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飛機緩緩下墜,地藏推醒了酣睡中的我。
我迷瞪的望向窗外,隨即聲音沙啞的發問:“到了?”
“回家了。”地藏點點腦袋,也露出久違的笑容。
我們這趟迴歸之路,真可謂是歷經險阻,各種各樣的不順都輪番經歷了個遍,先是因爲天氣原因,飛機無法正常行駛,我們又從那邊的機場附近逗留了一天多,中途飛機又因爲什麼零件損壞,擱上京維護了一天多。
本該十三四個小時的行程,愣是造了三天多。
透過客機的窗外,我看到正淅淅瀝瀝下着小雨,心情更是沒由來變得煩躁起來。
也不知道什麼原因,反正我打小就反感陰天和下雨,每當這種時候情緒都會繃不住的失控。
地藏拿肩膀靠了靠我安撫:“風雨迎貴人,有福的人才能出門見雨,這是好事兒,另外你想想馬上就能見到弟兄們,想想皇上、想想瘋子、樂子、波姐他們..”
“一想到他們,我更雞八難受。”我搖頭笑罵一句。
我們在上京機場停留的時候,錢龍曾給我打過電話,說他們已經從巡捕局裡出來了,不過卻又惹上了另外一起大麻煩。
製造麻煩的是一個叫江珊的女人,原因很簡單,前段時間,輝煌公司和賀家大亂鬥,被我抽調過來的盧波波趁機囤下來一大塊地皮,地皮當時確實沒花幾個錢,而且走的也是關係戶,幾乎就跟白撿一樣。
可隨着這段時間兩家慢慢風平浪靜,不少人開始將目光定格到盧波波買下來的那塊很具有商業開發的地皮上,有的心急叵測想要據爲己有,而有的則是目的單純的爲了搞破壞。
這其中最爲顯眼的就是一個叫江珊的女人,而她給我們製造麻煩的方式很俗套,就是針對盧波波,因爲需要幫着我們打點各種各樣的人際關係,所以自打來鵬城以後,盧波波的酒局就沒有斷過。
都是成年人,酒後自然免不了一些“課外活動”,昨天盧波波和巡捕局幾個哥們喝完酒,像往常一樣跑到一個熟人開的山莊“醒酒”,哪知道活動進行一半,房門突然被撞開,一大羣扛着攝像機、照相機的記者直接衝進去,咔咔就是一陣照,之後本地的新聞、媒體圈子就被爆料出各種各樣的花邊新聞。
盧波波一下子被推到風口浪尖,跟他一塊“娛樂”的幾個朋友也全倒了血黴,停職的停職,受罰的受罰,而帶領那羣記者的人正是江珊,最關鍵是江珊油鹽不進,也沒有就此罷休的意思,見天的守在我們擱鵬城剛開的公司附近蹲點。
起初我們誰都沒聽說過鵬城還有這一號,事發以後,盧波波馬上聯繫各方各面的關係朋友,想要跟江珊取得聯繫,結果得到一個結果,這個小報記者惹不起,人家上頭關係賊拉硬,具體怎麼個硬法,又沒查出來所以然。
片刻後,我和地藏打機場裡出來,一眼便看到早已等候多時的錢龍、孟勝樂。
哥倆的精神狀態還不錯,都身着黑色小西裝,腕挎勞力士,錢龍手裡還把玩着一把“奔馳”車鑰匙,猛地一瞅還真有點成功人士的意思。
錢龍蹦蹦噠噠的衝到我跟前,撐開雙臂就將我一把抱住:“誒媽呀,可算回來了,快來讓爸爸給你一個父親的擁抱!”
“咔擦!”
“咔擦!”
這時候,一陣白光閃爍,距離我們幾米開外兩個抱着照相機的青年對準我倆就是一通亂照。
“你們幹什麼!”地藏馬上衝對方走了過去。
“沒事迪哥,讓他們拍吧。”錢龍抻手拽住地藏的胳膊,咧嘴笑了笑道:“這都是江珊的狗腿子,我們這幾天已經被拍的習慣成自然嘍。”
說話的過程,錢龍又朝那倆小年輕努嘴:“來來來,照的帥一點哈,用不用我比劃個剪刀手!”
一個青年不滿的出聲:“錢先生,請您注意自己的言辭,我可以告你誹謗的。”
“快告,麻溜滴昂,我站這兒等你們。”錢龍不耐煩的揮揮手。
不多會兒,我們一行人坐進車裡,我板着臉發問:“有人能跟我講講到底啥情況不?怎麼出門一趟,回來還變成明星了?連狗仔隊都給我配上了?”
“沒轍啊朗boss,現在不光講究言論自由,還是個自媒體井噴的時代,人家拍咱都拍的理直氣壯。”錢龍一邊撥動方向盤,一邊無奈的苦笑:“我之前不是跟你說過江珊這個人嘛,這娘們狠到家了,手底下有兩個網站、一家報社,養活了一大堆小狗仔。”
“嗯。”我點點腦袋。
“那臭娘們的報社叫正義之劍,最近一段時間剛辦起來的,專門曝光亂七八糟的桌下關係,最近一陣子鵬城因爲他落馬的大手子不少。”錢龍甕聲甕氣道:“這還不是最膈應人的,膈應的是,人家根本不怕嚇唬,我安排了幾個小孩兒找她,結果人直接報警,你說她一個女人,又沒真怎麼滴,咱也犯不上下死手,不是麼?”
