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后,讓我見瑾兒一面吧,我只想見她一面。”捂着胸口,南宮浩然強忍着那劇烈的疼痛,只希望母后可以開恩讓他進去見瑾兒一面,他只要見瑾兒一面就滿足了。
於太后不語,甚至連正眼也未曾看南宮浩然一眼,面上也騰昇着一股難以掩藏的怒氣。
南宮亦辰走進大殿,對着主位之上的於太后拱手行禮,可就在他偏頭看向南宮浩然的時候,卻看見南宮浩然面色蒼白的模樣,額頭上也已經冒出了粒粒大的汗珠,手捂着胸口,雖強忍着痛楚,卻仍清晰可見他緊皺的眉頭。 шшш⊕ тт κan⊕ co
重傷未愈,卻不惜冒着生命危險騎着快馬闖入皇宮,一路之上,想必也早已經震裂了傷口,此刻再這麼跪着,料想他的傷口也一定很疼吧!
他這個癡情而又可憐的弟弟,都說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如今看來是果真不假,他們兩兄弟,竟然都齊齊敗在了兩名女子的石榴裙下,怕是這一輩子也再也翻不了身了吧。
“母后,瑾兒情況如何了?”南宮亦辰率先打破沉默,開口問道。
於太后依舊不語,支撐着額頭,面上有着難掩的疲憊。
眼看着氣氛又要再一次變得尷尬,未免不再繼續這樣惡化下去,李嬤嬤也只好微笑着回答了南宮亦辰的問題,“皇上大可放心,辰妃娘娘已爲九公主去了毒,太醫也診過九公主的脈象,均說平安無事,只是甦醒還是需要一段時間罷了。”
提起傾城,李嬤嬤的話中有着明顯的讚賞和喜愛。
傾城本就比起一般的名門閨秀還要大方一些,無論對宮中的任何人,上至太后,下至宮女太監,傾城都是溫潤有禮,這般一個玲瓏美妙的女子,又如何不叫人喜歡?
何況,今日傾城還救了南宮瑾一命,就是於太后,也怕是從之前的不喜,漸漸變爲了接受吧。
其實南宮亦辰一早就已經知道了南宮瑾性命無憂,方纔有此一問,也不過只是故意問起,好讓南宮浩然得以放心。
不過以此看來,南宮浩然在聽說南宮瑾平安無事之後,倒也還真的就鬆了一口氣。
知道喜歡的人平安無事,南宮浩然纔不會過激地做出一些令自己後悔,也還傷害他人的事情。然而,他與南宮瑾之間的事情,纔有更大的機會可以圓滿解決。
垂了手,於太后轉過頭來,目光在跪在殿中的南宮浩然身上掃過一眼之後,便直直地略開,放在了南宮亦辰的身上,一開口,聲音也是帶了濃濃的倦意,“辰妃怎麼樣了?醒了嗎?”
被於太后這突然一問給愣住,南宮亦辰完全沒有想到於太后會突然問起傾城的狀況,可是卻在一愣之後,便轉化爲了驚喜,“回母后的話,辰妃一切安好,如今也已經醒了,只需多多休息一段時間恢復元氣就好。”
“那就好。”於太后點點頭,也微微地鬆了一口氣,可又覺得漏了什麼,遂又再次補上了一句,“宮中珍貴藥材不少,有些時候,即使沒有病也可以多吃一些好東西補補身
子。辰妃再怎麼說也是你的妃嬪,她如今身體不舒服,你還是多多去仙樂宮看望一下才好。”
“是,兒臣知道。”南宮亦辰心中一喜,知道這是於太后接受傾城的前兆,想也不想的便已經應下。
其實,就算是於太后不吩咐,他也定會好好的照顧傾城,絕不會讓她再出任何意外。不過今日於太后親口下了旨,那就算他今後去仙樂宮的次數再頻繁,也斷斷不會引起任何人的爭議了。
看來,傾城這一次的犧牲,不但救活了南宮瑾一命,也算是額外的有了一個收穫,那就是於太后的喜歡。
不過,欣喜之餘,南宮亦辰卻並未忘了自己此行前來的真正目的。
“母后,八弟身負重傷,若是繼續再這樣跪在冰涼的地板之上,要再多了一個風寒可就不好了。”說着,南宮亦辰擔憂的目光看向南宮浩然,那裡面,不但是想要激起於太后的慈母之心,也是真的關心着南宮浩然的身體。
傾城說過,南宮浩然的身體相當的虛弱,此次能夠撿回一條命實在是不易,若是再受個什麼刺激,亦或者是再出個什麼狀況,到時候才真是神仙也難救了。
南宮浩然雖說不是他的親弟弟,可是也好歹還是堂弟,亦是從小便一起長大的手足,這份情意,並不比他對南宮瑾這個親妹妹的少。
所以,當知道自己的妹妹與弟弟相愛之後,南宮亦辰雖說是難以接受,可是卻也還是真心的祝福他們,希望他們可以真的在一起。
尤其是當他看到南宮瑾爲了愛南宮浩然寧願服毒自殺,也不願嫁與他人爲妻的時候,他也着實被這份愛情給震撼了。
其實於太后的心裡也還是擔心着南宮浩然的身體的,就算是不爲自己死去的親哥哥,也爲了這個她從小就養在身邊的兒子,十幾二十多年的母子情份,並非是那樣輕易說斷就可以斷了的。
可是,她也就只有南宮瑾這一個女兒,她希望她快樂,希望她幸福,同樣,她也希望自己身邊所有的兒女都可以得到幸福,其中也包括白易。
只可惜,上天給她開了一個莫大的玩笑,她最寵愛的一雙兒女竟然走在了一起,還瞞着她悄悄有了一個孩子,這叫她怎麼可以接受?
