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天降看了看不遠處打車上一個個期待的眼神,覺得這些走江湖的確實不容易。
“洪班主,讓你的人過來一起吃吧。至於糧食,吃完在說。”朱天降大度的說道。
“這……還是算了,我們購買一點,渡過這兩天就行。”洪班主看着小桌上的酒肉,忍不住嚥了下口水。
玄珠笑了笑,“洪班主,不問你們收銀子,出門在外大家交個朋友。”
洪班主一聽,感激的一個勁的鞠躬,“謝謝幾位爺……謝謝……!”
他剛纔是害怕朱天降收銀子,對他們來說,跟本就吃不起。
一羣男女老少跑了過來,洪班主倒是很規矩,不讓衆人吃菜,只准挖點米飯。
四皇子的眼神,卻一直盯着一名穿紅衣的女子。那女子也感受到玄珠的目光,不好意思的低下了頭。
朱天降看在眼裡,小聲的說道,“老四,是不是看上了,這丫頭倒是清純,好好養幾天絕對水靈。”
“去你的,不知廉恥的傢伙。我是覺得這麼清瘦的女孩也跟着闖蕩江湖,非常不容易。”四皇子瞪了朱天降一眼。
朱天降只是開個玩笑,並沒當真。吃完飯,四皇子免費送了洪家班四袋子糧食。把洪班主感動的,帶着衆人一個勁的鞠躬。臨走的時候,那紅衣女子還感激的看了玄珠一眼。就這一眼,看的玄珠傻愣愣的站了半天。
洪家班的車馬可沒有這麼清閒,裝上糧食就開始拼命的趕路。等朱天降這些人重新做飯吃完之後,洪家班早沒了影子。
兩日後,朱天降一行終於來到了彭城。一進彭城,可比路上看到的情況好多了,相對還算是繁華。
車隊正行着,就聽着前面一陣大亂。朱天降與四皇子走下馬車,看到一隊官兵正在抓人。
“咦……!那不是洪家班的人嗎?”玄珠吃驚的說道。
不用他說朱天降也看到,一羣官兵正在砸着洪家班的行頭,還往車上拉着人。而官兵要帶走的,一個是洪班主,另外一個卻是那位紅衣女孩。
“朱一……暗中救下他們。”四皇子忽然緊張的說道。
朱一愣了一下,看了一眼朱天降。朱大官人微微一笑,默默的點了點頭。
朱天降冷眼旁觀看着前面發生的一切,在路上四皇子玄珠還稱讚彭城府尹是好官,沒想到一進城就看到了這樣的一幕。
在朱天降等人的眼裡,洪家班就是一羣生活在底層的民間藝人,他們不停的奔波,爲的就是能混上一頓飽飯。而這羣苦苦爲生的藝人,僅有的幾件傢什被捕快們砸的稀巴爛,恐怕再搭臺子演出的時候,連吃飯的錢都掙不出來。
洪班主脖子上青筋外露,一邊掙扎一邊與捕快爭論着什麼。場面上吵吵鬧鬧,朱天降和四皇子距離有點遠也聽不清。
看到這些粗暴舉動,四皇子玄珠彷彿動了惻隱之心,要上前面去看一看,卻被朱天降一把拉祝“我說你小子英雄救美也不應該是這個時候,朱一他們帶人過去了,先問問情況在說。”朱天降白了一眼說道。
“光天化日之下,官差怎麼能隨便砸東西搶人,至我大豐律法何在。”玄珠憤怒的說道。
“吆吆吆……瞧你那樣,還光天化日?難道說半夜三更砸東西搶人,律法就不管了?我說老四,有時候眼睛看到的東西,也不一定是真的。假如這洪家班是逆賊周延天派來的,沒準你爹還得獎賞這彭城府尹呢。”
“你……!”四皇子玄珠哼了一聲,他覺得朱天降簡直就是在歪曲事實。
朱二悄悄走了過來,“少爺,這裡人多眼雜,咱們還是先離開住下再說。彭城府有朱三開的‘朱記’銀樓分號,我已經派人聯繫了,此地的情況他們應該很熟悉。”
朱天降點了點頭,硬拉着玄珠就上了車廂。當車隊路過紛亂的人羣之時,玄珠看到朱一正與一位官差頭目理論着什麼,不放心的把頭伸出車窗看了很久才鬱悶的坐回車中。
一行人在城內最大的客棧‘福壽居’包下了一個院子,剛住下不多久,朱一就趕了過來。
“朱一,後來情況怎麼樣?”玄珠一看朱一歸來,趕緊問道。
“師爺,放心吧,事情暫時擺平了。”
朱一說着,看了看玄珠和朱天降,繼續說道,“事情是這麼回事,洪家班離開咱們之後,他們連夜趕路比咱們提前一天進入彭城。本以爲在彭城搭臺子唱戲掙夠下弦月的吃飯錢就走,誰知道交完官稅之後,沒有拜訪當地的地頭蛇趙家。趙家老四是彭城捕衙的大捕頭,洪家班壞了趙家規矩,今天專門讓人來砸場子的。說是不補齊這兩天的場地費,就把人趕出彭城。”朱一把打聽到的事情說了一遍,他也不清楚這個趙家是幹什麼的。
