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部章節_你最好閉府思過

這冰絲刀穗她的確抽不斷,而是她醒來那日瞧見沾在衛良和衣上的。

但此時賀樁又豈會說實話?況且,顏氏兄妹襲擊她,打傷何輔,是無可辯駁的事實!

只聽她戲謔一笑,賀樁淡然轉過身來,眉目含着嘲弄,“時央郡主未免也太瞧不起一個將死之人!即便我一介懷有身孕的弱女子奈何不了他,可在座的也是見識過何輔的身手。那日金殿之上,他的武功可不輸裕王!若非你兄妹二人聯手,又如何敗得了他?”

顏時央面色慘白,連退幾步,心知無可再爭論下去,只道,“如此看來,你們南盛當真無半點議和之意,也罷,時央告退!”

這時,她可不是想走就能走的了!

皇帝赫然站起,往前走了一步,威嚴的嗓音在大殿半空迴旋,“哼,堂堂南盛豈是爾等想來就來,想走就走之地?”

話音一落,只見殿外一陣急促如雷的腳步聲,大殿已是被禁軍團團圍住。

顏時央渾身散發着一股殺伐之氣,回身道,“兩國交戰,不殺使臣,不欺婦孺!南盛難道打算背信棄義?”

衛良和眸光一閃,生怕皇帝當真一怒之下殺了顏時央。解釋南理便有了說辭,揮師北上,南盛將背腹受敵。

於是,搶在皇帝開口前,冷聲道,“北燕欺負內子在前,如今你不覺這番說辭可笑?不過,南盛素來是禮儀之邦,斷不會做謀害使臣之事。近日京都尤爲不安生,王鋒卓青裴澤,護送時央郡主出城!”

王鋒三人乾脆利落地應道,“是!”

衛良和這般處理,南盛佔了仁義禮智,自然穩妥。不過,他搶在皇帝前做決斷,皇帝自然頗爲不喜悅,拂袖轉身落座,“北燕一事既已查清,朕也乏了,衆愛卿若無事啓奏,便散了吧!”

衛良和費勁心力地反駁顏時央,連同賀樁遇襲一事,聖上竟無半句決斷,說好的徹查呢?

果真是利用完了就丟!

就在皇帝起身準備離去時,金殿之內忽然響起兩個聲音,“父皇/陛下請留步!”

皇帝尋聲望去,只見衛良和與長公主容萱堪堪跪地,不由擰眉,那日在御書房,他要跟容萱說得一清二楚,大駙馬犯了滔天大罪,官復原職絕無可能!

他並不想再理會此事,便望着衛良和,面上透着不耐,沉聲道,“愛卿有何事啊?”

衛良和盯着面前的雪白毯子,朗聲道,“臣還有一事啓奏。”

皇帝微微頷首,“愛卿不妨直說。”

衛良和直言,“臣回京突襲裕王那夜,原本可將他置於死地。可大駙馬突然趕來,非但不幫着臣對付裕王,反倒要刺殺於臣。還請陛下替臣討個說法!”

蕭王與容萱齊聲道,“一派胡言!”

一個“私吞軍餉”的罪名就夠嗆的了,私自放走裕王,那可是罪加一等!

蕭王頓覺有種作繭自縛的感覺,這個柯景睿,到底背地裡還瞞着他多少事?

莫說保住他,能不連累自己,他就燒高香了。

衛良和深眸裡透着堅定,“那夜大駙馬雖一身蓑衣,可臣曾與他同袍同食,他的身法,臣最熟悉不過!臣不過流落民間短短數載,卻已物是人非,大駙馬非但私吞軍餉,還加害於臣,委實叫人心寒!”

此時,太子起身,眉梢帶喜道,“這可不止叫人寒心哪!大駙馬私自放走裕王,莫不是背地裡有什麼陰謀?”

說完,還捎帶着睨了蕭王一眼,眉目裡盡是得意。

這回,蕭王可是痛失了一隻有力的臂膀。

長公主聞言,心頭不由一緊,沒料到柯景睿竟如此沉不住。

她冷下臉來,反聲質問,“衛統領,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軍餉下落不明一事,父皇尚未有論斷!你又口口聲聲說他私自放走裕王,還加害於你,可有證據?莫不是別有用心吧?”

