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湖區,怡景路。
一片名爲“電視臺家屬院”的老式小區附近。
我和地藏坐在車裡,來回打量小區唯一的大門口。
通過麪館老闆的介紹和他隔壁美髮店門口的監控攝像,我對那幫撬開我們車窗玻璃的小年輕有了一個大致的瞭解。
那幫小青年大概能有七八個,有男有女。
事發當時,他們是騎三臺鬼火小摩托作案的,兩個男孩負責將張星宇開走的那臺“奧德賽”後窗玻璃,用專業工具割開個大窟窿,一個身材瘦弱的女孩鑽進的我們車裡,沒什麼意外的話,車內的“藥品”就是女孩放進去的,完事故意製造出偷我們東西的假象現場,混淆了我們視聽。
麪館老闆只知道那幫孩子在這個小區住,具體什麼位置,他也不是特別清楚,生怕打草驚蛇,我們只能用這種最笨的方法,守株待兔等待目標出現。
一邊觀察門口,我一邊戳動手機瀏覽從監控錄像裡拍到的幾張那羣小賊的相片。
地藏煩躁的叼着菸捲,粗聲粗氣的發問:“朗朗,小宇不會有事吧?剛剛江梟說,從他車裡發現將近一公斤的東西,這要是判刑的話,他不得牢底坐穿..”
“他不傻,知道什麼事情能承認。”我簡練的迴應一句,昂頭又看了眼地藏焦躁的面孔,抿嘴安撫:“放心吧,只要把事情真相擺到巡捕面前,胖砸屁事沒有。”
眼下江梟不敢幫我們運作,就是因爲車上查出來的“藥”量太大,加上我們也沒有靠譜的證據,我相信如果讓那幾個犯案的小孩兒主動從承認的話,解決後續麻煩並沒有多負責。
“唉,真特麼鬧挺,早知道我就該讓小宇等着我過來,完事一塊去電子廠的。”地藏使勁裹了口菸嘴,重重的嘆了口氣:“你們仨心也夠大的,車窗玻璃都被人給毀了,也不知道仔細檢查一下。”
我搓了搓鼻樑沒有作聲,雖然很窩火,可眼下不是互相埋怨的時候。
興許搞出來這麼一套噁心把戲的傢伙,主要目的就是離間我們內部的關係。
要知道張星宇在我們這個團隊裡扮演的身份很特殊。
於公,他是公司的副總,是頭狼這臺“機器”裡的“小腦”,大部分需要算計的地方,都是由他來潤色和加以完善,如果他出現意外,我們這幫人雖不至於陷入停滯,但肯定會出現短時間內的混亂。
於私,他又扮演着我們和地藏之間的連接橋樑,儘管地藏現在已經完全融入了我們當中,可他留下的初衷是因爲張星宇,倘若張星宇出現問題,我們肯定也會隨之出現裂痕。
而整個頭狼家,目前的最強戰力就是地藏,如果地藏心神動搖的話,我們的威懾力勢必會減弱。
“嗡嗡..”
我和地藏正說話時候,錢龍給我打過來電話。
“怎麼樣了,見到胖子沒?”我趕緊按下接聽鍵。
錢龍憤怒的回答:“沒有,交巡捕隊的說已經把胖砸移交到緝D隊了,緝D隊那邊又稱,手續不完善,他們並未扣留,兩邊互相扯皮呢,目的可能就是想盡快定案,江梟還在幫忙打聽,但我感覺一時半會怕是出不來結果,朗哥,必須得儘早做安排,不然我怕..”
