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況離說話了,道:“你問這些做什麼?”
“沒什麼,我只是想知道,如果你卜算到,一個很親近的人生命受到威脅,你會不會相救。”
況離皺皺眉頭,語氣略微重了些,“你是在說我,薄情寡義。”
安歌長嘆了口氣,“其實你們之間發生何事,我並瞭解,我只是在想,她有你這麼一個厲害的師兄,居然還是年級輕輕便死於非命,想來天命果然難以違逆,心頭有些惆悵罷了。”說完,她將寫好的八字放在桌子上,推到況離的面前。
“你看看這個八字,認得嗎?瞻”
這個八字的內容是:“癸亥乙卯乙巳玍申”
況離只看了一眼,便道:“這是我師妹沈婥的八字,你想幹什麼?溽”
“我想讓你替她好好的推演一下這個八字,看能不能知道她是因何而死?”
“無聊。”況離道:“我不會做這種事的,人死運滅,已經沒有什麼好卜的了。”
“你從前,從來都沒有爲她卜過嗎?”安歌不由好奇。
況離忽然想起來,在山上的時候,有一次沈婥拿了自己的八字來給他,讓他替她卜一卜她的前程。
然而任憑她怎樣糾纏,況離還是不願。
但是等到沈婥離開後,他卻還是偷偷地替她卜了一次。
也只是那一次而已,再後來,便沒有再卜過了……
這時,他將那八字濅到茶水中,“安姑娘,我不知道你想幹什麼,但是我不會陪着你一起做這種無聊的事情。我師妹既然已經仙逝,就該讓她安息,無論她今生如何死去,都與從前的她再沒有半點關係。你也不要再操心這件事了。”
安歌忽然用詭異的語氣問,“若她,還活着呢?”
況離的手微微一抖,擡眸難以置信地道:“不可能!”接着卻又道:“你已經爲她推演過八字?”
安歌忽然也明白了什麼,向況離道:“想必況先生必然也推演過,但是這個結果嗎……這樣吧,況先生,我們可就此八字再推演一次,你我在兩個不同的房間各自推演,看最終的結果,若是我們所推演的結果一樣,那麼就是這個八字有問題,若是我們所推演的結果不一樣,那麼便是我們其中一人,已經不再具備當風水師的資格。”
況離沉默了片刻,終是道:“好。”
他往香爐裡插了一柱香,“以這柱香爲時限。”
說完,他把安歌帶到了書房之內,二人各佔一裡一外兩室,開始推演八字流年。
其實於安歌來說,這是她今日第三次爲自己卜算了,若是按照師訓,此次過後,她將不再具備一個風水師該具備的本領。但是,若不能得到正確的答案,她同樣不可能再繼續卜算及堪輿,閉了閉眼睛,她脣角緊崩,終於開始算下第一筆。
八字以十二天干地支爲主,按照流年推演,得出其人生平,若是高人,甚至可以推演出她何時病,何時死,何時談婚論嫁,何時有災難,何時有財運,又何時有兒有女,又何時死於何地,死時是否孤寂等等……
安歌一手掐算時間,一邊拿筆推算地點,這次比在皇宮姬燁妤的寢宮裡時更加聚精會神,待一切推演完畢出來時,況離也已經推演完畢,安歌將手中的推演錄向況離遞去,“我們可以看彼此的。”
況離居然同意,二人交換推演筆錄。
迅速地看了幾眼後,皆擡眸震驚而茫然地看着彼此。
先說安歌的筆錄,很明確地記錄着推演過程和結果,與在皇后寢宮裡推演的過程及結果幾乎一模一樣。
但是況離的筆錄,卻非並如此。
況離的筆錄上釋意如下:“此八字屬一女子,其人家貧寒,後由高人深山寄養,成才,爲國出力,卒於二十歲春,將名留青史。”
很簡單,卻完全符合沈婥的生平。
安歌只覺得自己的腳發軟,今日,她已是第三次爲自己卜算,她破了戒,已經不可以再從事風水師這個行業。而且她還卜算錯了,次次都錯,這個教訓已經開始應驗,問題果然是出在她自己的身上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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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歌將手中的推演錄三下兩下撕碎,不甘地看了眼況離,什麼都沒說,憤憤地跑了出去。
而況離直到這時,才無力地坐了下來。
其實安歌對於這個八字的推演結果,與他之前在山上偷偷給沈婥推演的八字結果是一模一樣的,當初他也以爲是自己卜算錯了,或者犯了什麼忌才至出現如此大的失誤,因此而有很長一段日子加倍地努力工作學習,即使如此,他卻再沒有卜過這個八字,因爲後來悟到,不是自己卜錯了,而是這個八字有問題。
但是今日,當安歌提出二人共同推演這個八字的時候,他靈機一動,想到了一個讓安歌退出風水界的辦法,那就是讓安歌也以爲是自己推演錯了,按照師訓,一旦推演結果出現重大失誤,輕則幾年之內無法再從事風水卜算行業,需要勤加修練,重則一生都無法從事此行業,而成爲一個尋常的江湖術士。
而他,只需要讓安歌對自己的推演結果產生懷疑,以爲是錯誤的,那麼她就會因爲行規等各種禁忌的原因,而否定自己,從而有可能退出風水界。
目前看來,這個辦法效果似乎不錯。
只是,這個八字,到底是怎麼回事呢?
