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發生的“公主未出嫁卻先流產”的事件,真的是讓於太后動了怒,就算是南宮亦辰相求也是毫無用處。
於太后讓傾城跪在鳳藻宮大殿中,不說出南宮瑾腹中孩子的父親是誰,誰也不可以讓她起來,就算是南宮亦辰求情也並沒有能夠改變得了於太后的旨意。
既然求不了情,南宮亦辰又不可能會眼睜睜的看着自己所喜歡的女子受罰,便決定同傾城一起跪在這鳳藻宮的大殿之中。然而即使是這般,也依舊沒有能夠改變得了於太后已經鐵了心做出的決定。
這一跪,便真真是跪足了一天一夜,直到次日清晨,於太后方纔吩咐李嬤嬤來讓他們兩人起身。
這一天一夜裡,於太后雖然並未過來看過他們一眼,也不許他們起身,可是於太后最終還是嘴硬心軟。畢竟他們一個是當今皇上,一個是後宮妃嬪,一個是她的親生兒子,一個又是她的兒媳婦。所以一到飯點,於太后便會讓人送上鮑參翅肚過來,菜色與平常並無分別,也絕不會讓南宮亦辰與傾城餓着。
可是南宮亦辰與傾城也皆是硬脾氣的人,何況哪有人在受罰期間還這麼大魚大肉,過着與平時一般舒適的日子的?況且,他們心中也着實擔心南宮瑾與南宮浩然,又怎麼可能會吃得下去飯?
好在鳳藻宮大殿內暖氣足,就算是天寒地凍的,南宮亦辰與傾城也並未受到風寒。只是這長時間跪的時間有些久了,膝蓋也已經有了一些疼痛,疼得幾近麻木,雙腿也變得僵硬了。
這一天一夜中,汪公公與浣竹均都寸步未曾離開過鳳藻宮。只因於太后下過命令,傾城一刻不說出事情真相,她就一刻也不許起來,別人也一刻也不許接近鳳藻宮大殿,進去看望他們。可是汪公公與浣竹皆是護主心切的人,就算是進不去大殿,卻也沒有離開過殿外,自南宮亦辰與傾城被罰跪開始,他們便一直不離不棄的守在殿外,一刻也不曾離開過。
傾城與南宮亦辰一直跪了一天一夜,而汪公公與浣竹也足足守了一天一夜。直到次日清晨,於太后吩咐李嬤嬤過來讓他們起身回仙樂宮,汪公公與浣竹這纔可以進去鳳藻宮大殿。
跪了這麼久,南宮亦辰與傾城的雙腿早已麻木不堪,根本就起不來身。汪公公同浣竹一起扶着他們二人起來,看着自家娘娘這般模樣,浣竹眼淚一下子便流了出來,就是汪公公也忍不住落了淚。
還好他們二人都是從小習武,身體底子也好,若是普通人跪了這麼久,只怕也該殘廢了。
可是就算是如此,南宮亦辰與傾城也皆是起不來身,就算有汪公公他們扶着,他們也
再也邁不動一步。
浣竹心細,知道自家娘娘與皇上跪了這麼久,膝蓋肯定疼痛,雙腿也麻木不堪,所以早已經讓人準備好了軟轎在外等着,南宮亦辰與傾城便也不用勞神費力地再自己走去仙樂宮。何況,以他們現在的情況,自己走去仙樂宮根本就是毫不可能的事情。
南宮亦辰與傾城回到仙樂宮的時候,宮中早已有數名太醫在等着了。
“皇上與辰妃同跪鳳藻宮大殿一天一夜”,興許這樣的話題也已經早就在宮中傳揚開來,成爲了宮裡人茶餘飯後的閒談。可是畢竟一個是皇上,一個是皇妃,就算衆人知道也不可能會當面說出來,而且這裡面還牽涉到了於太后,她們就算是想說,也只是有心無膽。
現在南宮亦辰整個人都覺得渾身無力,雙腿更是痠軟,今天怕是連上朝也去不成了,至於宮中的那些閒言碎語,南宮亦辰現在也沒有那個心情去管這些事情了。至於傾城,她本來就是屬於看淡所有事情的那種人,對於這種事情就更加是不爲所動,無動於衷了。
所有太醫都聚集在寢殿中爲南宮亦辰與傾城治傷,整整一晚沒有休息,兩人都已經十分的疲倦,枕在貴妃榻上小憩。
“不好了,不好了。”
“皇上,娘娘,出事了。”
幾位太醫正在爲南宮亦辰上藥,汪公公與浣竹這般着急地跑進殿中,嚇得他們手一抖,藥酒濺在了南宮亦辰的龍袍之上,嚇得他們趕緊跪在一旁請罪。
南宮亦辰支着頭,疲倦地揮了揮手,示意無事讓他們退下。昨晚一夜的勞累,致使南宮亦辰現在連睜開眼睛的力氣都沒有,又怎麼會去跟他們計較這些小事呢?