不過也罷,既然事情都已經發生了,現在是說什麼都不可能會回得去了。
沉默良久,於太后這才願意將目光重新放回到了南宮浩然的身上,見他一副虛弱不堪,臉色蒼白的模樣,也只能夠是無奈地嘆了一口氣,“你們都是怎麼伺候着主子的?八王爺身上重傷未愈,你們也不知道扶着八王爺起來嗎?要是出了什麼事,你們能擔待得起嗎?”
此話一出,六子與汪公公纔是要叫冤了。
這殿中於太后纔是最大,沒有她的命令,就是身爲王爺的南宮浩然也斷斷不敢違旨起身,又更何況他們這兩個小人物,又怎麼可以敢有那個膽子去挑釁太后威嚴?
不過這些話也只是在心中想想也就罷了,於太后一發話,六子與汪公公便趕緊扶着南宮浩然起身。再這麼跪下去,原本沒有出事,怕是也不得不出事了。
“身體可還撐得住?”南宮亦辰上前,擔憂的問道。
南宮浩然緊皺了眉頭,其實,當
他在騎馬進宮的路上,便早已經不小心裂開了傷口,也一直疼到了現在。不過爲了他心中日夜牽掛的瑾兒,即使傷口再痛他也可以忍得住,故而點了點頭。
看着他這般的爲愛執着而又倔強,南宮亦辰心中有着感慨,也不知該如何開口,只能夠伸手拍了拍南宮浩然的肩頭,只希望他最後能夠得償所願。
“你們全都下去吧!”於太后突然開口,目光直視南宮浩然。
殿中所有宮女,除卻李嬤嬤外,就是汪公公與六子也隨着宮女們一同退下,關上了殿門。
霎時間,整個大殿便只剩下了南宮亦辰,南宮浩然,李嬤嬤以及於太后四人。
伸出右手,於太后讓李嬤嬤扶着自己走向南宮浩然,問道:“浩然,母后再給你一次機會,只要你現在向母后保證今生今世都只將瑾兒當成你的妹妹,哀家對待你,還是同以往一樣,絕無嫌隙。”
“兒臣做不到。”南宮浩然垂了眸,回答得卻是乾淨利落。
這樣的回答都在所有人的意料之中,所以並沒有人覺得意外或者是吃驚,只是各有各的想法,卻都同時保持了沉默。
原本南宮浩然這次來只是想看看南宮瑾而已,可是如今既然於太后問起,那麼,他便再一次清清楚楚的表達出自己的意願,“母后,不對,也許我該叫您姑姑。”
當“姑姑”這兩個字一從南宮浩然的口中吐出,不但是於太后,就是南宮亦辰也是嚇了一跳。
他雖然知道南宮浩然的身世,可是卻也還是第一次聽見南宮浩然當着他的面喚於太后爲“姑姑”,看來,這次南宮浩然是真的鐵了心的打算頑抗到底了。
不顧於太后的怒瞪,南宮浩然始終不改初衷,“姑姑,浩然很感謝姑姑這二十多年來對浩然的照顧與培養,如果可以,浩然也真的願意一直將姑姑當成是母親。可是,如果這樣做的代價便是失去瑾兒,那麼請姑姑原諒,浩然最後選擇了瑾兒。”
他若是妥協了,那麼於太后就還會是他的母后,可是他便從此失去了瑾兒。但如果他選擇了瑾兒,橫豎於太后也還是他的親姑姑,那麼,他就只能夠選擇對不起姑姑了。
“浩然,母后養你這麼大,難道你對母后的回報就是這樣的嗎?”於太后痛心疾首,看着近在咫尺的兒子,沒有什麼比聽自己的兒子喚自己一聲姑姑更加的傷心了,縱然這是事實。
南宮浩然擡頭看着於太后,眸中有淚凝聚,揮開南宮亦辰扶着自己的手,南宮浩然忽然雙膝跪地,字字句句帶着真情實意,卻也帶有愧疚,“姑姑,浩然從小就沒了父母,是姑姑一手帶大的,姑姑對浩然視如己出,有着再造之恩,這份大恩大德浩然永世也不敢忘懷。可姑姑若是要以此來讓我忘記瑾兒,那浩然就只能夠對不起姑姑了。”
南宮浩然話語一頓,想起今日南宮瑾服毒自殺一事,南宮浩然心中更是尤爲一痛,“說句不該說的話,今日若是真的救不回瑾兒了,我一定會隨她而去,絕不會讓瑾兒一個人孤獨離開。瑾兒曾經說過,今生今世若是不能夠與喜歡的人在一起,哪怕最後是化爲了穿花蛺蝶,只要能夠生死相隨,那便是一生最大的幸福。”
“所以,還望姑姑成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