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根菸的功夫後,李倬禹紅着眼睛推開房門。
“李總,快請坐。”趙海洋客套的招呼一聲。
李倬禹耷拉着臉,直接指了指我出聲:“該交代的我全說的清清楚楚,我現在想和他單獨聊幾句,請你行個方便。”
“這..王總的筆錄,我還沒做完,不是太方便。”趙海洋頓了頓,擠出一抹乾笑。
我坐在沙發上,跟李倬禹對視一眼,隨即衝趙海洋道:“沒事,耽誤不了太久,讓我和他聊幾句吧。”
“行吧。”趙海洋爲難的吹了口氣,又不放心的叮囑李倬禹一句:“李總,按理說你和王總現在都屬於嫌疑人,讓你們自由出入已經是我的能力範圍,不要再給我製造別的麻煩。”
等趙海洋離去後,李倬禹一屁股坐在我對面的椅子上,直勾勾注視我:“這就是你想要的結果?”
“錢磊有問題,你心裡比誰都清楚。”我咬牙道:“如果你早早把人交給我,後面的故事根本不會發生。”
“他有沒有問題,跟你有雞毛關係,你憑什麼說要走就要走,你王朗是玩社會的,我李倬禹就不是!”李倬禹勃然大怒,手指着我的胸口厲喝:“現在玩開心了吧,錢磊橫屍街頭,輝煌公司和頭狼像被拔了皮的肉狗,徹底走入各方大拿的眼中,你真牛逼!”
“我懶得跟你吵,不想矛盾繼續升級,咱們現在就共同把事情壓下來。”我端起水杯“滋溜”嘬了一口,神情木訥道:“造成的所有損失我這邊負責,你負責把事情解釋清楚,可以說咱們是在拍電影,也可以說別的,反正你輝煌公司旗下又不是沒有傳媒公司。”
“錢磊的事情怎麼算?”李倬禹粗聲粗氣的打斷。
“你愛他媽咋算就咋算!”我“蹭”的一下站起,扯脖質問:“他是自殺,法醫那邊遲早會給出驗屍報告,這會兒你心裡其實比誰都門清,你是在給人當刀使,不想繼續當傻狗,就別在我面前搖雞八晃籃子。”
“呼..”
李倬禹舒了口氣,抓起我的水杯,仰脖“咕咚咕咚”喝了一大口,才抹了抹嘴邊道:“行,街頭混戰的事情,咱們合力壓下去,但我要個交代,我剛剛說了,錢磊再十惡不赦,那都是我的人,你必須把地藏交出來,否則..”
“我發現你好像屬毛驢的,咋就轉不過那個圈。”我不耐煩的罵咧:“自殺!他是自殺!能不能聽得明白?也就是說他從現身開始的那一刻,就沒打算再活着,不論地藏會不會出現,他都已經想好了結局,你管我要地藏幹毛線,回去給你爹啊?”
“你不用跟我咄咄逼人的叫嚷,事情沒水落石出之前,錢磊就是我兄弟,我得替我兄弟討要一個說法。”李倬禹“咣噹”一下將水杯砸在桌上:“你要臉,我不要嗎?地藏不交出來,咱們還得繼續開戰。”
盯着摔翻在茶几上的水杯,我粗鄙的懟了一句:“戰就戰,誰特麼哆嗦誰兒子。”
“你說的是吧,咱走着瞧。”李倬禹指了指我,轉身就往門口走去。
等他屁股離開椅子,我突然看到椅子上居然有個揉成一團的小紙團,順勢撿起展開,紙團上歪歪扭扭的寫着一串手機號碼,又瞟了眼半掩的房門,我迅速揣了起來。
不多會兒,趙海洋走了進來,衝我縮了縮脖頸詢問:“談崩了?”