諸位太醫小心翼翼地起身,行了一個下臣禮之後,便輕手輕腳地退出了寢殿,連帶着殿中的其他宮女也都相繼離開。
傾城現在也是極累,垂眸問道:“什麼事啊?這麼慌慌張張的?”
他們這才休息了多久啊,就這麼被浣竹他們給吵醒了,要是沒什麼大事,一會兒看她怎麼罰他們。
“對不起啊娘娘,奴婢不是故意的。”見狀,浣竹委屈地嘟起了嘴。
“哎呀。”見浣竹就這麼給忘記了正事,汪公公心裡也是一陣焦急,只能夠自己說道:“皇上,娘娘,這下可出大事了。”
“……”
聞言,南宮亦辰與傾城頃刻間睡意全無,彼此之間相互對視,均都暗叫不好。
……
鳳藻宮大殿。
原本於太后的鳳藻宮應該是最爲暖和的一個地方,可是現在,殿中氣氛冷冽,宛若讓人有
種置身於冰天雪地之感,就算是再暖和的大殿,此刻也溫暖不了人們的內心。
殿中所有宮女和太監都已經被於太后給遣了出去,殿中便只餘下了於太后、李嬤嬤與南宮浩然三人。許久,三人之間一句話也未曾說過,可是越久的沉默,卻是在昭示着後面暴風雨的恐怖。
南宮浩然立於殿中,雙眸直視主位上的於太后,一身的凜然剛正,同時,也在昭示着他的頑強不服輸。
“說,瑾兒肚子裡的孩子到底是誰的?”
一直都不曾開口說上一句話的於太后,此刻一開口卻是直奔主題。
南宮浩然不語,站在殿中依然不動分毫,心中卻並未打算回答於太后這個問題。
誰知,於太后見南宮浩然不答,心中更爲氣憤,竟直接問道:“瑾兒流掉的孩子,是不是你的?”於太后顫抖的手指着南宮浩然,心中的憤怒可想而知。
“是。”南宮浩然也不隱瞞,於太后既然這樣問了,他便直接了當的答了出來。
南宮瑾是他所喜歡的女子,她肚子裡的孩子的確是他的,雖然現在已經流掉了……可是不論如何,對自己所愛的女子,以及自己的親生骨肉,南宮浩然都不會推卸責任的。
因爲這不但是事實,也是見證了他對瑾兒的愛,至死不渝。
“你……”於太后指着南宮浩然一時間竟然說不出話來,目光忽然瞟到了桌上的茶杯,竟也想也不想,伸手便抓起桌上的茶杯徑直朝着南宮浩然扔了過去。
明知道於太后將茶杯朝着自己扔了過來,也知道,如果被茶杯砸中,一定會受傷的,可是明明知道這些,南宮浩然卻是仍然不閃不避,站在原地等着那橫空飛來的茶杯。
“砰——”
果然,茶杯徑直砸向了南宮浩然的額頭,隨後掉落在地,毫無疑問被摔成了碎片。
“太后……”見狀,李嬤嬤也是吃驚出聲,不可置信地看着此刻還未消氣,且正值怒火中燒的於太后。
一滴,兩滴,三滴……
更多的鮮血從南宮浩然的額頭之上滴落下來,滴在白玉磚上,頓時猶如暈開的一朵紅梅,鮮豔美麗,卻又紅得那樣的刺眼。
從始至終,不論傷口有多疼,不論流了多少的血,不論鮮血染紅了衣衫,弄得胸前一片血跡斑斑,南宮浩然仍是剛毅的不出聲半句,甚至也沒有因爲痛楚而喊出一個“痛”字。
忽然,南宮浩然竟然雙膝跪地,膝蓋磕着白玉磚發出一陣響聲,就連李嬤嬤這個旁觀者也不由得心有不忍,不忍心看着這副畫面,只能夠別過了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