……
再說安歌,失魂落魄地往靜園走,在快到回到靜園的時候,姬歡忽然從小巷裡竄了出來,“七妹,好巧!”
安歌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便看出他是專門在這兒等她的,當下也懶得理會他,繼續往前走着。
姬歡道:“七妹,你真的把金書鐵券送給別人了嗎?”
安歌還是不說話,繼續往前走着。
姬歡道:“你把它送給誰了?”
“七妹,你知道嗎?這金書鐵券是很重要的東西,你真的不能隨便把它送給別人!這可是要做姬家家傳之寶的呀!”
“七妹你說話呀,你到底把它藏在哪兒了?”
“你不會這麼無情吧?你真的把它送給別人了?七妹你太不懂事兒了,你知道嗎?這東西在關鍵時刻可是會救命的,你居然真的送給別人?”
安歌只是木然地往前走着,姬歡所說的她沒有聽進去一句。最後還是姬歡猛地扯住了她,“七妹,你到底聽見我說話沒有?走,跟我回尚書府,讓爹跟你說這件事,你說吧,金書鐵券是多麼大的事情,這可是關係一個家族的興衰,你怎麼能隨意處置呢?真是太不懂事了!”
安歌心煩意亂,此時被姬歡扯住,秀眉緊緊地擰在一起,心頭的怒火和着一股莫名的冤屈,她驀然盯住了姬歡,眸子裡的光芒迸發寒發,讓姬歡不由地愣了一下。
“家族的興衰?姬歡,你身爲姬家的長子,家族的興衰不是應該由你負擔起來嗎?至於我,我即不姓姬,我孃親也並不曾進入姬家族譜,甚至她的喪事也沒有在姬府完成,我是姬家人嗎?你有什麼證據證明我是姬家人?那金書鐵券縱然有多麼重要,那也是皇上賜與我安歌的,與你們姬家有何關係!”安歌一口氣說完這些話,狠狠地甩開姬歡。
“離我遠一點!我不想見到你!”
安歌大踏步地往前走去,再走幾步就要到靜園附近了,皇后娘娘所派的那些侍衛應該還在,到時候就可以讓他們把姬歡趕走。
沒想到姬歡忽然下了狠手,狠狠地扯了她一把,並快速走上前攔住她,臉上全然的不耐煩和狠毒,“我讓你跟我回尚書府,你沒聽見嗎?”
“姬歡,你想強行擄走我?你有沒有掂量清自己的份量?我安歌雖然只是一介孤女,卻並不是隨便一個人都可以來欺負的!”
姬歡哧地一笑,“不就是得到了皇后娘娘的關照嗎?再怎麼說,都是一羣女流之輩罷了,懂得些什麼?而且我這個哥哥,只是把你帶回尚書府見爹,再正當不過了,怎麼能說是擄走?再說,若真的出了什麼事,也有爹扛着,你以爲爹在安陽這麼多年,居然鬥不過你一個剛來安陽沒幾天的小丫頭片子?”
安歌見狀,知道自己今日是沒法好好回靜園了,當下道:“你不必來硬的,只不過是去見你爹,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我倒要看看,你這個尚書爹到底多大的本事,要如何對待於我!”
安歌來到了尚書府門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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