“崩是崩了,但肯定不會讓你難做。”我點點腦袋:“晚點我安排楊暉或者魏偉扛事,該咋判咋判,你幫着催一下法醫那邊,錢磊並不是被地藏了結的,他是服毒自殺的。”
“法醫已經給出結果了,我也把報告呈給了上頭。”趙海洋咬着嘴皮回答:“問題的關鍵是上面現在不想知道真正的死因,是想盡快平息輿論,目前視頻只掌握在一小部分大拿手裡,假設流傳出去呢,搞得民衆都沸沸揚揚,最後的責任誰來承擔?而案發當時,又只有你和地藏兩人在場,所以必須得有個人站出來,你懂什麼意思嗎?”
我艱難的擠出一句話:“非要把地藏推出去?”
“不是他,就是你。”趙海洋點點腦袋:“推他的話,可以保全你,唯一麻煩的就是地藏從此以後背上了通緝的罪名,但咱可以慢慢想轍去改變,推你的話,不說判不判,光是造成的影響就夠你喝一壺,你想想,想通我幫你做筆錄。”
“媽的!”我憤憤的跺了跺腳。
“嗡嗡嗡..”
這時候,我兜裡的手機震動起來,看到是張星宇的號碼,我馬上按下接聽鍵。
他開門見山道:“把事兒都推迪哥身上,就說你當時只是路過,總之必須把你自己摘乾淨。”
...
一個多小時後,我離開大A隊,剛一出門口,就見到張星宇坐在一臺出租車裡,朝我招手。
迅速鑽進車裡後,張星宇招呼司機出發,掃視一眼司機,我試探性的努努嘴。
“放心說吧,老泰是自己人,我之前蹲雞棚子時候認識的,他這臺車都是我幫忙買的。”張星宇指了指司機介紹。
我這才舒了口氣,發問:“迪哥,跟你聯繫沒?”
“沒有,他不會跟我聯繫了。”張星宇搖搖腦袋:“他想離開頭狼不是第一天剛起的念頭,只不過這事兒剛好給了他一個由頭,對他那種人而言,有公司的束縛,做事反而畏手畏腳,最關鍵的是迪哥現在心無旁貸,你讓他按照咱們的軌跡慢慢報仇,他早晚會被逼瘋,不如讓他照着自己的方式走,興許還能有點什麼出其不意的收穫。”
“關鍵他馬上要被通緝了。”我揪了揪喉結道。
“那又如何,你覺得如果他不想被抓,誰能真正將他繩之以法。”張星宇傲然道:“替他吹句不是牛逼的牛逼,除去第九處那幾個變態和大含含他弟小獸,我感覺真沒幾個人能留住他。”
我又嘆了口氣道:“錢磊自殺了,線索算是徹底斷了。”
“這事兒賴我,我漏算了,原本我以爲他頂多是想挑起咱們和輝煌公司的戰爭。”張星宇疲憊的揉搓兩下太陽穴道:“現在看來,他不是得意忘形,而是背後那位真的足夠了解咱們,甩出這麼一張狗屁不算的小牌,直接把咱們推上了風口浪尖,要不是迪哥及時出現,你就算不坐實殺人的罪名,估計也得被整得體無完膚,說穿了,整你的目的不就是不想你順利的參加政商培訓嘛,我堅信躲在背後的黑手還會繼續攻擊,十有八九是圍繞政商培訓做文章,咱且等着就可以。”
“我能不能參加培訓,都是個未知數。”我掏出手機道:“剛剛姚軍旗、朱祿輪番給我打電話,媽賣批得,我誰的都沒敢接,可早晚還是得給他們一個交代,想想腦袋都大,對咱們的行徑瞭如指掌,你說那雙黑手究竟是哪個狗日的?”
“老泰,前面路口把我倆放下吧,完事你繼續回輝煌公司門前扒活兒,有什麼發現,及時聯繫我。”張星宇指了指前方招呼。
等出租車走遠後,張星宇壓低聲音道:“你說李倬禹這個憨逼現在回過來味兒沒有?”
他一說這話,我立馬想起來之前在趙海洋辦公室裡,李倬禹故意給我留下的手機號碼,趕緊掏出來,照着上面的數字,撥了過去。
很快,李倬禹的聲音透過手機傳出:“你挑地方吧,面談...”