瞟了一眼王影后,我將沒來得及說出口的話又生生嚥了回去。
不論如何,她的出發點沒有任何錯,她也在竭盡全力的想替我爭取到最大的利益。
葉小九沒正經的打趣:“得,我才發現,咱倆努力一宿,都趕不上人家小影隨隨便便的一次參賭。”
“可不唄,白陪朱哥喝了一晚上酒。”姚軍旗也笑呵呵的調侃。
我自然知道他倆說的是玩笑話,倘若沒有他倆今晚上費心費力的運作,我根本沒機會跟朱祿坐在一張桌上對賭,所以不論結局如何,我都實實在在的欠下他們一大筆難以還清的人情。
“行,賭注上桌,咱們正式開始吧。”朱祿環視一眼房內的所有人,朝着那個又高又壯的老黑拳手努嘴:“好好打,只要你贏了,這桌上的錢有你百分之五十!”
“百分之五十?”老黑瞠目結舌的張大嘴巴,露出兩排森白的大牙,估計他這輩子都沒想到會遇上如此豪橫的投注老闆,愣了不到五秒鐘,馬上點頭哈腰的鞠躬:“謝謝老闆,待會我一定會撕碎這個小矮子,讓你見識一下,什麼是死神的力量。”
我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死神,呵呵..”
“股份平攤化,是現在商人最喜歡玩的套路,讓幹活的往死裡幹,賺錢的放心的賺。”朱祿輕輕捶打兩下脖頸,衝葉小九道:“希望對你的生意有所幫助。”
“哦豁..”葉小九到抽一口涼氣,隨即頓悟一般抱拳:“感謝朱哥讓我瞬間茅塞頓開。”
“嗡嗡..”
這時,我兜裡的手機一陣震動,看到是盧波波的號碼,我馬上接起。
“我們剛剛從UK出來,你說的那個小富查無此人,不光KTV的領班經理不知道,就連陪嗨妹都沒聽過這個人。”盧波波輕聲道:“我懷疑是有人假扮的,你自己多操點心吧。”
“跟我預測的差不多。”我搓了搓臉蛋子道:“那啥,你彆着急回去,我給你個地址,帶幾個人先埋伏起來,說不準今晚上咱們能抓條不知道啥品種的魚。”
...
“叮!叮!”
十多分鐘後,兩人同時走進八角籠拳臺,裁判將兩扇鐵門同時鎖死。
“死神!死神!”
“打死他,老子全部身家都押在你身上了。”
“把那個小黑猴子砸成肉末..”
隨着二人入場,拳臺周邊沉寂許久的看客們再次沸騰,嘈雜的叫喊聲一浪高過一浪,基本全是給老黑打氣加油的,看來這黑人在拳館裡人氣很高,應該有不少人目睹過他的實力。
而我則靜靜的打量拳臺角落裡,那個像影子一般容易被人忽視的單薄拳手,臉上的笑容愈發漸濃。
朱祿吃了口果盤,好奇的問向我:“我很好奇,你爲什麼要買一隻羊,單從體型上來看,他應該不會太強,就算他速度敏捷,也不可能贏,要知道古話有云,一力降十會。”
“如果只看體型,老虎應該給毛驢當小弟,獅子應該被斑馬欺負的沒脾氣。”我回以一笑:“老祖宗還說過四兩撥千斤,最重要的是這裡是炎夏,不屬於死神的監管範圍,決定的小命的是閻王,而我買中的恰好是無常!”
“開始!”
說話的空當,拳臺外圍傳來裁判的哨聲,八角籠中關於“死神”和“無常”的角逐也正式拉開帷幕。
所謂黑拳賽,說白了就是沒有任何規則,不管使用什麼方式,只要能讓對方倒地,就是獲勝者,這一點就極大滿足了當代人骨子裡隱藏的嗜血本能。
開戰的哨聲響起,死神老黑率先開啓進攻,整個人如同一顆射速很快的炮彈似的徑直衝了出去,舉起碩大的拳頭狠狠鑿向對面的拳手。
那拳手敏捷的往下一弓腰,從容避開,同時也擡起自己的拳頭,後發先至“噗”的一下砸在死神的小腹上。
“靠,怎麼搞得!”
“死神你特麼是不是沒吃飯啊。”
“打死他,快點!”
眼見自己買的“標”吃癟,觀衆席上的男女老少頓時坐不住了,紛紛站起來破口大罵。
牛犢子一般的死神當即往後踉蹌兩步,而那拳手步步緊逼,跳起來又是一記鞭腿,帶着破風聲掃向死神面頰。
“喝!”
