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佛爺說着話就將握在掌心裡的手機遞給了我。
我馬上畢恭畢敬的問候:“師父”
手機的信號似乎不太好,聽筒裡先是傳來一陣“刺啦刺啦”的雜音,幾秒鐘後才隱約傳來林昆的聲音:“受委屈了?”
聽到他這話,我心底禁不住一顫,吸溜兩下鼻子“嗯”了一聲。
手機裡林昆的聲音有些變音,他笑着說:“你的事,福桂都跟我說了,我現在暫時脫不開身,需要怎麼做,你跟你佛哥說,能辦的他會辦,辦不到的我想轍,至於那
個陸國康,不用太勉強,你盡力就可以,感覺實在護不住盤,該交出去就交出去。”
我咳嗽兩下解釋:“陸國康說是知道降九組織的資料,還說那幫人策劃在年前對你展開一場襲擊,我想”
林昆篤定的開口:“沒事的,做到你能做的,剩下的事情不用擔心。”
我心情複雜的打着磕巴:“師父,我我”
“什麼都不用說,我全懂,任何一種關係其實都跟小兩口過日子似的,需要培養和磨合,你小子雖然平常口花花,但關鍵時刻拿我當自己人,師父不是瞎子、聾
子。”林昆樂呵呵的打斷我的話道:“你把電話給佛哥吧。”
我馬上又將手機還給小佛爺:“佛哥,我師父讓你聽電話。”
“臥槽你祖宗得,憑啥小王朗管你叫師父,喊我就是哥,老子的輩兒怎麼平白無故就降了一大截。”小佛爺接起手機後破口大罵:“行了,我曉得不能在山城太鬧,
老子又不是三歲小孩了,這點道理還能不懂吧”
幾分鐘後,小佛爺掛斷電話,斜楞眼朝我撇撇嘴微笑:“心裡痛快一點點沒有?”
“一丟丟。”我掐着手指甲蓋吐濁氣:“我主要想削今晚上炸我夜總會那幫人,狗嗶們實在太猖狂了,我們是賺偏門生意的,如果這把讓人給降住了,以後什麼阿貓
阿狗都敢拿我們開涮。”
小佛爺擼起袖管,像個血氣方剛的小年輕一般吧唧嘴:“不想被開涮就幹他,時間讓他們定,地點我幫你選。”
我嘆口氣道:“就怕他們不冒頭了。”
畢竟那幫籃子晚上剛製造出這麼大的新聞,換成正常人肯定不會再輕易出現,山城這麼大,我既不瞭解對方的情況,也不知道他們的長相,完全就是大海撈針。
就在這時候,我們身後傳來一道男人說話的聲音:“會的,那幫人肯定會再出現。”
我順着聲音回頭,見到那個劉博生換了一身寬鬆的休閒西裝,夾着個小包從後門處走出來,他撥拉兩下梳在腦後牛犢子舔過似的“小背頭”,言辭確鑿的說:“我剛
剛特意到正門口看了一眼那幾輛燒燬的車輛,發現爆炸起因是從一輛車的內部引發的,利用一個很簡單的定時裝置引燃的油箱。”
“然後呢?”小佛爺眨巴兩下眼睛問道。
“然後我又通過監控器,仔細觀察了好一陣子,發現是這兩個人動的手腳。”劉博生掏出手機,切到視頻選項道:“你們看。”
手機屏幕裡是一組監控錄像,雖然畫質不是特別清晰,但可以的看得出來,一輛黑色的老款“皇冠”車在晚上十點多鐘的時候停在了我們夜總會門前的停車區,兩個
頭戴鴨舌帽的男人先是在車內鼓搗好一陣子,然後又下車蹲在旁邊幾臺車的跟前貌似在繫鞋帶。
劉博生拿手指輕輕戳動屏幕介紹:“這個時候,他們應該是往附近幾輛車的旁邊安放什麼易燃品。”
“還真是。”我定睛一看,其中一個傢伙的手裡攥着瓶類似香水的玩意兒正衝着旁邊幾臺車輕輕噴灑,另外我還注意到一個細節,劉博生的手指頭特別纖細,感覺比
一般姑娘還嫩,一點都不像是他這個歲數該有的。
看着看着,我不由疑惑的打量劉博生,很是好奇他這組監控是從哪弄來的,我們夜總會門前的監控錄像已經被警方拿走了,就算沒有拿走,監控也根本拍不到停車區
背後的畫面。
劉博生一眼就看出來我心裡的猜測,抽了抽鼻子道:“我在你們門前、停車區、走廊拐角,很多地方都有裝攝像頭,你也知道我乾的是詐騙,鬼曉得什麼時候會被人
識破,裝攝像頭不是爲了窺探你什麼密碼,就是單純自保。”
“那你是什麼時間裝的?這些地方一天都有保安巡邏,怎麼一次都沒發現?”我皺了皺眉頭問。
劉博生不屑的歪了歪嘴角反問:“你感覺你家的保安跟空氣的區別在哪?”