“波姐和瘋子呢?”我想了想後發問。
孟勝樂遞給我一支菸回答:“波姐在聯繫鵬城這邊搞媒體的朋友,看看能不能接觸一下江珊,至少讓她別老安排狗仔隊跟着咱們,瘋子去上京了,問問他媳婦有沒有這方面的關係,試試能不能通過正規途徑壓住她。”
“記者..”我揉搓着腦門子呢喃:“之前在惠州時候,我那個大哥武紹斌就是被一羣記者搞得焦頭爛額,現在又碰上這樣的破事。”
“完全不一樣。”孟勝樂搖搖腦袋道:“惠州那羣所謂的記者是爲了斂財,而這個江珊則是真奔着揭露事實整的,不光咱們,賀家、輝煌公司和鵬城不少勢力都被人家盯上了,我看她見過一面,人確實挺正直。”
我揪着喉結髮問:“一下子盯上這麼多人,居然沒人要辦她,完全不合理啊?”
“說的不就是嘛,咱們懂規矩、守規矩,輝煌公司和賀家可不是那樣的人。”孟勝樂點點腦袋道:“可事情發生到現在爲止,兩家沒有任何表態,任由江珊的狗腿子跟蹤、拍攝。”
我抽了口煙發問:“江珊不簡單,弄清楚她具體啥來路沒?”
“除了查出來她和省報社關係很好以外,沒什麼其他收穫。”孟勝樂搖搖頭道:“哦對了,還有個重磅新聞,韋豪調走了,去了北方一座城市,明升暗降,走的很匆忙,就出發前給波姐打過一個電話告別,完全毫無徵兆,接替他位置的是個叫李響的,歲數不大,感覺也就三十多歲,我聽秦正中、丁凡凡說,他是來鍍金的,讓咱們沒事少招惹。”
“韋豪調走了?”我瞬間愕然的張大嘴巴。
“不可唄,連夜離開的,這邊的房子什麼都沒來得及賣掉,這幾天讓波姐幫着處理呢。”孟勝樂點點腦袋道:“他剛走沒幾天,這個江珊就出現了,彷彿是踩着點來的。”
“嗶嗶嗶!”
這時候,前面開車的錢龍突兀粗暴的狂按幾下車喇叭,衝着強加塞到我們前面的一輛白色“雪佛蘭”轎車,嘴裡碎碎念:“奶奶個褲衩子的,什麼特麼素質!”
“悠着點開,咱們又不趕時間。”地藏笑着勸阻。
“我開車就討厭兩種人,一種是加塞的,另外一種是不讓我加塞的。”錢龍猛踩一腳油門,幾乎擦着前面那輛“雪佛蘭”轎車超了過去。
而那臺被我們別了一下的“雪佛蘭”似乎也卯上了勁兒,馬上如法炮製的又超過我們。
錢龍咬牙切齒的低吼:“誰也別勸我昂,老子今天必須給丫整卑服的。”
我們兩臺車就這樣,你追我趕的在車道上互相飆速。
一直到車子駛進羅湖區,我們剛開起來的公司門前,雪佛蘭轎車才一腳油門躥離。
“馬德,跟我鬥!”錢龍把腦袋探出車窗,不屑的翹起中指。
誰知道,對方突兀剎車,靠邊停下後,打裡面跳下來一個身穿白色工裝短裙的年輕姑娘。
那姑娘大概二十四五歲,梳着個利索的沙宣短髮,娃娃臉、杏仁眼,屬於長得很乖巧的那一類,一對筆直的大長腿分外惹人眼球,感覺起碼得有一米七左右的身高。
看清楚對方後,錢龍馬上露出一臉好像吃了蒼蠅似的噁心表情輕哼:“江珊!”
幾秒鐘後,姑娘腳步輕快的走到我們面前,伸手朝錢龍微笑:“你好啊錢總,車技不錯哦。”
錢龍撇撇嘴,直接偏過去腦袋。
“錢總很沒有紳士風度呀。”女孩的手掌在半空中停留四五秒鐘後,毫不尷尬的又收了回去,輕飄飄道:“我今天是來找貴司盧總的,不知道盧總有沒有時間,我想幫他做一期專訪。”
錢龍哭笑不得的出聲:“江編輯,你說你到底圖啥呀,一天揪着我們不放,想主持正義,你完全可以去紕漏那些黑作坊、毒奶粉啥的,再不行就曝光曝光天價房啥的,何必老拎着我們這些苦哈哈不放呢。”
“做什麼樣的報道是我的自由,你們可以選擇配合,也可以拒絕,反正我有時間、有人手二十四小時的監督你們。”江珊輕挽秀髮,笑容如花:“害怕被人曝光,你們完全可以合理合法的做生意呀,不要去搞那些歪門邪道。”
說話的功夫,她挎在胳膊上小包裡傳來一陣電話鈴聲。
“抱歉,先接個電話,麻煩你們幫我通知一下盧總,如果他今天沒時間的話,我可以明天再過來。”江珊掏出手機,走到一邊,聲音清脆的接起電話:“喂親愛的,你什麼時候到呀,好的,我待會接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