衛良和草草掃了她一眼,臉色凜然,厲聲問道,“別有用心?臣倒是想起來了,內子遇襲前,可是接到了長公主府上遞來的帖子,卻又是馥雲公主的馬車在神侯府外候着。臣倒想問一問,長公主怎會無緣無故地過問內子起入族譜之事?”

便是皇帝,頂多也只是施個壓,過問一下,也不宜干涉氏族內部之事。否則,任氏家主的地位又豈會如此受人尊崇?她一個公主,管天管地,竟還管到他內宅之事,別有用心,還不知說的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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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紙黑字紅印,容萱無法反駁,只得硬撐,“衛統領忙於朝政之事,怎麼,本公主關心關心你夫人,還錯了不成?”

沒錯,可誰信?

他面色鐵青,反語道,“內子一出府便被北燕盯上,公主豈會有錯?”

賀樁瞧着火候差不多了,她並不介意再添一把火,面上哀慼,咬着脣委屈,作勢抹一把辛酸淚,隱忍道,“錯也只錯在臣妾大意了。”

一時之間,羣臣議論紛紛,似乎對長公主的言辭頗爲不滿。

皇帝氣怒,不悅地發聲道,“萱兒,你少說兩句!”

她怎會變得如此魯莽?便是馥雲,也知在這個節骨眼上,避其鋒芒,她竟然還敢往槍口上撞,叫他如何保得住她?

衛良和又正色道,“私吞軍餉一事,乃太子殿下上奏,臣自然不敢胡說。”

此事他再清楚不過,卻在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賀樁默默聽着,心覺有趣得緊。

而太子亦應聲附和,“悠雲,皇兄知你一心想要救妹婿,但將士在邊關流血流汗,拼死拼活,大駙馬身爲將首,不以身作則,反而私吞軍餉,他犯下的可是滔天大罪!”

“皇兄這說的是什麼話?”蕭王如刀削般的五官冷凝,道,“單憑大駙馬與任知荃的書信往來,便可定罪?當年衛家的妾室爲誣陷凝菡郡主,憑藉的不就是捏造的書信?”

賀樁沒想到,容禹竟當衆揭自家夫君的傷疤。

衛良和可是當年冤屈的受害者,當真叫他不可反駁!

幸虧賀樁還留有這一手。

只見她緩緩站起,發間的玉簪隨之輕晃,更襯得肌膚勝雪,雙目猶似一泓清水,顧盼之際,自有一番清雅高華的氣質,聲音若黃鸝出谷,“白紙黑字若當不得真,那有人開口呢?”

蕭王一聽,只覺荒誕得很,冷嗤道,“衛夫人莫不是有本事叫死人復活?”

賀樁但笑不語,忽而捏着心口出玲瓏剔透的玉令,笑道,“蕭王殿下莫不是忘了,臣妾可是任氏家主的正經嫡女了,而前桂城知府也姓任!”

天下任氏,皆受家主管束!

他話音一落,只聽殿外忽而響起一陣爽朗不羈的笑聲,由遠及近……衆人轉身,循聲望去,只見大殿朱門中央出現一道袖長的身影。

那身影走得近了,才瞧清他頭裹羅萬字頂儒帽,手裡拿着一把白色的摺扇。

中年男子生得玉樹臨風,飛的英挺劍眉,細長蘊藏着銳利的黑眸,削薄輕抿的脣;棱角分明的輪廓,身形修長高大卻不粗獷,宛若黑夜中的鷹,冷傲孤清卻又盛氣逼人,孑然獨立間散發的是傲視天地的強勢。

此人,正是前太史令,任氏一族的現任家主,任儲運!

任儲運帶着兩袖清風款款走來,朝着皇帝作揖行禮,不需行跪拜禮,“草民見過陛下。”

皇帝連忙站起身來,走到他面前,虛虛扶起他,笑道,“儲運兄不必多禮。你我兄弟二人,可是多年未見!”