死神一聲怒喝,不退反進,右肩微微一沉,兩腳同時發力,赫然朝對手撞了上去,那姿勢簡直就跟水牛拱地一般勢如破竹。
還處於半空中的拳手完全沒機會做出反應,就被對方撞了正中,身體“嗖”的一下倒飛出去,狼狽的跌倒在地,滾了好幾圈,腦袋上的鴨舌帽也不由脫落,一頭如瀑布一般烏黑亮麗的秀髮瞬間出現在衆人眼前,尤其是那對呆板的如同傀儡一般的眼眸子更是格外的顯眼。
“嘿嘿。”我搓了搓腮幫子笑了。
沒錯,那名身形單薄的拳手正是阿飄。
儘管我不知道,她爲什麼會出現在這裡,而且還要上臺打黑拳,但她的本事我可一清二楚,能讓地藏說出沒辦法完虐的評價,阿飄的能力一目瞭然,所以我纔會在開戰前,故意說出,贏了就欠份大人情的話。
說白了就是暗示她,如果她願意幫我打贏這一場,我可以滿足她任何需求,包括幫忙撈賀來,日暮西山的賀家和觸手可及的“名額”比起來,不過是道開胃小菜。
“譁..”
全場先是一片譁然,所有人全都直勾勾盯着那拳手,沉寂五秒鐘不到,七嘴八舌的嘈雜聲再次響起。
“難怪那麼瘦小,原來是個母的。”
“真是特麼不自量力,老孃們也敢上臺打黑拳。”
“死神,趕緊弄死她。”
另外一邊,被打掉帽子的阿飄扶着鐵籠站起來,腰桿微微佝僂,像是一頭伺機而動的母豹。
“打死尼!”
見到自己的對手居然是個女人,死神像是受到了莫大的侮辱一般,小坦克一般再次衝撞上去,兩隻大拳頭惡狠狠的轟向阿飄。
阿飄沒有任何要倒退的意思,那雙空洞的眼睛閃過一抹狠厲,在死神距離她還有不到兩米的時候,她突然身體下移,左手撐地,雙腿同時彈起,“嘭”的一下踢在死神肚子上。
奔跑中的死神被踹的往後倒退一步,趁着他還未站穩,阿飄一下躥出,右拳直接揮向死神的喉結。
“咔嚓!”
一聲骨裂的脆響泛起,死神一頓,接着仰頭倒在地上,兩手捂着脖頸來回打滾,發出通話的哀嚎聲。
從地上滾動幾下後,死神的身體痙攣似的抽搐幾下,便沒了動靜。
寂靜!全場死一般的寂靜!所有人全都不可思議的瞪圓眼睛,包括我和朱祿,壯如蠻牛一般的死神被阿飄摧枯拉朽的幹倒,並且再沒能爬起來,這種視覺衝擊,完全不是言語能表達出來的。
“臥槽!什麼鬼。”自詡紳士的朱祿忍不住爆了句粗口。
“媽的,打假拳。”
“退錢,退錢!”
“死神怎麼可能會被一個小娘皮幹掉,絕對有貓膩。”
拳臺四周,反應過來的看客們一個個輸紅眼的叫嚷起來,那架勢就彷彿恨不得衝進八角籠裡跟阿飄決一死戰。
“她叫阿飄,走上拳臺之前,好幾次差點要了我的命,我們頭狼最能打的狠人都沒能徹底拿下她。”我喝了一口紅酒,朝朱祿微微一笑:“所以開始前,我一直在強調佔了你大便宜。”
“走眼了走眼了。”朱祿拍了拍腦門子,聳聳肩膀訕笑;“願賭服輸,明天晚上之前,我會讓人把三張錄取通知書送到你公司,敲門磚送你啦,至於能走多遠,還得看你自己的能耐,小影,我覺得王朗應該單獨給你擺一桌,要是沒你的鴻運齊天,他今晚上必輸無疑。”
王影俏皮的眨動眼眸:“主要還得感謝朱哥對我們的厚愛,您要是賴皮,我們也沒轍。”
“安啦,不用暗示我會言而無信,我朱祿這個人,雖然總是欺神弄鬼,可唯獨不會騙女人。”朱祿擺擺手,表情輕佻的調侃:“王朗請你吃飯時候,能不能捎上我,我還是比較喜歡能跟你多相處一會兒的。”
“那肯定..”王影壞壞的一笑,隨即直接挽住我的手臂,吐了吐小舌頭:“不行唄。”
拳臺四周仍舊吵的沸沸揚揚,而八角籠內的阿飄則昂起腦袋,直愣愣的盯着我開口:“說話要算數,我要你送一個名額給阿來,另外你得想辦法保住我哥的命,哪怕他牢底坐穿,我都希望他活着,另外,這個混蛋還有一口氣吊着,我可以隨時讓你輸。”
說罷話,阿飄踢了一腳旁邊的死神。
比起來賭徒們鬧哄哄的喊叫,阿飄的聲音其實很小,但卻具有一股子穿透力,至少我聽的清清楚楚。
“我想知道,你今晚爲什麼會出現在這裡?”我舔舐嘴脣上的幹皮反問。
阿飄聲音木然的回答:“本來是殺你的,有人告訴我,今晚做掉你,是最佳機會,哪怕沒把你幹掉,也可以殺了王影,讓你痛不欲生,可當我聽到你們的賭注後,我臨時改變了主意。”
我皺了皺眉頭道:“既然已經改變主意,那就不存在誰背叛誰,再受累告訴我,誰給你的信息?”
“小富。”阿飄想了想後,吐出一個名字:“我不知道他是做什麼的,也不知道他的具體身份,不過他給了我很多關於你和你們頭狼有用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