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說了這一句,竟側身躺下,枕着她的腿,閉眸不語。
賀樁從未見他這般依賴人,俯視着他清俊的面龐,柔聲問,“怎麼了?”
男人決定耍賴,“我累壞了,樁兒容我躺着歇歇吧。”
賀樁登時不敢動彈了,還扯過被褥給他蓋上,男人一側身,一張俊臉埋在她的小腹前。
“樁兒,你在慶豐鎮,除了金秀蘭,可還有什麼要好的好友?”低沉的聲音隔着衣料傳出來,頗爲幾分慵懶的味道。
“相公累了就好好眯會兒眼吧?”她決定忽視方纔那個問題。
“睡不着,你陪我說會兒話。”他伸手摟着她細瘦的腰肢,越發覺得她該多補補,遂問,“你還沒回答我呢”
“問這個做什麼?”想起秀蘭,她不由一囧,“難不成你還真惦記着娶平妻?”
“你想到哪兒去了?”男人睜眼,卻還是枕着她的腿,“只是覺得我竟對你的過去毫不知情。”
過去?
她的過去,那般不光彩,還有什麼好說?
她扯出一個笑,隨意答道,“清河橋對面的蒙姐姐,我喜歡和她在一起。她還會串很好看的珠花呢,我還特地跟她學過。聽串了珠花就會拿到城裡去賣,或者接城裡大戶人家派的活兒,賺不少錢呢。”
“你想進城?”男人一聽她提起城裡,語氣裡便喜不自勝。
“嗯,我好多年沒進城了。”還不知城裡會不會變了樣子。
“多久?”
“隨着爹孃來慶豐鎮,就沒去過了。”她的聲音十分平靜,並沒有多少期待的樣子。
男人幾乎從未見過如此寡淡的女子,不由扭過頭,仰視着她,“七年都沒去過?”
賀樁柔嫩的手輕輕撫着他的輪廓,淡淡一笑,“嗯,怕給爹孃招惹禍端。”
“在京都到底發生了什麼,你竟這樣怕?”男人一問,賀樁手一僵,頭扭過一邊,竟不知如何回答。
與他成親,朝夕相處到今時今日,她不想再騙他,但也不想給他帶來殺身之禍,她不知該如何開口。
想到母親臨終前的囑託與慘叫,她甚至無法替父母收屍,只能在慶豐鎮立一座無名空墓……
“樁兒,樁兒……”男人見她面色蒼白,心裡慌得不行,一個勁地爲她抹淚,“對不起,我該死!你別哭,我會對你好,好到叫你忘了那些傷心事,嗯?”
見她還是默默流淚,男人頗爲手足無措,幽深的黑瞳在她的發心打轉,忽然擡起她精巧的下顎,不由分說堵住她的脣。
賀樁還沒反應,就被他吻住了,她頓時懵了,腦子裡一片空白。
男人炙熱的吻輾轉吮吸着她特有的馨香,黑亮的眸子情到濃時,越發叫人心驚,而賀樁被他堅實的雙臂圈在懷裡,根本動彈不得,只能含着淚瞪他。
男人頗有些無奈,替她一顆一顆吻掉臉上的淚痕,輕輕鬆開她,下顎抵着她的發心,“別哭了,嗯?”
賀樁只覺羞死人,不敢擡頭。
“你再哭,我都不敢叫外頭的陳嫂子進門了。”他一句便止住了她的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