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蒹葭不主動去說,而是等着廉政親王去問,這是連蒹葭能想到最好的以弱克強好方法,就是佔後手的優勢,畢竟如果主動上門廉政王府那就是自投羅網,這是百里尋一的機會。
廉政親王讀懂了這連蒹葭希望他開口詢問的意思:“你這不是在抹黑自己嗎?難道是希望老夫覺得你黑到深處自然白嗎?”
“不需要要抹黑,也不需要強行添彩,就是做了什麼說什麼,沒必要掩飾什麼吧。可能皇叔公您可能還不知道,但是我就是這樣一個性子。”
“是個好性子,就是不怎麼像連家人,連家人的性子都很急的,至少老夫沒有看到過例外。你在害怕什麼?”
“臣妾並不害怕什麼人。”
廉政親王注意到了連蒹葭的遲疑,這是想說還是不想說,兩個人都沉默的時候,總歸是有些尷尬的。
“或許這不是一個很適合的詞彙,但是愛之深責之切不僅能用在母子身上。”連蒹葭擺出了一副真的有些頭疼於自己的用詞的樣子,但是這表情和語氣還是讓廉政親王相信了。
連蒹葭似乎是是覺得這力度不夠繼續說道:“這話用在夫妻身上應該是對的吧,臣妾和王爺的事情可以說是靠着武力和壓力強行而成的,既然是強壓,定然有人不悅,那我們已經達到了自己的目的,何必再繼續惹人注目?王爺遣散了私兵,而我也離開了京城,但我入宮備嫁還被傳出有沾了命案,所以現在作爲這個王府的女主人,臣妾能做的只有學着王爺自挫氣勢。”
“自己的目的,雖然知道你身爲女子大概會用這女子不懂政事來搪塞老夫,但是老夫還是要提醒你一下,這內閣對皇權來說是巨大的威脅,誰掌控着,誰就是老夫潛在的敵人。”
“確實不懂,不過也聽得出來,不過皇叔公剛剛回京就這麼認爲了,那隻能說明看起來臣妾作爲八王爺的王妃還是做得不夠好,一味地躲着朝臣,不主動拜訪,別人邀請也是模棱兩可敷衍了事,看起來是給八王爺引來了怨恨的。”
連蒹葭從頭到尾都是在以一個王妃身份說話,廉政親王也就不在這一點政務上施壓了。
“說來本王到是想起來了,那一天本王入京的時候正好遇到了遵從於你的吩咐將乞丐帶離街邊的曲郭氏。”
連蒹葭皺起了眉頭:“我提前三個時辰去吩咐,還是讓您看到了,這是有人要做出我在討好皇叔公的行爲嗎?”
“如果你不是在討好老夫,那你要做什麼?”
“臣妾是在救那些那些乞丐啊,皇宮的人什麼樣,臣妾太清楚不過了,陛下也不會阻止他們驅趕乞丐,連打帶踹也好,打死拖走也罷,沒人會管。”
“當着老夫的面,做這種事情,不可能吧。”
“唉?不敢?”連蒹葭一副詫異的樣子看着廉政親王,然後趕快低頭:“臣妾失禮了。”
廉政親王捋着鬍子,總感覺連蒹葭的行爲太出乎他的想象了,不像是個女子的思維,但這種同樣的思維自己見過,那就是嶽王,嶽王現在和八王爺關係這麼好,雖然還沒查到其中細節,但是總感覺是和連蒹葭脫不了關係的:“看起來你認爲老夫是不會在意這些乞丐的生死了?”
“臣妾不敢。”
“不是不敢,而是你已經這麼認爲了!”廉政親王的語氣給連蒹葭很大的壓力,但是連蒹葭的表情從剛纔開始已經是有些詫異的樣子了。
連蒹葭沒有說話,一副認錯的樣子,救場的人總歸是會來了。
“王妃娘娘,王爺回來了。”
“還不讓王爺過來,怎能讓皇叔公久等。皇叔公,您跟王爺聊吧,臣妾就不參合了……”
“不必,你也留下來。”廉政親王現在是微微有些惱火,爲什麼從沒有見過自己卻認爲自己是個會縱容士兵去欺壓乞丐的人,那不是汝鄢祁木說的還能是連家老人說的嗎?
連蒹葭低着頭:“臣妾,臣妾去迎一下王爺……”連蒹葭現在完全就是一副被發現的樣子。
不得不信。
廉政親王安靜的喝着茶,就聽着這門外的動靜,可惜這人老了總歸是有些器官不靈光,能隱隱約約聽到點聲音卻是聽不清。
連蒹葭牽着汝鄢祁木的袖子進來的,可以看出來汝鄢祁木的臉色並不是想象中的有些生氣,也沒有多難看,倒是連蒹葭一副有些委屈的樣子,這二人又不是戲班子出身的,不至於。
“給皇叔公請安。”
一看到汝鄢祁木,廉政親王拍桌而起:“老夫自詡確實對你這個從過去開始就缺乏靈性的侄孫確實不太待見,但是這就是你在你的妻子面前亂嚼舌根的理由嗎?”
“不是王爺,是我自作聰明。”
廉政親王惱怒的看着連蒹葭,他知道自己給的壓力絕對夠大了,連蒹葭一個女子不可能這麼堅強,而且他現在到手的情報是連蒹葭在太子府和皇宮裡的,她不僅弱還膽小,只能這麼理解的情況下,還是姑且聽她說一下。
“因爲皇叔公您跟我祖父的關係很好啊,雖然很不尊重我自己的長輩,很不孝吧,但是現在他在我眼裡就是墨,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祖父……實話說很不講理”
“哦?繼續說說?”
“皇叔公,臣妾不知道您現在知道了多少臣妾與祖父的矛盾,但的確是觸碰到了臣妾的底線,也撼動了臣妾的根基,所以臣妾堅定地就說一句話,因爲臣妾討厭他,所以在聽到王爺說您與祖父走很近的時候,我就已經認爲您和他一樣,是個爲了維護自己威嚴,回去欺壓弱小之人。”連蒹葭的語氣堅定到極限了,信與否不是關鍵,問清楚何來這麼大的堅定纔是主題。
“你與你祖父發生的事情,不得隱瞞,不得給自己貼金。”而當廉政親王問出來的時候,很敏銳的看到了連蒹葭臉上有一瞬間類似於得逞的放鬆之感,瞬間就有些警惕起來了。
但是英雄垂暮固然不可能淪爲愚者,但耳根子軟是通病,除了特殊的一小部分人,沒人逃得過去這種時間帶來的懶得思考的惰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