我被他懟的半晌沒吱出聲,他說的這些倒也是事實,夜總會的保安如果防個一般的小偷小摸或者喝醉酒的混子,還勉強能派上用途,如果是跟劉博生這種十句話裡八
句是編的大騙碰上,真得讓耍的團團轉。
劉博生切換兩下手機屏幕,又按倒一組監控畫面道:“我這些攝像頭都是針孔的,就是安裝方便,所以清晰度不是太高,只能勉強看出來對方是兩個人,瞧不清楚具
體模樣。”
這次的畫面中還是剛剛那兩個戴鴨舌帽的傢伙,不過看拍攝的背影應該是站在我們夜總會不遠處的花池旁邊,距離路口特別近。
“這是門前爆炸時候拍下來的,這兩個人就杵在原地觀望。”劉博生捻動兩下手指微笑道:“按照心理學說,這種行爲叫視覺偏好,簡單解釋就是這倆人首先極其自
信,認爲不會被任何人抓到,其次他們又對爆炸之後王朗會展現什麼反應充滿了好奇。”
小佛爺皺着眉頭打斷:“你別整這些雲山霧罩沒用的,直接點。”
“呃”劉博生摸了摸鼻尖,鼓着腮幫子道:“說的再簡單點,就是這倆人的行爲決定了他們根本不怵王朗,甚至有種貓抓到耗子不着急吃掉,而是先玩一陣子的想
法,這麼自信的他們,既然沒能達到自己的要求,肯定還會繼續聯繫王朗,所以想找他們,什麼都不需要做,只要耐心等待就可以。”
小佛爺皺了皺眉頭問:“你怎麼知道他們的要求沒被達到?”
“大哥,這不明擺着嘛,如果他們達到想要的了,就不會炸那些汽車,對於過分自信的人來說,常常會把犯罪當成一門藝術去幹。”劉博生舔了舔嘴脣解釋。
小佛爺饒有興致的看向劉博生:“那你說說,我是什麼心理?”
劉博生直接撥浪鼓似的搖搖腦袋苦笑:“您難爲我了大哥,我研究的是正常人的心理,您這樣的人既沒太多小動作,而且說話、辦事的時候連眼皮都不會太眨動,我
除了能感覺出,你比較固執和瘋狂以外,其他什麼都猜不透。”
“你意思是我不正常唄?”小佛爺單手插兜,晃動兩下脖頸。
“比起來平常人,您確實不正常,可能是經歷的事情太多吧,我分辨不出來你什麼時候是真笑,也沒法通過你的動作解讀出來你下一步想做什麼。”劉博生往後輕退
兩步道:“就好像剛剛在房間裡,我看你掏出來兩顆麻雷子,第一想法就是你詐唬我,誰知道你下一步就拽開了保險。”
“叮鈴鈴”
他正說話時候,我兜裡的手機響了,看了眼又是個陌生號碼,我迅速按下免提鍵:“誰?”
電話裡傳來一道森冷的男聲:“一個小時之內,把陸國康送到山城國道口,否則後果自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