任儲運不卑不亢道,“陛下盛寵,草民惶恐。”

素來端莊沉靜的宸王妃任芝華,在他面前露出幾分女兒的嬌態,甜笑着喚了句,“爹爹——”

賀樁跟着,也屈膝行禮,“見過義父!”

任儲運應了一聲,又往賀樁那兒望着,眉宇間滿是快意,向皇帝道,“草民這一雙女兒,一個是掌上明珠,一個是心頭金花。實不相瞞,草民此次入宮,便是知這心頭金花受了委屈,想問個明白。”

皇帝一聽他這是興師問罪來了,面上頗爲過意不去,直道,“還是儲運兄教女有方,朕……說來慚愧,教出的這一對嫡公主,任性得很。儲運兄不必多說,朕自會懲馥雲閉門思過,罰一年月銀。念在悠雲已有身孕,便罰抄十宗經卷!儲運兄,您看如何?”

賀樁險些喪命,而皇帝卻只罰二位禁閉公主抄經書,護短也不至於如此明目張膽吧?

任褚運登時面色一沉,“二位公主插手氏族之事,陛下既發了話,草民自然不敢妄言。不過草民此番入宮,可是身負使命。”

皇帝轉身落座,抖了抖袖子道,“儲運兄無事不登三寶殿,不妨直說。”

任褚運不緊不慢地從袖子裡掏出一份聯名上書,顯是有備而來,從容道,“銘城沈家、北面胡家、沁州徐家的家主聽聞此事,頗爲不滿,吵着嚷着要進京向陛下問個明白,成祖遺詔曰皇室不干涉氏族之事,容家可還作數?”

“草民深知此事並非陛下本意,幾度安撫,這才叫他們消了氣。不過,幾位家主卻是一同附了議,還請陛下過目。”

他話音一落,自有候在一旁的太監輕手輕腳地上前,呈了附議書給皇帝。

皇帝粗粗瀏覽一遍,附議書確如任褚運方纔所言,此爲一。二則,亦列了柯景睿的罪證。

這兩年盛燕鏖戰,雙方僵持不下,內耗極爲嚴重,國庫空虛,皇帝不得不效仿成祖當年,倚仗幾大望族出資備糧草。

四大家出資原是爲大盛前途着想,體恤邊關的將士,沒想到大駙馬中飽私囊。皇帝老兒身爲老丈人,不給個說法,實在難以服衆。

皇帝瞧着落款是觸目驚心的血書,只覺渾身無力,心頭涌起一股絕望之意。

京都任家,銘城沈家、北面胡家、沁州徐家皆是赫赫有名的儒商大家,且皆以任家馬首是瞻。

此番任氏家主的義女賀樁受了委屈,想必任褚運也是大爲光火,說什麼沈胡徐三家不滿皇室插手氏族之事,只怕是他故意聯手那三家,好叫賀樁揚眉吐氣!

這個老狐狸明擺了是在逼容家!

皇帝想到這一點,心裡頭火冒三丈,可他任褚運手頭有錢,他就有這個本事逼得。

北燕使團匆匆離去,只怕開戰就在前頭,他還得倚仗四大家,面色沉冷,咬牙道,“爾等將物證速速呈上殿來!”

長公主瞧着皇帝越發冷凝的面龐,只覺心驚。

她下意識地扭頭去看賀樁,只見她如畫的眉目淡漠中透着瞭然,容顏依舊,心卻不再是初心!

賀樁的纖纖素手,當真攪得京都風雲莫測!驚動四大家這手筆,又豈是一介只識幾個字的鄉野女子所爲?

她究竟是誰?

再看與她並肩而坐的衛良和,這個青衫落闊的俊朗男子,鋒芒顯露,氣勢已甚於當年,翻手爲雲覆手爲雨!