我旁邊的地藏瞬間火了,氣沖沖的低吼:“操,就算犯了錯,也不能不讓見人吧,更別說小宇現在只是個嫌疑人,麻了嗶得,你這會兒在哪,我過去找你去,我倒要看看,究竟是誰攔着不讓咱見人。”
“迪哥,稍安勿躁。”我拍了拍地藏的大腿,朝着錢龍叮囑:“讓葉小九幫忙找幾個專業點的律師,一方面研究空子,一方面以辯護人的身份申請見胖子,比起來咱們這些糙漢子,律師就是吃這碗飯的,他們知道用什麼方式,理所當然的見人。”
錢龍迅速回應:“明白,我們這就去辦。”
掛斷電話後,我猶豫再三,按下了韋豪的號碼。
事發到現在,我之所以一直沒有聯繫這位鵬城“觸頂”級別的大拿,既是因爲不想讓他對我們的印象變壞,感覺我們好像層次很低,一點點雞毛蒜皮的小事兒都搞不定,同樣也是想等等看,他會不會主動找我們。
現在局勢逐漸開始明朗,我也看明白了,在韋豪的心目中,我們真的是可有可無,如果再不借用他一下,保不齊張星宇隨時會被蓋棺定論。
電話響了幾聲後,韋豪略顯低沉的聲音響起:“喂?”
“韋叔叔,我是王朗。”不知道對方有沒有存我的號碼,我自報家門的先介紹一下,隨即開門見山道:“我兄弟張星宇的事情,您應該也聽說了吧,我正在尋找洗清他的證據,您能不能..”
韋豪很直白的打斷:“你需要多長時間?”
“保守估計三到五天左右。”我咬着嘴脣片回答。
他咳嗽兩聲道:“時間太久,我等得起,有些人等不起,最晚明天中午之前,必須得出結果,張星宇被捕時候,發生了一點騷亂,而當時外省的一個考察團的車隊恰巧路過,不少人親眼目睹,已經驚動了很多人,本身並沒有那麼複雜,可現在全是鵬城的形象問題,這個節骨眼上誰敢刻意偏袒的話,很有可能會被扣上保護傘的帽子,你明白什麼意思嗎?”
“韋叔叔,我..”我皺了皺眉頭,想要再爭取一點時間,思索片刻後,又將話硬生生嚥了回去,幹聲道:“我明白,那我兄弟那頭麻煩你了。”
韋豪篤定的保證:“明天中午之前,他都是安全的。”
結束通話以後,我心煩意亂的搓了搓額頭,扭頭朝着同樣煩躁不安的地藏道:“迪哥,把心收肚子裡,萬事有我,只要我還喘氣,就指定不會讓胖子發生任何事故,我拿腦袋給你保證。”
地藏深呼吸兩口,簡單調整一下自己的心態道:“我知道你壓力也很大,可我是真掛念他,不說了,你們的關係我看在眼裡,現在我如果再不懂事的鬧騰,就等於是在拖後腿,動腦子的事兒我不行,但動手我責不旁貸,需要幹什麼,你直接言語。”
“守株待兔怕是不好使了,最快的方法挖出來那幫小痞子。”我揪了揪鼻頭道。
“好!”地藏整理一下衣裳,打開車門,信步朝小區內走去。
等地藏消失在小區以後,我擰開一瓶礦泉水的瓶蓋,順着自己腦袋澆了上去,涼颼颼的礦泉水刺激的我打了個激靈,我也瞬間清醒很多。
價值是建立在需求上面的,而頭狼存在的價值,就是在這種逆風局時候想轍力挽狂瀾,論智力我不如張星宇,論武力值我更是渣到墊底,而弟兄們爲什麼捧着我,除了因爲情義,更重要的是大局觀和對每件事情的掌控。
沉思片刻後,我撥通孟勝樂的號碼:“樂子,從羊城找幾個很缺錢又機靈的小孩兒,最快速度送到鵬城,隨時做好頂罪的準備,具體事宜,我晚點再跟你解釋。”
“啊?”孟勝樂一愣,接着馬上應承:“收到。”
掛斷電話,我又馬上撥通風雲大哥的號碼:“大哥,有點事情想讓你幫我運作一下,我兄弟張星宇你見過吧,對對對,就是那個胖乎乎的小子,他遇上點坎坷,你看看能不能幫我把他的國籍改過去,我知道很難辦,關鍵您不是跟果敢的彭家關係不錯嘛,需要花費多少,您先幫我墊着,完事給我個總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