去,有一大半的原因都是因爲伊人,這孩子現在性格似乎變了很多,說實話變得跟她姐姐有那麼一點點相似了。”
郭秀娥的表情微微變化了:“蒹葭比起伊人要沉穩了很多,但同樣的可能因爲這些年在宮裡遭的罪,學了些手段,可是伊人怎麼會想到要跟她學呢?我跟你回去,現在,我不回郭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