原來,他幾度隱忍,並非不在意,而是如林中目光幽深的狼首般潛伏着,伺機而動,隨時反撲。

形勢比人強,他也總算等到良機,如今這般,父皇不得不仰仗他領兵出征。而迫於四大家的施壓,便是父皇也不得不放低姿態。

若無衛良和暗中安排,任儲運又豈能不聲不響地入宮?

他果真是好手段哪!

容萱心頭落寞,若當初她守得住,如今是不是就雲開見月明?

可她深知,今時今日,衛良和對她已無半點往昔情意,而她亦在屢次瞧見他夫妻二人中,黯然神傷,心頭的執念愈漸消散。

容萱越想越不是滋味,如今她也只盼着自家夫君安然無恙的出獄,陪着她和孩子,至於其他,便也隨它如落花流水般去了。

她一狠心,跪地道,“父皇,當時兒臣並不知情!是馥雲央着兒臣在空帖上蓋了印鑑,兒臣根本不知帖子上寫的是什麼!”

這個時候,她只能與馥雲公主撕破臉皮,馥雲還有母后護着,可她的夫君也只她靠得住。

“兒臣一時疏忽大意,還請父皇責罰。可任知荃杳無蹤跡,駙馬委實冤屈呀!”她聲淚俱下,面色漲紅,如扁葉般凋落。

長公主一向寵溺馥雲公主,此時卻出賣了她。

賀樁只覺人心淺薄,橫豎她也不過是個可憐之人。

但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想到所受的苦難,賀樁暗暗告訴自己,絕不能心軟!

衛良和見她面色不大好,隱在案桌之後的手探過來,柔柔捏着她的掌心,輕聲問道,“不舒服?”

“沒事。”她閉了閉眼,長長呼出一口氣,玉面揚起一抹淡笑,“方纔臣妾說,任知荃是任家人,長公主這麼快就忘了?任知荃是生是死,豈瞞得過義父?”

“你什麼意思?”容萱深深凝視着她,卻發覺開始看不透她了,心裡頭隱隱透着不安。

賀樁起身,不疾不徐地踱步到大殿中央,目光堪堪略過她,再瞧着蕭王亦是滿臉的緊張,耳畔仍響起莊府被滿門抄斬的殺伐與哭喊聲,她忽而悠悠朝着皇帝,道,“陛下,任知荃只是沒了蹤跡,可沒人親眼瞧見過他的屍首,您說是不是?”

她吊足了胃口,衆人皆屏住了呼吸等待她的下文。

“說來也慚愧,任家出了這樣的敗類,這回怕是義父也作不得主,還得將他送來給陛下定奪纔是。”她忽而甩袖回身,吐語如珠,聲音又是柔和又是清脆,“來人,把任知荃帶上來!”

未幾,衆人只見王鋒攜着灰頭土面的任知荃進入大殿之內,他用力一踢,被縛的任知荃應聲跪地。

任儲運上前,握拳躬身作揖,切切道,“陛下,這敗壞任家名聲之人,草民管束無方,委實慚愧,陛下明察秋毫,定會查個水落石出!”

皇帝根本沒想到任知荃竟沒死,如此,這叫他如何護着大駙馬?

衆目睽睽之下,他只得應下,聲如洪鐘道,“任知荃,你可知罪?”

聞言,任知荃心裡頓時涌起潮水般的悔意,他爲了柯景睿可謂盡心盡力,此番算是被他害慘了。

想到桂城慘死在鐵蹄之下的家人,他便潸然淚下,將真相盡數道出。

除了私吞軍餉,還有當初起了色心,險些凌辱了賀樁,柯景睿通過他之手,僱傭江湖殺手追殺衛良和等等。

衆臣專心地聽着,心裡頭是一陣陣發寒,只嘆這大駙馬何其狠心。

衛將軍的駙馬之位被他搶了去,他還不知足,想要殺人滅口,到底居心何在?

而被提及的當事人衛良和,面色淡淡,一如既往的沉穩,不喜不怒,叫人越發捉摸不透。

任知荃髮絲凌亂,跪在那兒面若土灰,聲音裡透着濃濃的懺悔之意,“臣是一時被豬油蒙了心,纔不知大駙馬人心險惡。他怕追殺衛將軍一事走漏了風聲,便命殺手屠殺了臣一家老小,甚至連外家也不放過。臣自知死不足惜,無顏面對聖上,但終不願陷害忠良。且臣的一家老小,死得不明不白,還請聖上爲臣做主!”