“豈有此理,那他們爲什麼要抓人?”玄珠憤怒的問道。
“師爺,據一名心腸還算不錯的捕快說,趙家老二看上了洪班主的女兒。哦,就是那位紅衣姑娘。小的花了三十兩銀子,那羣捕快才把人放了。”
朱天降點了點頭,“朱二,派人盯着洪家班,有什麼情況及時彙報。或許,洪家班就是引爆彭城的導火線,通過他們更能把此地的官員看的透徹。”
玄珠點了點頭,“天降,彭城有如此惡霸欺壓百姓,看來府尹吳大印並非戶部考察的那麼好。這次父皇更換天下都府官員,吳大印因得到戶部尚書馮敬的保舉才能穩坐這個位置。如果他真是表裡不一,那咱們這次就拿他開第一刀。”
幾個人正說着,夏青走了進來,“少爺,朱記銀樓餘掌櫃求見。”
朱天降一聽,“讓他進來。”
朱記銀樓是蜀天朱三設立在彭城的分號,現在已經是遍佈大豐各地,朱二訓練的一批蒐集情報的暗子,不少都安插在各地銀樓中當夥計。
不大一會,一名鄉紳打扮的男子走了進來。這些人都是參加過京城之戰的人,經過朱三培訓後分布在大豐各地。雖然朱天降不一定記住每一個人,但這些人可不敢忘記朱天降。
“小的餘守昌參見大人,參見四殿下。”餘掌櫃雙膝跪地,給朱天降和四皇子見了一禮。
“餘掌櫃,出門在外不必客氣,現在我的身份是藥商的少東家,四皇子是我的師爺。”朱天降說着,親自上前攙扶起餘守昌。
餘守昌看到朱天降這麼客氣,激動的不知道說什麼好,“大人,三爺知道您要來彭城,專程讓小的給您帶個好。”
朱天降笑了笑,“呵呵,朱三這小子現在也成三爺了,混的不錯埃以後叫我少爺就行,我們此行是秘密前來,不便公開身份。對了,這彭城趙家是個什麼樣的勢力?”
一聽‘趙家’二字,餘守昌臉色變得嚴肅起來,“少爺,這趙家在彭城一帶是非常有名的惡霸。趙家家主趙成光是彭城商會的會長,家中有五個兒子,個個都是彭城百姓恨透了的主。趙家不但有錢,還是刑部尚書馬丁天孃家親戚。要論起來,跟皇后娘娘還能沾點遠親。所以,這麼多年趙家惡事做的不少,連官府衙門都得給他家三分薄面。”
朱天降和四皇子一聽,怪不得這麼囂張,原來人家上面有人。刑部尚書馬丁天本身就是皇后的遠親,趙家打着這個旗號還真能壓制地方官府。
“麻痹的,怎麼一沾點皇親就沒好人,這回碰上老子算他趙家倒黴。”朱天降不肖的罵了一句。
四皇子撇了撇嘴,“那倒是,要比起惡名,朱大人可是我大豐朝第一惡霸。別說是跟皇后沾點遠親,就是皇后親自到場,朱大惡人也敢滅了趙家。”
餘守昌聽完嚇了一跳,朱大人敢當着皇子罵皇親,把真不是一般的霸氣。朱大官人在京城的威風早傳到了彭城,不少人傳言安察使朱天降青面獠牙,還長着三隻眼。
“老餘,我聽說外地客商到彭城做買賣,還得給趙家交一份銀子,咱們的銀樓是不是也繳了?”朱天降問道。
一聽這話,餘守昌不禁露出憤怒之色,“大人,當時來的時候,小的確實受了趙家的欺壓。我本想帶人滅了那幾個王八蛋離開這裡,誰知三爺非要息事寧人,讓我不要招惹他們。沒辦法,現在每個月還得給他們遞上一份。”
聽到這話朱天降到沒生氣,“嗯,朱三做的很好,你們的職責就是分佈天下獲取情報,二是把生意做大。至於殺人這樣的事,到用不着你們來動手。小不忍則亂大謀,以後再有這樣的事,讓朱二派人斬殺就行。”
餘守昌聽着心中一喜,朱記銀樓遍佈大豐各地,其他地方肯定也會出現類似情況。朱大人這麼說等於是下了命令,誰敢打朱記的主意,以後就是死路一條。
四皇子看了看餘守昌說道,“餘掌櫃,這彭城來了一家戲班子,今天受了趙家老四的欺負估計要離開彭城。你想辦法留住他們,以朱記銀樓的名義請他們唱幾天堂會。到時候,你廣邀彭城名人,我和天降也會去捧場,咱們演一出好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