內幕一點點揭曉,昭昭日月,看她長公主還如何狡辯?

皇帝聽得驚心,目光冰冷,一掌拍在龍椅扶手,氣得鬍子一顫一顫,“簡直豈有此理!來人啊,即可宣旨,柯景睿私吞軍餉,即刻起,削去北三軍大將軍之職,流放南蠻之地,若無宣召,終生不得入京!”

終生不得入京,豈不是要與長公主過着兩地分居的日子?

皇帝棱角分明的臉上有着一種冰冷如到人般的寒意,容萱轟然跪地,仰望着他,手死死揪着雪毯,沁涼的淚珠不斷從眼角滑落,吶吶張着嘴,卻喊不出半句話來,“父……皇……”

皇帝的目光瞧着她的眼神渙散,忍痛道,“悠雲,你是朕最看重的女兒,但他如此膽大妄爲,叫朕如何容他?你太令朕失望了!朕念在你懷有身孕,就不罰你,你最好閉府思過!”

“至於馥雲,皇后,你明日便遣人送她到嵐慶寺,沒有宣召,不得離寺!”

長公主忽而渾身無力,跪坐在地,肩膀聳動,恍若失去靈魂,只剩下空蕩蕩的軀殼,眼前全黑,腹痛如刀絞。

她捂着小腹,等待那一陣暈眩過去,聲淚俱下,“求父皇對駙馬網開一面,他若是離京,日後叫兒臣如何是好?兒臣也只有他了!”

皇帝不爲所動,厲聲道,“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他當初既敢犯下如此滔天罪行,便該想到要擔着的一天!”

容禹瞧着皇帝大動肝火的模樣,只覺腿上發涼,他忙垂眸一看,原是手裡的酒盞潑到衣裳之上了,手忙腳亂的拿手絹擦着。

而大殿中央的容萱,飛蛾撲火般的絕望之後,渾身鬆軟無力,小腹卻是一發不可收拾的劇痛。

她卻是不管不顧起身,面孔扭曲,瘋狂而悲傷,一把抱住皇帝的大腿,面孔埋進他的黃袍裡大吼道:“父皇!”

迸發的帶着哽咽便是賀樁聽聞也是心驚。

皇后忽然就愣在那裡,見她披頭散髮,望着虛空處眼神空洞了片刻,驟然爆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嚎哭,忽後身子一軟,人軟到下來。

她一聲驚呼,“不好,悠雲流血了,怕是要小產!快傳醫輔!”

沒有皇帝的宣召,候在大殿之外的醫輔自然不敢輕舉妄動。

皇后急了,連忙望着皇帝,提醒他道,“皇上總該顧着悠雲……”

皇帝扭過頭,見皇后捏着手絹默默垂淚,心煩意亂地手一揮,算是允了。

長公主見了血,大殿很快被收拾乾淨。

賀樁卻是凝望着那兒,良久無語,那日的折磨在腦海裡閃現,她不由自主地撫上小腹,心裡頭久久難以平靜。

“樁兒,她落得今日的下場,與你無關,你別多想!”衛良和挨着她,附耳道。

賀樁側過臉,捏着他的袖子,卻是含着淚笑道,“相公,你信我,我也會爲你正名!”

二人正說着悄悄話,卻又聽任知荃道,“聖上,臣經手的那筆軍餉數目可不小,不若追回……”

皇帝知他準備打誰的主意,此時他也乏了,居高臨下道,“就到這裡,別再往下深挖了。”

任知荃良久不語,顯然不甘就此收手,半晌後又聽皇上道:“你難道不懂什麼叫‘過猶不及’嗎?”

任知荃卻像是豁出性命一般,決然道,“難道聖上當真不好奇大駙馬私吞那部分銀兩的去向?那些錢全進了蕭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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